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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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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霜。”
秋寒霜心里想着,毕竟比自己高了那么多阶级,站起身,左手伸到后面拔掉了插在右肩上的箭。同时,从一个药袋里抓了一点粉,撒在伤口上。没一会,这道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随后,她俯身行上一礼,极其敷衍。
“秋寒霜,你这是不把我放眼里?”
秋寒霜看向眼前的无望之主,心中竟生出几分恨意,看他,似是看仇人。
无望之主看向她的眼神,微眯着眼,仅对视了几秒钟,便移开视线,把目光转向一旁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的男孩。
“怎么?上天庭让你觉得闷了?让你跑到这来找你的殿下?”
“不是不是!”男孩直起上半身,连忙又摇头又晃手的。
“那是谁……谁允许你私自下来的?”
男孩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大人,大人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无望之主只是斜眼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微微偏过头。
只一瞬,男孩的背上变得瘙痒,浑身像是爬满了跳蚤一般。男孩蜷缩在地上打滚,一边滚着想要缓解身上的瘙痒,一边求饶道:“大人,大人!大人我错了!不要!”突然,他背后的衣物燃起烈火,烈火灼烧在身上,他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止不住的颤抖、尖叫。
秋寒霜看到这幅场景,心脏不由自主的刺痛了一下,想要用法术浇灭逐渐蔓延的烈火,却一动也动不了。她抬头望向无望之主,眼神控诉着他为何如此狠心,为何给她施定身术。
无望之主的余光看到她的样子,冷哼一声:“真像啊……不愧是你。”拍了拍手,男孩身上的火焰消失。
“你该庆幸,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不然……”无望之主转过身,眼神微眯:“不然你今天就要葬送于此了。”
秋寒霜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着男孩身后被灼烧的伤口,被烧伤的的皮肤边缘上还冒着火星子。秋寒霜掏了掏口袋,发现之前常带在身上的疗药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无望之主晃了晃手中的绿色疗药。
“还给我!”
无望之主松开手,疗药掉在地上,玻璃碎片碎了一地。
秋寒霜晚了一步,明明只差一步她就能接到就能为他疗伤。
男孩有着仅有的力气拽了拽她的衣角,试图阻拦她:“没事的殿下……我不疼……”
秋寒霜没顾他的阻拦,一步一步的向无望之主走去。
“怎么?还想替他报仇?如果你也想……”无望之主的话未说完,秋寒霜飘浮上空与他平视,扬起拳头朝他的脸上抡了一拳。
无望之主的瞳眸睁大,满眼写着震惊。男孩也被这场景看得有些呆滞。
她似乎不觉得解气,又朝他另一边脸上抡了一拳,打了个对称。
“你……”无望之主反应过来,两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嘴里说出的话也变得迷糊:“秋桉霜,泥……泥敢缀我供……拱手!?”(秋寒霜,你……你敢对我动……动手!?)
“你欠,真以为自己是造物主了不起啊?”秋寒霜转了转手腕,一副还要再打几拳的样子:“我辛辛苦苦研制三年才研制出来的疗药……三年啊!”
男孩刚要因为感动而流下的泪水止住了,又愣了一下。缓缓垂下头,还以为他的殿下是因为无望之主罚他的方式过狠才打了他,没想到……不是因为自己。但又想到这时殿下花了三年就研制出了疗药,又不禁感到佩服,毕竟他从前跟着她时,她用了九百年,等同于人间的九年才研制出啊。想到这,他竟有些想笑。
秋寒霜此时的怒气直冲头顶,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花费三年的疗药被砸了,另一部分,是源于自己的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使她看到那个男孩受伤,就有些气恼,想要替他出头。
“去你妈的!当我没脾气是吧!”秋寒霜说着就要再抡一圈。
无望之主见此情形,连连后退:“喂!秋寒霜,你是真不怕我动用神权啊!”神权,专门针对那些不服从神明的人所制定的。
秋寒霜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收起拳头:“大人,您是觉得我会害怕吗?”她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埃尔斯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就不可能威胁到我!”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无望之主先是一愣,随后笑得疯狂:“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你还是残留的记忆!莰尔万托斯……”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既然你还有残留的记忆,那我更要将你……魂飞魄散!”
“不讲理……”秋寒霜奋力挣扎,但她低估了神明的力气,准确来说是法力。
“放开……殿下……”男孩艰难地爬起来。
“就这么在乎你家殿下?你为她丧命数次,到头来她却不记得你,你到底在执着着什么?”说罢,无望之主用手臂勒住秋寒霜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使秋寒霜脸色涨红,无望之主轻蔑地看了一眼男孩:“不如……让我杀了你家殿下,给你个交代?”
“我不要什么交代!我要我家殿下活着!”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为她死心塌地连命都不要的!”
