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丙葵

30、列车爆炸案

　　当务之急要先找到三叶。
　　负责出外勤的马库斯看着一同前往的喻风铭，调侃道，
　　“你都快成我们安全局的人了。”
　　马库斯也习惯了喻风铭的寡言少语，坐在驾驶座上操纵着安全局的车，自顾自地说，
　　“大学时第一次发现你喜欢萧启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长情。”
　　要不是怕吓到这个傻大个，萧启都想开口接话了。
　　马库斯有些感叹地说道，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说起来很多事都有些可惜。”
　　马库斯也成熟了不少，如果是大学时期的他发不出这种慨叹。
　　马库斯把车驶过复杂的弯道后，便开启了车辆的人工智能驾驶。他看了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喻风铭，笑着打趣他，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发现你喜欢萧启的？这件事可能连萧启本人都不知道吧。”
　　喻风铭顺着他的话，
　　“嗯，你说。”
　　“你有没有发现大学每次聚会时，你都会习惯性地确认萧启的位置？无论你坐在哪里，萧启坐在哪里，你都会下意识看他一眼。”
　　“这也是为什么你大学毕业选择进安全局？”
　　马库斯哈哈一笑，
　　“是啊，萧启那家伙一直以为我是个粗心的傻大个，我可比他敏锐多了。”
　　萧启本人：……
　　过了十年再看，似乎也说得没错。
　　“你以前不会跟我聊萧启。”
　　马库斯再度感慨道，
　　“可能是最近的这几个案子总让人想起以前的事。你知道我以前有几个关系挺不错的朋友，萧启也算是其中一个。”
　　“嗯。”
　　“只是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偶尔聊天聊到萧启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我们大学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总觉得萧启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只是现在信或者不信都不重要了。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安全局的飞车在一个公共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下车时，马库斯对喻风铭解释道，
　　“十年前列车爆炸案发生后，三叶被送入城区中心的医疗机构抢救，在医疗舱中治疗了两年，后面情况稳定后，便一直在这家公共疗养院康复。”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一位热情小伙，他看见走进来的马库斯和喻风铭，大大咧咧地笑着问道，
　　“请问有预约吗？”
　　马库斯掏出安全局的证件，问他，
　　“能不能帮我查询到病人三叶的主治医师？”
　　小伙飞快地操纵着，
　　“当然没问题！”
　　负责三叶的主任医师是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人，她看着马库斯带来的资料说道，
　　“你们找三叶啊，他半年前就出院了。”
　　马库斯问她：“那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医师翻着病历本思考了一会，
　　“我们主治医生负责的病人比较多，我对三叶也不太熟悉。我帮你问问三叶的陪护师。”
　　医师点开随身程序拨出了一个视讯请求，对面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清脆甜美的声音，
　　“医生，怎么了？我在楼下陪病人散步呢。”
　　“小林，你现在上来一趟办公室吧，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好。”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办公室进来了一个年轻女孩，乍然看到喻风铭和马库斯还有点不知所措。
　　医师朝她招了招手，
　　“这两位长官想找你了解一下三叶的事，你们可以问她。”
　　名叫小林的陪护师还有点拘谨，
　　“你们好，请问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马库斯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知道三叶出院后去了哪里吗？”
　　小林对三叶还有印象，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
　　“当时他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他说他不会考虑去南域的育蕾机构，他说还是想回到曾经和他爸妈一起住过的家里。”
　　说完，小林叹了一口气，
　　“三叶也是可怜人。”
　　翻着三叶病历本的主治医生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沉思着补充道，
　　“当时三叶的各项指标虽然已经合格，但还没有到完全可以出院的程度，他当时出院申请的时候我还劝了他几次，但是看他离开的念头很强烈，我便最后给他安排了一次全身检查，没什么大的问题便让他走了。”
　　喻风铭问道，
　　“他为什么会突然着急离开？”
　　医师摇了摇头，
　　“这涉及到患者隐私，我也不好多问。”
　　小林补充解释道，
　　“那段时间他的朋友频繁来探访他，好像跟他说了什么，三叶从那时候出院的愿望就非常强烈。”
