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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辨是非 ...

  •   “郡主回来了?”
      云朝处面色沉重:“嗯。”
      “咦 这是什么?”
      即羽指着她手中握着的物件问。
      “没什么。”云朝处将物件揽入袖中,不再言语。
      另一边,公主府中。
      三月正奉命指使流云院——郡主院子里的下人们清扫被风吹卷满地的花瓣。
      倏地,她的后肩仿佛被什么硬物击了一下。
      当三月捡起落在地上的石块时,疼痛感这才后知后觉地传来。
      她正欲循着方向寻找来源时,却见一黑影闪过。
      三月跟着那黑影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处。
      “谁在哪里?”
      “……”
      “三月娘子,”黑影如鬼魅般忽然出现,“是我。”
      “啊!”
      三月着实吓了一跳,仔细观察此人后,才犹豫着问:“你是——郡主身边的暗卫长空?”
      “是我。”
      “你为何会在此?”
      “郡主有令,命属下来请三月娘子帮一个忙。”
      郡主,请她帮忙?
      三月受宠若惊:“郡主有何命令?奴婢一定在所不辞!”
      趁四下无人,长空向她转述了云朝处的话。
      三月显然是有些为难:“这……”
      长空又道:“郡主有言,烦请三月娘子莫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长公主殿下,娘子只需将东西收好,等待郡主传唤便是。”
      三月沉思了片刻。
      事已至此,她已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请郡主放心,三月必不负使命。”
      ——
      “郡主,好像是荷华来了。”
      “让她进来吧。”
      云朝处放下茶盏,望向来人:“怎么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奴婢忽然想起早上起来屋子还没收拾,就回去收拾了一下,嘿嘿。”
      荷华憨憨地笑着。
      云朝处低眉不再看她。
      “只是收拾屋子?”
      “是啊,郡主。”她理直气壮道。
      云朝处在心里冷笑。
      呵,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郡主,饭菜来了,先用膳吧。”
      罢了,不急,她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入夜后的公主府很安静,唯有微风与飞花的声音来回飘荡。
      趁着两位婢女早已熟睡,云朝处摸黑点燃一根小烛,起身走至窗户边,敲了两下窗框,发出微不可觉的声响。
      “郡主。”
      “东西呢?”
      长空将一个木匣递给她:“在这里。”
      云朝处将木匣打开,拿出里面的信件一张张翻看,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少女笑得越来越明显,眸色却冷得像冰,看得长空心里一阵发麻。
      云朝处看毕,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倏而,她抬头问:“这里面的东西,你可有打开看过?”
      “属下不曾。”
      “不曾最好。”
      云朝处颔首:“毕竟,我身边不留有二心的人。叛徒,都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
      “是,郡主。”
      与此同时,东宫。
      “今日的东西呢?”
      “回殿下,没、没拿到。”
      “……没拿到?”
      洪浪将头埋得更深:“是,今日并未看见纸鸢。”
      “没看见?”
      “……是。”
      “啪!”
      砚台被砸落在地,跪着的男人溅上满脸墨水,在烛光下流淌着。
      楚遗添大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二人的面容瞬间拉近。
      他朝他大吼着:
      “没看见,你不知道去找吗?”
      “属、属下沿着周边几条街都找了,皆未发现纸鸢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那小贱婢还敢背叛孤了不成?”
      “太子殿下息怒,或许只是她今日抽不出身,毕竟云袅郡主才刚醒。”
      “阿初身边那么多婢女,放个纸鸢一炷香都要不到,你告诉孤她抽不出身,平日里怎不见她抽不出身?!”
      “太子殿下息怒……”
      洪浪只有汗颜。
      苍天啊,他怎么知道这问题如何回答啊!
      楚遗添仰头灌了一盏茶下喉,稍作平静,又厉声问:“今日的没有,那明日呢?”
      “明日,明日应该有吧。”
      “应该?”
      “明日肯定有!”
      “最好是。要是孤的阿初出了一点事,你跟那个小贱婢就一起赔命去吧!”
      ——
      残月悬空未落,初阳隐于浓雾时,四周称得上静谧,小院里唯有早起鸟雀的叽喳声。
      少女一身红衣,明艳的面容为天地间添上一抹亮色。
      她单手托腮望着窗外,但若细下一看,眼底却有跃跃欲试的光。
      似乎心情不错。
      “都看清楚了?”
      二人皆是不言。
      即羽分明被吓着了 ,拿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郡主,这、这是荷华的东西吗?”
      云朝处转头看她:“你觉得呢?”
