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温度和零上》Top39

11、第十一章

　　“说得好像你的灵魂有多圣洁似的！”夜行千朝着希司莉大声吼道。
　　在秋寒霜经历着传送门中的事情时，综合基地也发生了一些“小”事故。
　　夜行千听到他的话，恨不得往他脸上甩个大红印，最终只是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莫斯诺尔不想和眼前这个人浪费口舌，仅仅回了两个字。
　　“不过……那个楚牧方，到底什么来头？”
　　“怎么想到这个了？”梁浮倾听到她的问题，走到她身后。
　　夜行千想了想，从‘木偶戏院’到‘真实之境’他都没有多说多少，而且……一个考官还和我们一起进了考场并且帮了所有人通过第一关，最后把他们都引到‘真实之境’。
　　夜行千想到楚牧方的笑容总感觉怪怪的，想到这，背后打了个寒颤。
　　梁浮倾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走到她身边，满不在乎的说着:“怕了？怕了我送你回去。”
　　“这地方原来还可以有第二种出去的方法吗？”夜行千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他话语里的真假。
　　“……”他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不骗人，尤其是你。”
　　她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缓过神，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哎咦……怪奇怪的。”虽然表面确实有点嫌弃，但打心底还真想谢谢他。可她不能走，秋寒霜还在这里，她不能走:“不过，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重要的人等我带她回家。”
　　梁浮倾淡淡的“哦”了一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真相，走到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莫斯诺尔盯着虚影面板突然笑出了声。
　　王旭浑身一颤，往后看去，看清是莫斯诺尔拍了拍胸脯:“我靠……用不用这么吓人啊？”
　　莫斯诺尔没回他的话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里的许安度和秋寒霜看，自言自语的说着:“看来，我们的小弟弟找到他的恩人姐姐了呢。”
　　3601走过来:“莫斯诺尔，埃尔斯刚刚传讯来说了一句话。”
　　莫斯诺尔收回刚刚有些不太正经的表情，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什么话？”
　　3601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莫斯诺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一会才开口:“好，我知道了。”随后露出一副笑脸:“夜行千，跟我来，我知道怎么救秋寒霜。”
　　夜行千看过来，眼睛都亮了一个度:“真的！？”她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得激动，抬脚刚走一步，梁浮倾赶紧一大跨步的走过去拉住她的小臂。
　　夜行千一脸不解地转过头看着他。梁浮倾因为紧张而起伏的胸膛，在和她对上一眼后，慢慢平息，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去，不要因为这是关于她的事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搭进去。”
　　莫斯诺尔看到梁浮倾阻拦夜行千的样子，轻“啧”一声，满脸“你怎么总坏我好事”的表情。
　　夜行千犹豫了一下，垂眸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但因为是关于她的事，无论怎样，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要去试试。不然……”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不然，这也许就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了。”
　　梁浮倾看出她眼底那一抹不清不楚的情绪，终是松开了手。放手时，他的手擦过她的手心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夜行千刚要看的时候，梁浮倾按住她的手:“答应我，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你也打不过他，再打开这个东西，不要犹豫，直接扔到地上把它砸碎。”
　　夜行千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攥紧手里的东西，把它放回口袋里，点了点头。
　　转过头，莫斯诺尔正一脸“和善”的看着他们，脸上还挂着他那“温和”的笑容。
　　夜行千现在看着他的笑容和楚牧方那伪善的笑容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跟着莫斯诺尔来到一间幽暗的房间，夜行千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莫斯诺尔刚关上门，夜行千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跌坐在地上:“不要……不要吵了！不要……”夜行千捂着耳朵，蜷缩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莫斯诺尔听到她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她蜷缩在地上，身体颤抖很害怕的样子。“怎么了？”他跑到她身边。
　　“不要……”夜行千使劲摇着头，她的后背一直在冒冷汗，她害怕，她害怕啊！
　　莫斯诺尔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到门口把灯打开。
　　一瞬间，原本幽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莫斯诺尔手还没挡上就被这光刺了一下眼睛。夜行千看到光亮、感受到光亮，她颤抖着的身躯慢慢平复。
　　莫斯诺尔蹲在她身边:“幽闭恐惧症？”
　　夜行千坐起身，深呼吸了几下，点了点头。
　　“嗯……我很好奇，方便说说吗？”莫斯诺尔看着她是从来没有的认真，他想看看，看看这个“神”转世之后到底落的了什么下场。