“殿下……”男孩站起身,后背的灼烧感还在刺激着他:“殿下对我来说是恩人!”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把恩人看的比自己命还重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无望之主无所谓的笑了笑,手臂捆住秋寒霜:“你说……我要是再像从前那样对你,你会不会想要把我剥皮抽筋?”
秋寒霜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喉咙像是被人遏制住。窒息感越来越强,和她之前在“真实之境”的感觉大差不差。
男孩的手里闪出耀眼的金光,化成了一把利剑。他举起手中的剑,嘴里说着咒语:“天见地证,悬剑落定!”话落,一把金色的大剑悬在无望之主的头顶。
他愣了片刻,大声吼道:“你别忘了,你家殿下还在我手里!你是要她给我陪葬吗?!”
男孩的眼里没有因为自家殿下在他手里的慌张,只有无尽的空洞,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他举起剑,悬在无望之主头上的剑也跟着举起。
“喂!”无望之主看他像是铁了心要让自己死,可他的主子还在他手里,他不信他真的会动手。
果然,下一秒,他的手臂打算更加用力的遏制秋寒霜时,却空了。
男孩紧紧抓着秋寒霜的手臂,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带离无望之主的禁锢中。
“你……你们敢耍我!”话音刚落,闪着金光的大剑从他的头顶落下,一瞬间,无望之主的躯体化为细细的粉尘飘浮在空中。
“他……死了吗?”
男孩将秋寒霜带至地面,淡淡开口:“没有,那不是他的本体,不然我也不可能把您从他手中救下来。”他的神情没有了刚刚的古灵精怪而是一种让人感到无比安心的成熟。
男孩看着秋寒霜,摆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刚刚没吓着您吧,殿下?”
秋寒霜正想着那个无望之主的真身和分身是不是同一个模样,好一会才回过神:“啊?没有没有,我还好。”
秋寒霜看着这个男孩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半圈,使他的后背对着她。
“哎?殿下?”
秋寒霜皱着眉头看着后背上的伤痕,眼里流露着真情实感的心疼。
男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赶忙牵扯出一抹笑,满不在乎的说着:“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疼。”说着还摆了摆手。
“真的……不疼吗?”
男孩笑了笑:“真的,殿下,我真不疼。”说完还蹦跶了几下,又踢了踢腿:“你看,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秋寒霜松开手:“可惜……我的疗药没了,不然你这伤其实是可以治愈的。”
“殿下放心,神都有自愈力的。”
“那你的伤怎么还不……”
“我……”男孩顿了顿,随即才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天资差,愈合力慢。”
“哦,这样啊。”秋寒霜转过身背对着他,看到树上的叶子,走过去摘了几片,她将三四片树叶放在手心,另一只手上从腰包里摸了摸,捏出一些小粉末:“还好有备。”她在树叶上撒了点小粉末,手上的树叶冒出微弱的绿光,白光一闪,树叶变成了疗药。
她高兴的看向男孩,结果被扑面而来的血液惊的愣在了原地。
他死了……
男孩在他的面前倒下,倒下前,她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刺的她心里发疼。
“不要!”她捧着手里的疗药飞跑过去,她把疗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不要……不要……”
“求你……不要!”可一切都晚了,尽管她如何将疗药涂在他的伤口上,如何给他渡法力都没用。
“殿下……”男孩缓缓抬起头,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殿下……别忘了我……我叫……许安度……”说完,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
“许安度……许安度你醒醒!醒醒啊!”秋寒霜的眼泪不值钱似的往下掉,她的眼泪滴落在他那渐渐失了血色的脸上,她的心口闷得慌,他疼,她疼。
“许安度……”她最终还是没有救回他。如果……如果她没有去摘树叶做疗药,如果她早点带着他离开这里,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她的双手撑在地上握成拳,死死咬着下唇控制着哭声,可她忍不住,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哭了一场,哭得撕心裂肺,停不下来。
她的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被打开了。她想起来了。许安度,她的弟弟,上天庭时除了斯洛缇亚以外最好的朋友。他也是她的下属,她是他的恩人。在许安度还是凡人时,一场灾旱降临,村里的人吃着有一顿没一顿的饭菜。那一天,村里格外的安静,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他提着手里刚用攒下的钱买的肉往家跑,打开门,却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双双上吊在房梁上。
那时的他害怕极了,手里的肉脱落掉在地上,他哭喊着、尖叫着、恳求着神明救救他,救救他的父母。但上天庭的神得到这个消息时,每个都不想介入,最终莰尔万托斯瞒着所有人下了人间,给了他一些吃食并把他带回了上天庭,谎称他是她的弟弟。
上天庭的所有神都心知肚明,但奈何秋寒霜是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才没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