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塔苏玛利》或许是共生关系

27、变化

　　回去后奥罗拉就没有再出来，雪莉偶尔过来看看她，离开时她遇到维奇，为朋友抱怨道：“奥罗拉告诉我你都没有主动去看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雪莉又道：“但她只是想要抱怨抱怨，你不用真的去。”
　　几天后里卡多和奥罗拉一起出现在了红房子的门口，维奇出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和罗西太太聊天，看到他里卡多明显有些局促，他推了推奥罗拉，小姑娘拿着自己手绘的邀请函走过来递给哥哥。
　　“家庭聚餐邀请。”
　　“我们会在周末举办一个家庭聚餐，希望你能来维奇。”里卡多没有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罗西太太和奥罗拉皆期待的看着他，“你会去吗？”
　　维奇看着奥罗拉点了点头，小姑娘却没有那么的开心。
　　“爸爸妈妈肯定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
　　她看着哥哥露出一丝苦笑，“知道吗哥哥，野餐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可以随时离开。”
　　罗西太太也道：“如果没有办法参加，就来参与埃莱娜和我的周末时光吧，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动，比如洗刷墓碑什么的。”
　　到了野餐的那一天，维奇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山上，里卡多将野餐地点设置在院子外面用来堆放东西的平地上，他将那里收拾干净摆上了桌椅，玛蒂娜则准备好了一切食物。
　　他带了一些零食和气泡酒，玛蒂娜站在院子门口遥遥的看到他立马就迎了上来。她经常这样接奥罗拉，维奇第一次拥有这样的待遇，感觉并不怎么好，因为她面对维奇不是那么自然，说话也很生硬。
　　里卡多走过来向维奇鞠躬，不停的感谢他照顾了奥罗拉，维奇没有收下他的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在照顾家人。”
　　里卡多尴尬的笑了笑，“我很抱歉这些年对你造成的伤害维奇，一开始我没有那么厌恶你。”他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我很抱歉。”
　　维奇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一开始他叫里卡多爸爸他没有说什么，直到镇上的人们听到了，那时候起里卡多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坏，维奇说不上来是因为那些不好的声音还是父母给他的压力，甚至是自己本来就不受他欢迎，反正原因早就不重要了。
　　玛蒂娜沉默的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在里卡多道歉的时候她也跟着道歉，等到里卡多被父母叫去厨房准备热汤时，她沉默的看着维奇半晌，再次和他道歉，“这几个月来，我第一次意识到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她看着维奇，“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维奇看不明白她，如果是因为奥罗拉生病的事情，那么，“你应该和奥罗拉道歉。”
　　玛蒂娜没再说话，她再次祈求维奇，“我做的并不好，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维奇并不怨恨她，但也不期待了，玛蒂娜在很早以前抛弃过他，但在他走丢后是她将他找了回来。
　　进入学校之后镇上的孩子来找他和好，邀请他一起玩游戏，他一个人躲在山上，但是那些孩子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天黑了又亮，老师没有清点孩子们是否都回到了学校，是玛蒂娜突然想要来看他，她一个人找了一晚上，把他抱回家给他喝了热汤。
　　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反复，一会儿为他擦药，一会儿因为不顺心斥责。维奇不懂她有没有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孩子，但他一直都明白她的处境，她和自己一样没有真正的家，所以他怎么会怪她呢？
　　聚会很快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刻意的照顾着维奇，维奇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突然变化的态度，里卡多提起要把钱还给维奇，再次被拒绝。
　　“那笔钱是为玛蒂娜攒的。”
　　玛蒂娜愣愣的注视着维奇没有说话。
　　他提出想要离开，里卡多闻言放松了许多，玛蒂娜悲切的注视着他，最后他看向了奥罗拉，小姑娘对他露出了一个笑，主动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们站在院子门口，奥罗拉将哥哥的手往外推了推，“走吧哥哥，走吧。”