　　“我……”夜行千看了他一眼，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也不想再隐瞒了:“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吵架，每一次我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有一次，他们吵架时，电闸跳了，我被吓了一夜，中途睡着时也会被惊醒。后面，妈妈走的时候把我也带走了，她察觉出我的不对，每天夜晚经过我房间时她都看到我的房间灯是亮的，她以为我在熬夜刷短剧，但她好几次都没有抓到现行就带我去医院看看，说带我排除一下可能，然后就查出来了。”
　　莫斯诺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她知道吗？”
　　夜行千愣了愣，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秋寒霜，她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可是，介于曾经夜行千不是很信任秋寒霜，所以就没告诉。
　　她摇了摇头。
　　莫斯诺尔没再说什么，沉思了几秒站起身走到仪器前:“来吧。”
　　夜行千重整好思绪，便跟着他走到仪器前。
　　仪器大到占满了那一面墙，莫斯诺尔走上前操控着控制系统，打下了一串又一串的代码，眉头紧皱。
　　“啧，谁给我系统屏蔽了？”
　　“怎么了？”夜行千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走上前，看着控制面板。
　　“有人给我屏蔽了。”
　　夜行千把他推到一边:“起开，我来。”
　　莫斯诺尔还没反应过来，夜行千将原本的代码删除，打出新的代码。
　　“喂！别不懂装懂！”
　　夜行千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专心的做着一件“小事”。
　　莫斯诺尔的心里有些困惑，难不成她真是专业的？他托着下巴思考时，夜行千早已脱离了“屏蔽器”。
　　“好了，不是屏蔽器，是神力影响了控制系统。”
　　莫斯诺尔的耳朵好像是什么筛选关键词的过滤器，从头到尾就听到了一个“神力”，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色阴沉的都快成黑炭了，他双手用力撑在控制器上，破口大骂:“服了，埃尔斯你个缺德的老头！至于吗！”
　　夜行千看着他破口大骂的样子，默默拉远了距离才敢说话:“哎，不至于，不至于。”
　　莫斯诺尔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平复好心情就在控制器上操作起来。
　　夜行千看着满屏的代码，眼睛扫过一个又一个。
　　“空间……时间……坐标……”夜行千自言自语着，屏幕上的代码在她眼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滚筒将她包裹住，代码在她眼里就是立体的，可以快速刻进脑海里的。
　　“看的挺入迷。”莫斯诺尔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了所有程序，站在了她的旁边。
　　夜行千被他这一声喊得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看向他:“你要怎么救她？”
　　莫斯诺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屏幕。
　　夜行千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秋寒霜正被无望之主遏制住行动，而他们站在面前的正是许安度。
　　“这是……”
　　莫斯诺尔抢先一步说道:“无望之主——埃尔斯。”
　　“他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
　　“秋寒霜和他无冤无仇！”夜行千怒视着屏幕里的埃尔斯，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莫斯诺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却透露着明显地哀伤:“我说过，我和秋寒霜曾是搭档。”
　　“但你是神！怎么可能……”话未说完，夜行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秋寒霜也曾是神。
　　莫斯诺尔看着她愣神的模样，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她是神……”夜行千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她是神，是掌管死亡与轮回的神，也是天庭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夜行千的目光在莫斯诺尔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看了看屏幕里的秋寒霜，又低头看向地面，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她不告诉你？为什么她要瞒着你？”
　　“不……不是。”夜行千确实没在想这些，只是在她眼里，神，是万恶的存在，他们滥用职权，面对人间的疾苦充耳不闻。
　　“你讨厌吗？”
　　“讨厌什么？”夜行千微微颤抖的眼眸望向他。
　　“神明。”
　　“我……”夜行千有些犹豫，她们家祖祖代代都是把神明当宝供奉着，虽然心里讨厌，但她的太祖的遗愿便是要他后辈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要供奉着神明，不能对神明有半分不敬。
　　“讨厌，对吗？”莫斯诺尔看着她这犹豫不决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夜行千没有说话，她的沉默就已经默认了他的话术。
　　莫斯诺尔，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语气里是对她的鄙夷:“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神呢？”
　　“什么？！”夜行千被这句话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抬头望向他，似乎是想再确认一遍他的话。
　　“要我再说一遍吗？你，”莫斯诺尔食指指着她一字一句道:“就是神、明。”
　　“我？”夜行千已经震惊了两遍了，从她刚刚知道秋寒霜是神明，现在又有人告诉自己，她也是神明，真的不是胡编乱造吗？
　　“哦亲爱的，看看你的神情，真是多变。”莫斯诺尔的语气里尽是嘲讽。