　　马库斯反问，
　　“他的朋友？”
　　小林点了点头，
　　“疗养中心前台有访客登记记录，你们可以跟我来。”
　　名叫小林的陪护师带着他们又回到了一楼前台，那个热情的小伙再次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小林也笑着回应他，
　　“皮特，你们的访客登记记录还可以查到半年前的吗？”
　　名叫皮特的小伙语调昂扬地回答道，
　　“那当然！就算是十年前的记录都可以翻到。你们是要查三叶是吧。”
　　“嗯嗯。”
　　皮特在公共系统中噼里啪啦地一顿操作，过了一会，皮特疑惑地“咦”了一声，
　　“奇怪，怎么会没有三叶的访客记录，不应该啊。”
　　公共系统的虚拟投影屏中呈现出一片空白。皮特回忆了一会，
　　“你们说的三叶是不是那个头发金黄色的，卷卷的，面中有一点黑痣那个？”
　　小林点了点头，
　　“我记得三叶一直有一个固定的访客，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是三叶唯一的访客。”
　　皮特似乎有些苦恼，
　　“我也记得，但是我不可能会忘记登记，更何况十年下来那个人至少也来了二十多次了，漏记了一条还好说，怎么可能都没有呢？”
　　皮特又在公共系统上尝试了一遍，还是无果，皮特抱歉地说，
　　“这样吧，你们去负一层监控记录室查一下监控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叶这个访客固定会在每年六月中和年底来看三叶。你们可以专门查一下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这下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三叶就是爆炸案的罪犯，这人也相当可疑了。
　　不出所料，皮特记忆中的时间点的监控被删去了一小部分。
　　来探访的人是谁？他在整场爆炸案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马库斯把疗养院获得的信息同步到安全局，让技术人员尝试复原监控记录。接着和喻风铭来到了三叶以前的家。
　　十年过去，这座小区已经变得老旧，周围的居民大部分都搬了新家，现存的住户不多，很多公共设施没有人维护就渐渐废弃了。原本漂亮的花园没有人打理也长出了参差不齐的野草。看起来有些破败。
　　马库斯带着喻风铭按照索菲亚给的地址找到了三叶的房子。马库斯先是敲了三下门，等了一会没有人应答，便借助安全局的专用手段开了锁。
　　门刚打开就扬起了一阵灰尘，看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房子里都没有人住进来。蓝星时代的居民房大部分都需要新风系统进行通风换气，马库斯刚走进房子就感受到了空气久不流通的气味，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
　　里面的所有陈设都落满了灰尘，挂在墙上的照片都模糊得有些辨别不清。客厅的地板，沙发，卧室的床，桌椅，每一处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看样子三叶并没有回来过。
　　回安全局的专车上，马库斯调侃喻风铭，
　　“这下不仅让大名鼎鼎的首席检察官出外勤，还白白出来一趟，其实吧，你完全没必要跟着。”
　　对此，萧启也很无奈，喻风铭在某些方面的执拗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喻风铭却说，
　　“不算无功而返。”
　　“现在只能确定三叶是最大嫌疑人，但仍然有概率不是他。”
　　“嗯。”
　　如果真的是三叶，那这场爆炸案和萧启又有什么联系？
　　马库斯和喻风铭回到安全局的会议室，众人的状态看起来都格外暴躁。虽然确实好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但好像也不至于？
　　马库斯问道，
　　“怎么了？”
　　索菲亚给喻风铭发了一份资料，一边对马库斯解释道，
　　“一个小时前，举旗党人认领了这起爆炸案。”
　　马库斯瞬间理解了。
　　有人抱怨道，
　　“又是举旗党，真是没完没了了！”
　　“动不动来一场爆炸，真是太没品了！”
　　索菲亚对他们两人说道，
　　“看来这次的爆炸案很可能是一场教唆犯罪，那个定期去探访三叶又删除了记录的人，很大概率是这场案件的主导者。”
　　马库斯看起来也有些头疼，
　　“还是没有搜索到三叶的信息吗？”
　　索菲亚操作着公共程序，语气有些烦躁，
　　“每次找到一点消息，我们的人赶到他又跑了。比兔子溜得还快。”
　　蓝星时代的监控全覆盖加上人工智能监管大幅降低了安全局寻人的难度，虽然不费人力，但耗时。
　　最可恨的是，每次监控捕捉到三叶的行踪，等到安全局人员赶到后，三叶又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三叶就像鱼一样滑溜，让外勤人员屡次扑空，让人格外恼火。
　　目前列车爆炸案的进度固然让人烦忧，但萧启更关心的是，
　　“喻风铭，你什么时候回去？”
　　喻风铭坐在一旁把索菲亚刚刚递给他的资料一一看完，抬腕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说道，
　　“辛苦各位，后面有任何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任何案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作案动机，如果真的是三叶所为，三叶的作案动机是什么？父母拼尽全力为他保存了再一次的生命，他又何必这么糟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