《零下温度和零上》Top39

12、第十二章

　　“你该谢的……是曾经的你。”
　　夜行千点了点头：“嗯，是该谢谢。”
　　3601跑过来，刚想询问夜行千莫斯诺尔怎么没出来时，她看见了刚刚的那个房间门口隐约露出来的一只手。她赶紧跑过去，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莫斯诺尔，跪在他旁边，双手摇了摇他的肩膀：“莫斯诺尔，你怎么了？”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慌张。
　　夜行千往后看了一眼，语气缓和：“别担心，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顿了顿，她看着那个满脸担忧的女人，走上前：“希司莉，初代“明”神，对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混淆。”
　　希司莉一愣，转过头，看着夜行千，她从她温和的眼神中看到了曾经的斯洛缇亚：“你是……斯洛缇亚审判者？”
　　“是我。”
　　希司莉看着她，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落下泪的瞬间，她跑过去抱住她。夜行千被她这突然的动作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希司莉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之间语言有些紊乱：“我……对不起……斯洛缇亚……”
　　夜行千回过神，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回抱住她：“好了，我可不记得你欠过我什么。”
　　“不，我有。斯洛缇亚大人，我……！”希司莉的话说出来，但夜行千只感到一阵耳鸣。
　　夜行千双手捂住耳朵，紧闭着眼睛，耳朵里传来刺耳的嗡鸣声，伴随着刺痛，像是什么神罚似的。
　　希司莉这才想起来什么，闭上嘴，拍了拍她的后背。
　　夜行千很快缓过神来，大口深呼吸几口。刚刚感觉是她前所未有也是她这15年里第一次经历的情况。
　　希司莉看她这样，习惯性地道了歉。
　　夜行千听到她说“对不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强扯出微笑说着:“没事没事，我没什么大碍。”
　　希司莉还是有点担心，但自己现在也只是个被贬的凡人，连神都算不上，更别提能帮上什么了，或许……只能先闭嘴不提吧。
　　夜行千刚缓过来，就看到了拉开门打算逃跑的莫斯诺尔。即使这个房间再多人，再怎么人山人海她依然能肯定那就是莫斯诺尔。她顿了一秒就赶紧跑去追他了，希司莉见她跑了出去，也跟了出去，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她可不希望，在看到当年的场景。
　　“夜行千！”希司莉刚跑到门口拉开门，却失足掉入了另一个地方。
　　夜行千紧紧追着莫斯诺尔不放，莫斯诺尔眼见要被追上，朝着身后的夜行千扔了一个小球。小球落在地上又弹了起来，横缝中突然转出刀片。夜行千没来得及刹住脚，右眼被刀片刺中。
　　“啊啊！！！”夜行千跪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被刺中的右眼，左手死死攥着右手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流下。这时，刺耳的嗡鸣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刺耳，更加让人难受
　　右眼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夜行千倒在地上，左手拽着胸前的衣襟，嘴里大口大口的深吸着空气，可是，心脏剧烈的跳动，右眼刺裂的疼痛和嗡鸣声。一个折磨跟着一个折磨，她感觉自己要死了，要死了……
　　夜行千……
　　好奇怪，她感觉好奇怪，她既然听到了秋寒霜的声音，是幻觉吗？
　　可不可以不要是幻觉，她都要死了，要是可以让她最后再看看真实的她，也算是一个遗愿了。
　　“夜行千！”声音逐渐清明，她缓缓睁开眼却看不到秋寒霜的身影。
　　秋寒霜见她这个样子，伸手覆在她的脸上，将她的头向右转过来，夜行千这才看到她。
　　“秋寒霜……”夜行千的情绪有些激动，看到她的时候先是怀疑了这个秋寒霜的真实性，反应了三四秒张开双臂抱住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秋寒霜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受苦了，我来晚了。”
　　夜行千的头埋在她的颈肩双手捂着被刺中的右眼，血液顺着指缝流淌进秋寒霜的颈窝顺着染上她的衣服。
　　“秋寒霜！你怎么才来！我好疼……啊！！！”她的血泪越说越凶，越来越激动。她整个人蜷缩在秋寒霜的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秋寒霜心疼的看着她，将她紧紧抱住，轻声安抚:“闭上眼，一会就好了。”
　　夜行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疼痛睡着的，她只感觉到在半梦半醒时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涌入了身体的各处，再醒来时，她一个人躺在雪地上，四周白雪皑皑，除了冰雪覆盖的山川没有任何东西。
　　很奇怪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有一丝亲切。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已经盖上了纱布，是秋寒霜吗？那她现在在哪？刚刚只是她的梦吗？她正想着。
　　“夜行千！”
　　秋寒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行千回过头看着她，心里激动，向她奔去。
　　秋寒霜张开双手抱住她，夜行千也紧紧抱住她。
　　“你去哪了？从真实之境出来后就没见到你了……”夜行千的语气里带着很好察觉的落寞，一只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抱歉，出了点插曲，进到了另一个地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抱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但……看到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对了，我眼睛上的纱布是你包扎的？”
　　“啊？”秋寒霜听到这句话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反应过来:“哦对，是我。”
　　夜行千看着眼前人刚刚一闪而过有些略带紧张的眼神，心里困惑:“秋寒霜，这是哪？”
　　夜行千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秋寒霜:“我们……怎么来的？”