　　夜行千听出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我比你好，我不会那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哼……”夜行千冷哼一声:“你是觉得你告诉了我这些，我就会挫败自己思想从而失控吗？”
　　莫斯诺尔眼神里带有诧异，他竟然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聪明，还以为自己真可以让她失控，这样他就可以斩草除根了。
　　他满不在乎回答着:“那又怎样？就算我真的想这样，你觉得你有机会逃吗？”
　　“怎么没机会？”夜行千说着就往门口走。
　　莫斯诺尔不慌不忙地看向屏幕，笃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定会如他所愿。
　　夜行千刚走到门口，突然，脚下出现了一个法阵，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摧残。
　　“啊！”她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手死死撑着门板，转过头看着莫斯诺尔:“你……你！”
　　莫斯诺尔转过头，不紧不慢地走到法阵外:“让你走运了一次，那个门口的祭灵阵竟然没有伤到你，但这次不会了。”
　　“你这个……啊！”强烈的灼烧感刺痛着她的神经，灵魂像是被熊熊大火给包围住一般，承受着精神上带来的痛感。
　　莫斯诺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前世的你没死在我的手上，但今世的你却落到了我的手上，也算是一种轮回了！”
　　夜行千被折磨的意识模糊，不行，不能倒下，我要带……带秋寒霜回家。她在心里想着，但痛觉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她现在做不出任何反应，又能怎么脱身。
　　“答应我，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你也打不过他，再打开这个东西，不要犹豫，直接扔到地上把它砸碎。”
　　她的意识里浮现出梁浮倾在门外拉住她时对她说的话。她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将它用力扔在地上。
　　玻璃球被摔碎，里面暗发的法力涌出来，萦绕在夜行千的身边，她神经上的灼烧感消失了，连带着祭灵阵也消失了。意识渐渐回笼，她撑着膝盖站起身，怒视着莫斯诺尔。
　　莫斯诺尔看到自己布置的祭灵阵消失，又看见刚刚那个狼狈的夜行千恢复过来，顿时急了:“这不可能！你……你干了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夜行千两三步冲上去，一记飞踢踢到了他的脸上。
　　莫斯诺尔被她这一反击来的猝不及防，他的头偏到了一侧，嘴里吐出不少鲜血，显然这一举动是激怒了她。
　　莫斯诺尔站稳身体，又吐出不少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他擦了擦嘴上残留的血液，站稳身体:“你……你不想救她了吗？只有我知道救她的方法！”
　　“知道又怎样？我不需要了。”
　　莫斯诺尔冷笑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连她都不要了？”
　　“你是觉得……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知道了对吗？”
　　“不是吗？”他摊开双手:“我可是初代‘神’莫斯诺尔！创世者！除了我，还能有谁知道！”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当然……创世者。”夜行千的手覆在墙壁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的记忆恢复了吗？莫斯诺尔。”
　　“什么……”莫斯诺尔嘴角的笑容固然凝滞。
　　夜行千趁他愣住，覆在墙上的手心发出亮眼的强光，夜行千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着温暖的光亮。
　　但她眼中的温暖绝不是他人承受的温暖，莫斯诺尔只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审判着他一样，巨大的压迫迫使他跪在地上，低着头像是在认清自己的罪行。
　　夜行千收回能量，缓步走到他面前:“我，斯洛缇亚，可不是你说死就死的。”她垂眸俯视着这个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正色道:“莫斯诺尔，你以神明的身份，滥用职权，该认清自己的罪行。”
　　莫斯诺尔突然笑了起来:“夜行千……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强大？不过是审判神，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和我叫嚣？”
　　“资格？”夜行千往门口走去:“从始至终，无论是人还是神，我都有资格，只不过是你们这些坐在顶端的神明，被地位蒙蔽了平等的双眼。”说完，她打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夜行千一出来，在场的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她。她的气质和进去时不一样了。
　　梁浮倾快步走到她面前:“斯洛缇亚。”
　　“你早就知道了？”
　　梁浮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夜行千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还是斯洛缇亚时就一直跟着自己的梁浮倾:“不用那么叫我，我现在……还只是普通人，况且，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该谢的……是曾经的你。”
　　梁浮倾，是夜行千，也是斯洛缇亚在天庭时捡到的一个小孩，是她在他无处可归时给了他居所，并带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家的温暖。
　　梁浮倾不仅把她当救命恩人看，也把她当姐姐，被捡到时他年龄尚小，只知道自己一睁眼就出现在了上天庭，其他什么也不记得。
　　后来斯洛缇亚与莰尔万托斯反天庭失败，他得知后，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去了现场，最终只看到了残缺的一缕魂魄，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将魂魄保存好，藏起来，一直带到了今天，他把装有那缕斯洛缇亚的魂魄的玻璃球给了她，让她保命，让她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