　　里卡多体面的邀请他有时间可以随时过来，维奇沉默的点了点头算作道别。
　　玛蒂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后她一直沉默着，奥罗拉发现了妈妈的情绪，她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往常她应该说些什么哄妈妈开心，但是今天她没有。
　　宴会结束玛蒂娜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夸赞，她笑了笑，问奥罗拉，“你埋怨我了吗？”
　　奥罗拉温柔的给了她一个拥抱，“我永远不会，因为我爱你。”
　　玛蒂娜抱着她失声痛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失去了一个孩子，她亲自抛弃了他，一直没有发现他不断游离着想要靠近，只是一味的拒绝他的所有。
　　真正犯错的是她啊。
　　从石头房子到红房子的一路上维奇都保持着面上的笑意，他发自内心感到愉悦，罗西太太这天没有去找温德太太聚餐，她等在红房子门口，青年一出现便立马走了上去。
　　“看起来你玩的很开心，为什么不晚上回来？”
　　维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罗西太太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找温德太太，青年再次拒绝。
　　第二天维奇帮助温德太太整理花园，她询问维奇昨天玩的开不开心，青年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欢迎我。”
　　“我以为你们会和好。”
　　维奇想了想，“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没有这个可能。”
　　“那你还想走吗？”
　　“不，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了。”
　　温德太太疑惑的看着他，约翰舔了舔维奇的手心，“十岁那年，奥罗拉给我画了一副红色的房子，告诉我，以后一定会给我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恭喜你。”
　　她笑眯眯的看着维奇，“我们都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孩子。”
　　她很早就想要告诉维奇这件事情，但直到今天确认了维奇的选择之后，她才觉得是时候表达。
　　她谈起罗西太太，“当年你住进红房子，那家伙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错误，一直向我抱怨说自己绝不会理会你，后来你帮助了她，她又开始自责为什么要伤害你，你一直陪伴她，她的内疚就越深，我忍受不了她的哭诉了，告诉她你是一个值得爱护的孩子，所以一切的伤害和悔恨就变成了爱，我相信她一定很高兴这一点。你呢？”
　　维奇缓缓露出一个笑，“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我爱你们。”
　　温德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给了他一个拥抱，她询问维奇，“你想要摘点鲜花吗？郁金香又开了。”
　　维奇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晚上维奇坐在露台上吹风，他看着海面出神，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幻想未来的生活，而是单纯的注视着海发呆，他看着泱泱水域，金黄的烁波跃动，他的思绪被浮光卷入其中，曾经日思夜想的乌托邦变成了脚下塔苏玛利的模样。
　　原来在他踏进红房子的那一刻心就做出了选择。
　　契尔温站在外面抬头看着露台上的青年，这几个月超过了他认识维奇的时间，他不断在红房子的楼下徘徊想要将分开与相遇的时间追平，他想要填补上这几月来的空缺。
　　但是他不敢，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他脑中的思绪绞成一团，虽然没有和维奇说话，但他依然在打听关于他的事情，他知道维奇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他不知道维奇是不是依然想要离开，他看着维奇的背影听说维奇和家里和解了，但是他觉得维奇的背影依旧孤独。
　　几个月的煎熬化作想念，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但是他不愿意承认，所以错过了一次次和好的机会。
　　罗西太太发现了他，询问他是不是要去找维奇，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唤一下，契尔温心动了一瞬，但还是摇头离开了。罗西太太叹了口气，但是从今天和维奇的对话中，她发现那个孩子身上如影随形的孤独已经消失了，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埃莱娜说的对，他们不适合成为朋友。
　　维奇继续做起了之前的工作，在一个中午，玛丽莲夫人在他经过的时候主动推开了窗户，“下午好维奇。”