      字迹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明显觉得不可置信。
      “郡、郡主,这会不会是有人污蔑啊,荷华她,她怎会做这种事呢?”
      “这些都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字迹是你见过多年的,纸鸢是从公主府废弃园子里飞出去的,而那园子从来都是一个人在打扫。”
      云朝处语调不急不缓,却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般多的证据,你觉得,是本郡主在污蔑她?”
      不等即羽回答,她便看向另一人:“长空,你也觉得本郡主在污蔑她吗?”
      长空埋头:“属下不曾。”
      云朝处唇角微勾:“那你怎么想?”
      “奴才叛主,自当严惩。”
      “说得好。”
      云朝处又看回即羽:“你呢?”
      即羽从未见过自家郡主这般模样,让她自心底生出畏惧。
      郡主似乎不再如从前那般柔顺了。
      她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觉得这并非是一件坏事。
      “奴婢认为,长空说得很对!”
      云朝处微微颔首。
      这小妮子就是该练练,胆子太小,容易被骗,上辈子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早么。
      “既然你们都忠心耿耿,那日后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称奴婢了。”
      “记住,我云朝处认可的手下,合该是硬骨头,绝不低人一等!”
      ——
      玉馔楼,天字第一号雅间。
      一身着黄色锦袍的少年挂在窗边 ,百无聊赖地望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悬在窗外的手中捏着一只茶盏,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
      “好无聊啊。”安怀策道。
      “最近没什么趣事吗?”
      顾世逐:“没有。”
      说完,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从侧躺起身坐起,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说安世子,你若是想时常能遇到谁家娘子遭人拐了,哪家小妾跟情郎跑了,哪座山上又闹鬼了这种事的话,建议你去大理寺挂个职。”
      “我才不要!”
      安怀策喊道:“我可是纨绔,纨绔!你见过哪个纨绔跑去做官的?每天上朝连觉都睡不了。”
      “那没办法了,”顾世逐摊手,“无聊着吧你。”
      安怀策:“……”
      可恶!
      他瞥向一旁躺椅上以话本遮面睡的正香的红衣少年,实在不好打扰,只好独自惆怅。
      忽而,他道:“要不——我们还是去八方赌场玩一天?”
      “前几日你将你的钱和借我的钱都输光了,被你阿爷追着满院子跑,你拿什么去?”
      安怀策:“……”
      “呵。”
      出声的是一个白衣少年,他端坐着品茶半晌不曾言语,面容俊秀,神情温柔,完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
      在此房间里,他明显显得格格不入。
      而盛京城里的人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因他是开国以来唯一一位混在纨绔堆里的状元郎,当朝丞相独子,叶亭积。
      “要说趣事的话,最近没有,几日后倒有一件。”
      安怀策眼神瞬间发亮:“是什么?”
      顾世逐:“……”
      看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亭积笑了笑:“云袅郡主的及笄礼,你们该听说了吧?”
      安怀策眼里的光淡了淡:“小娘子的及笄礼有什么意思啊?”
      盛京那么多贵女,偏她特殊?
      “话可不能这么说,”顾世逐道,“云袅郡主可是大越第一美人,性情和才华亦是盛京女子的顶尖,身份比起公主来都只高不低呢。”
      “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不感兴趣,谁跟你说这些?”
      安怀策兴致勃勃地凑近他:“那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可是见过她了?”
      “没见过。”
      安怀策:“……”
      没意思。
      顾世逐接着道:“那云袅郡主官家和太子可宝贝着呢,而况你我二人自小参加过几次宫宴?哪那么容易见得到。”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没见过,还把人家了解得那么清楚。
      “我阿爷说的。”
      顾世逐:“他说这次及笄礼我必须去。”
      “为何?”安怀策不解,“难不成要给你和郡主相看?”
      “那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这倒也是。”
      欸,不对,他们这屋,好像有个人不太一样来着?
      顾世逐这才想起:“叶兄,你想必是见过云袅郡主的吧?”
      叶亭积一愣。
      “见过几次。”
      好歹是丞相家的独子,又是盛京赫赫有名的才子,各色宴会一般都不会谢绝邀请他。
      “那她相貌如何?可如传言一般?”
      叶亭积笑了:“怀策好奇的话,何不自己去看看?”
      安怀策不太自在地撅嘴:“人家又没邀请我。”
      都不熟,难道去爬墙头不成?
      虽然这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顾世逐出言打断了他的幻想:“不对啊,我阿爷说这次及笄礼是流觞曲水宴,京中勋贵几乎都在,没道理没请你啊!”