　　秋寒霜单手食指轻抵在下巴处，思索片刻，有些迟疑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雪栖地。”
　　“雪栖地？！”夜行千有些震惊。雪栖地，是在她还小时常听父母提起的地方，也是虚缘城中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的常驻地。
　　“你说的……是那个雪栖地？”
　　“是。”秋寒霜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夜行千抬脚在四周随意走动，每走一步，脚下绵密的触感随之展开，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咔嚓咔嚓”的雪声，叫人觉得解压。
　　跟在她身后的秋寒霜，嘴角勾起一抹不明不白的笑容。
　　而身处屏障外的地方早已乱了套。
　　“让开！”秋寒霜一记手刀劈向那人的后脖颈。
　　挣脱开束缚的秋寒霜拼命捶打着雪栖地的屏障：“夜行千！夜行千！”
　　秋寒霜的声音被屏障隔阂在外。
　　“嗯？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夜行千回头看向眼前的秋寒霜。
　　秋寒霜笑着摇了摇头：“你或许是太累了，毕竟这次考试的难度不小，抽点时间休息吧。”
　　夜行千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也是，好久没休息了。”
　　屏障外的秋寒霜抵挡着一个又一个涌来的浊魂：“妈的，怎么没完没了了！？”
　　秋寒霜已经急坏了这是她第一次爆了粗口。
　　“秋寒霜，别挣扎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秋寒霜眼前的浊魂一消而散，秋寒霜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她很熟悉这个感觉，距离上一次才过了两天。
　　她有些倔强地抬起头：“埃尔斯！”
　　“埃尔斯你他妈畜生吧？！”
　　“秋寒霜，注意你的言辞。”埃尔斯眼睛微眯，言语里带着警告。
　　“戏弄我算了，夜行千是无辜的吧！” 秋寒霜的仇恨渐渐蔓延。
　　“夜行千？”埃尔斯迟疑了一下：“哦，你说斯洛缇亚啊。”
　　“斯洛缇……亚？”秋寒霜一脸茫然，在自己的记忆点里疯狂寻找这个名字。
　　“不要想了，就是夜行千。”
　　“夜行千……”虽然她的记忆恢复了，但也不完全还有一点模糊。
　　“夜行千……是神？”她在担心，她怕夜行千知道自己是神之后会失控，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神’。
　　“是。”埃尔斯淡淡地回了一句：“夜行千欠下的东西还没还清，我要让她把她的‘罪孽’全部偿还”
　　“她犯了什么什么‘罪’？”秋寒霜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的问道。
　　“反、天、庭。”
　　反天庭，是忤逆创世者的事情，但，秋寒霜既以恢复了记忆，那她便不会再忍耐了。
　　“反天庭……”秋寒霜苦笑着，伸出食指指着高高在上的埃尔斯：“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你，创世者，埃尔斯，面对子民的苦境，你置之不理充耳不闻！反天庭……不仅仅是要推翻你的统治更是要创新新的规则！”秋寒霜越说越激动，明明那些人都是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却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神’惨死于各地。
　　“你是觉得那些人可怜，对吗？”
　　“难道不是吗？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犯过什么错！”
　　“谁告诉你，没有犯过错的人就一定无辜。”埃尔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如果他们可怜，他们无辜，那他们死后的灵魂为何不是白魂？你不是掌管死亡和轮回的神明吗？那你见过的‘无辜’之人，他们当中又有几个是真的平凡、圣洁！”
　　秋寒霜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了原地。
　　“没有哪个人，能够一辈子保持着平凡、圣洁。他们同我们一样，一样赤裸裸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知道，你要的是他们同我们一样的公平，可阶级不同，他们……注定没办法享受到同等的‘福利’，这一点，无法改变。”埃尔斯看着秋寒霜没有开始想要杀了她、折磨她的表情，而是一脸不解，心里恨铁不成钢。
　　秋寒霜握紧双拳，她明白，确实，埃尔斯说的对，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对于那些人来说，就算耗费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到达这样的“顶峰”。
　　有的人，耗费了一辈子，就为了到达那个远不可及的目标，但……他从未想过，即使那个目标是个远不可及的高度，他只知道他要达到，哪怕耗费一辈子。
　　这是那群人的毅力。
　　埃尔斯：“你不会还在为他们打抱不平吧？”他冷哼一声：“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哪个道理是你努力了我就一定要给你应有的回报，他们的人生齿轮是不断变换的，我们不能插手。”
　　秋寒霜的意识有些混乱，她的心里仿佛天人交战。
　　一边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连点甘水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们？
　　一边说着：不同的高度、地位，注定没法插手不同阶级的命运。
　　埃尔斯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后，他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气息吐露在她的耳畔：“清醒点，秋寒霜……我们，才是一边的，我们才同一个层次的人。”
　　秋寒霜眼里闪过异光，淡蓝色的眼睛逐渐化为了薰衣紫。埃尔斯见此情形，他知道，他成功了。
　　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我叫……莰尔万托斯，是上天庭掌管死亡与轮回的神明。”莰尔万托斯抬起头仰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里的目光坚定。
　　埃尔斯见到这样的她，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他终于找回那个实力顶尖但不足于他的莰尔万托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