　　“下午好。”
　　她惊讶的看着他，似乎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
　　“那几个月，你们过的还好吗？”
　　“是的，那边也很好。”
　　玛丽莲夫人不欲耽误他的午餐时间，她很快和青年告别，笑着看他离开。
　　之后镇上的人总是躲起来和维奇偶遇，当每一次的问候都得到回应的时候，他们意识到维奇变了。
　　“那孩子出去之后没有那么害羞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事情他不愿意亲近我们。”
　　维奇也觉得大家都变了，他和温德太太抱怨自己的苦恼，“他们以前都不喜欢我，从来不会和我主动说话，或许是因为奥罗拉，他们对我改观了，这些天总是和我问好。”
　　温德太太温柔的注视着他，没有告诉他真相，而是询问他，“这让你困扰了吗？”
　　“不，我不确定，但是并没有打扰我，也没有给我带来麻烦。”
　　温德太太点了点头，“你想要试试泡软的饼干吗？把它放进牛奶里会更好吃。”
　　维奇照着她说的那样做了，“的确很美味。”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契尔温，金发青年看着他，总是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维奇不明白他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不再想要幻想那些没有说出过的话是什么。
　　契尔温的道歉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几天后几艘游艇靠岸，镇长家迎来贵客的消息传的铺天盖地，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件新鲜事，他们纷纷揣测着那位贵客是谁，直到镇长开设晚宴邀请了契尔温，之后契尔温的身世被传的满天飞，大家都知道了他是国外某个富商的私生子，来到岛上的是富商的原配夫人。
　　所有人用脚丫子想都明白那位夫人来者不善。
　　“她想要处理掉契尔温吗？”
　　“别想太多，你当是小说吗？”
　　“现在一直都在打仗，她如果想要处理掉契尔温，把他送上战场就行了。”
　　“万一契尔温打赢了？”
　　“怎么可能，我们打仗从来没有赢过。”
　　“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契尔温。”
　　有个人这么说道，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于是第二天在富太太的保镖压住契尔温上船的时候所有人都堵在岸边不让他们离开。
　　维奇也在人群中，两人阔别已久再次对上视线，身边是众人要求富太太放了契尔温的呼喊，镇长抱着肚子偷偷的溜走了，保镖拿出了热武器朝着众人脚下发射，没人想到他真敢开火，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约翰娜看着契尔温，她没有约束保镖的打算，她摆出和萨拉一样高傲，没有正视任何人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警告契尔温，“你应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人群开始骚动，契尔温避开了维奇的视线，看着其他人露出了一丝坚定，“我需要回家解决自己的事情。”
　　他们看着契尔温，再三确认他是自愿离开，并且保镖放开了契尔温的手后，安静的注视着他自己上了船。
　　契尔温的离开受到了极其热烈的讨论，但是这对维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和往常一样工作，在休息时间专心学习着那些资料。
　　几个月后大家对契尔温的关注下降，他们纷纷觉得青年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维奇去参加了考试，回到了巴斯利工作。
　　他离开那天人们纷纷来和他告别，他们以为塔苏玛利会失去他们最后的年轻人，结果一个月后，维奇和新的镇长一起回到了塔苏玛利。
　　“这是什么情况？”
　　社区中心修好后原来的镇长却被带回首都枪毙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悄悄的谈论上一任镇上是不是贪污了，结果新镇长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就在大家以为自己会被新镇长带来的警员抓走时，对方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他们。
　　“经过调查发现前任镇长罗伦佐以金钱或利益交换公共职务贪污腐败严重违反我国刑法典规定，被判处高额罚款及死刑立即执行。”
　　大家看着他严肃的面孔没有说话，那位新来的镇长先生笑了笑，从衣领里掏出了圣十字。
　　“镇上的教堂修缮好了，虽然没有更多的钱聘请一位牧师，但我通过了考核。”
　　“以后大家可以随时去教堂祷告，关于镇上的问题或者需要求助都可以来教堂找我，或者去学校找我的妻子安杰丽卡，她是新来的历史老师。”
　　“最后，大家可以叫我拉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