      安怀策沉默了。
      叶亭积淡然:“不出意外的话是——”
      顾世逐激动:“你阿爷又没告诉你!”
      “哈!”
      安怀策:“……”
      可恶!
      “记得几年前你忘了栖执的生辰,他派人去燕王府上递信,结果左等右等等你不来,他一怒之下第二日把你家当都赢光了,才知道是你阿爷没告诉你!”
      “不必担心,”叶亭积安慰道,“你回府之后询问一番,燕王殿下会给你的。”
      “当真?”
      他颔首:“自然。”
      要说蔺小侯爷来请是狐朋狗友的物以类聚还罢,云袅郡主的及笄礼可是经了官家同意的,面子不能驳。
      “既然如此,那几日后我们就一道去!”
      反正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
      “几位爷可是在谈论云袅郡主?”
      进门上菜的小二倏而问。
      安怀策一脸扬气:“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小二赔笑道,“小的只是方才听几位客官说,路过承愿长公主府门口发现有人闹事,一问才知,那人竟是云袅郡主!”
      这几位爷包下玉馔楼天字第一号房多年,小二也伺候了他们多年,对他们的某些脾性不说了如指掌,倒也知道了个七八。
      果不其然,效果显著。
      安怀策“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云袅郡主在自家门口闹事?”
      “可不是嘛,长公主府门口围了一大堆人,瞧着阵仗还挺大。”
      顾世逐:“不是说云袅郡主是盛京贵女的典范,言行都无可挑剔吗?怎么会做出在自家门口闹事这么——让人费解的事?”
      他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个较为委婉的词。
      “顾郎君不信?楼里的客人都在谈呢,现下只怕已传遍小半个盛京了。”
      顾世逐三人跟随小二来到走廊,循声听着楼下大堂里四方而来的谈论。
      “方才那红衣娘子便是云袅郡主?”
      “公主府里的奴仆都唤她‘郡主’了,不是她是谁?”
      “素来听说云袅郡主才华横溢,娴雅端庄,未曾想竟如此跋扈,与传言不符啊!”
      “可不是?那么长的鞭子甩得‘啪啪’响,我听着都疼!”
      “……”
      耳之所及,皆是有关云袅郡主的反常行为。
      顺从乖巧十五年,不如放纵一瞬间。
      人心,俱是如此。
      听到这里,安怀策已是按捺不住。
      “走走走,看热闹去!”
      他一手扯过顾世逐的胳膊,一手勾住叶亭积的脖子,豪气万丈地往外走。
      “欸,长公主府往哪边走来着?”
      趁安怀策问路时,叶亭积从他手下钻出来,走向房间里看似睡的雷打不动的红衣少年。
      据他相识多年对他的了解,小侯爷这会儿估计是醒着的。
      故而他直截了当:“栖执,去看热闹吗?”
      “不去。”
      看吧,果然醒着。
      “你平素不也最爱看热闹,真不去?”
      “……懒得动。”
      叶亭积:“……”
      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呢。
      他正要作别,却见那盖于面上的话本颤了几颤,是那少年又道:
      “你们去吧,这房间视野好,我在窗边也能看见。”
      叶亭积摇了摇头。
      就是这房间视野再好,隔这么远还能看到的,恐怕也只有武艺极高之人了。
      但那断不会是从小纨绔到大,不学无术的蔺小侯爷。
      “那我走了?”
      座上少年挥挥手:“快走快走。”
      “咔哒。”
      叶亭积一走,房间便陷入了无边沉寂之中,唯有少年一人浅浅的呼吸,毫无回应地起伏着。
      ——
      承愿长公主府这边很是热闹。
      这正是云朝处想要的。
      不管以何方式,要名动盛京,要让人叹为观止,要打幕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首先,要清理身边一些脏东西。
      少女将手里的鞭子狠狠一甩,砸在地上的声响令此刻受押之人心惊不已。
      “跪下。”
      “扑通!”
      昔日的主子语调冰冷,好似没有一丝感情,但荷华却好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实在没了睡意的小侯爷闲着无聊,便揭下脸上的话本朝窗外望去,四下寻找半晌,直到看见乌泱泱的公主府那一刻。
      那一刻,少女正趾高气扬地挥着鞭子,眼神好似却无欲无求。
      那一刻,他的心脏骤停。
      不知过了多久,他极为用力地合上了窗,面色难看前所未有。
      愤怒,厌恶,憎恨侵占了他的整个身体。
      几乎遗忘六年的痛苦记忆重新席卷而来。
      他心绪难宁。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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