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舔狗》长子迈

33、独一无二的眷恋

　　……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就是主角受无疑了。

　　殷念之提示他：“你觉得这世界上存在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他是流落在外的皇室私生子？”

　　苏游皱眉反驳：“主上不就是？”

　　“……”殷念之沉默一会儿，深呼一口气，努力在李九面前绷住表情，“那你觉得长的一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苏游不傻，他瞄了眼静静望着他们的李九，嘴唇微抿：“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四公主本人？”

　　“我不知道啊。”殷念之幅度很小地耸了耸肩，将问题抛回去，“我又没见过‘四公主’，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苏游其实在刚看见这个人时心底就隐隐有了答案，无他，因为这双绿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最初怀疑四公主是余木另一半神魂靠的就是这双眼睛。

　　那里面装着别人认不出的东西，就连苏游也难以说出口。

　　——或许可以用“眷恋”一词来勉强概括。

　　对苏游独一无二的的眷恋。

　　苏游不明白李使君为什么隐瞒身份出现在这里，偏开视线选择了对此事沉默，扬声道：“走吧，去温寻巧家看看。”

　　李使君在前面开路，弯腰走进低矮的门，边走边给他们介绍：“这个房子是温寻巧长大的地方，她十六岁前都住在这。”

　　“什么原因搬的家？”殷念之问。

　　“她是个孤儿，收养她的一家人都死了。”

　　空气里有一股木头发烂的腐朽味。

　　殷念之不由一顿，环视一圈蛛网破败的屋子，接着问：“怎么死的？”

　　李使君：“她的妹妹，也就是这家亲生的女儿，失踪了，后来街坊邻居在郊外的林子里发现了舌头没了、浑身已经冷了的妹妹，她娘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当场中风死了。”

　　“他爹没了妻女，渐渐精神萎靡，不久也感染风寒死了。”

　　苏游突然插嘴:“舌头没了？”

　　李使君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苏游和殷念之对视一眼，皆想到了那个帮温寻巧的女鬼。

　　殷念之问：“她妹妹叫什么名字？死的时候多大？”

　　“我想想，叫……温别燕，十六岁。”

　　“年龄看起来对的上。”殷念之转头问苏游，“女鬼的名字你们问出来没有？”

　　“没有。”

　　“……你们监天司有做出过实事吗？”

　　苏游一下子怒了：“你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刚对慕凌表露了心意，殷念之心里有种放飞的感觉，他一高兴就忍不住霍霍苏游。

　　“字面意思。”
　　他嘴唇微翘，一双手抱在胸前，自上而下扫视他。

　　“从我认识你们起，你们就没从犯人嘴里套出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游后牙咬紧，没法反驳。

　　李使君温润插嘴：“两位大人，正事要紧。”

　　苏游没吭声，半天才仰起头对殷念之道：“主上也是监天司的人，这个‘你们’是不是还包括主上。”

　　殷念之一下子就明白苏游想说什么了，眼神一凝，赶在苏游出声前开口。

　　“不包括！”

　　“晚了。”

　　苏游指了指耳朵，露出牙齿：“刚才我已经掐断传音喽。”

　　一时无言，殷念之眸色黑沉盯着他，口吻沉稳：“你什么时候开的传音？”

　　苏游总感觉一股莫名奇妙的毛骨悚然爬上脊骨，瞄了眼神情平静的殷念之，又觉得自己感觉错了。

　　总不能因为他打了小报告，殷念之这狗登就心生杀意了吧。

　　殷念之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苏游抛掉那奇怪的感觉，眉飞色舞：“从你质疑监天司没干过实事时，我就传音给主上了。”

　　殷念之扯了下嘴角；“你还挺机灵。”

　　李使君默默上前一步，在苏游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身形挡在了二人中间。

　　他再次插嘴：“大人们，正事要紧，和气生财。”

　　“……”

　　土培房没什么好看的，空空荡荡，家徒四壁。

　　三人简单搜索了一番，苏游从床底扒拉出一双破破烂烂的绣花鞋，没法确认这是不是温寻巧的。

　　“试一下吧。”李使君看着他。

　　苏游点头，双手在空中绘了一个咒打在绣花鞋上：“去，找它的主人。”

　　宛如一个新生的生命，黑色咒文一点点从鞋上拔出，凝聚成扭扭歪歪的四肢。
　　小狗的耳朵，狐狸的尾巴，猫咪一样的爪子，五官滑稽地组合着。

　　“汪、汪。”

　　殷念之眼睁睁看着这只四不像的东西，小狗似的叫了起来。

　　“……”

　　四不像低头看着鞋，鼻尖动了动——

　　砰！

　　“汪！”

　　几乎是同一时间，急叫和爆炸声骤然响起。

　　苏游脸色一变，跃步伸手接住被轰飞的四不像，紧紧搂在怀里，同时一双杏眼紧紧盯住地上仅剩的那抹灰烬。

　　怀里的四不像奋力扭了扭身子，对着门口汪汪直叫。

　　殷念之和李使君立马默契地冲了出去。

　　苏游把四不像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头：“小四，你在这等一下我哦，我去捉伤害你的坏人。”

　　小四双脚挨地，着急地用尾巴去勾苏游的手，可是苏游早在放下它后就立马闪身离开了。

　　“喂！你觉得你这次还能跑得掉吗——温寻巧！”

　　殷念之一把掀掉神秘人的帽围，果不其然，露出一张在场其中两人都熟悉的脸。

　　温寻巧半边脸对着他们，眼珠淡淡侧过来，忽然露出一个笑。

　　这突兀的一个笑容放在此时此地古怪极了，殷念之还没琢磨出不对劲，就被超高的温度燎了一脸。

　　身体本能让他连连后退，回过神之际，温寻巧已经没了身影，而他们被大火包围了。

　　密林之中，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火，烟雾腾腾升起，熏得苏游和李使君二人睁不开眼，唯有殷念之能勉强视物。

　　四面火光中，有人在笑。

　　“嘻嘻，嘻嘻，好可怜。”

　　不是温寻巧。

　　“你是谁？”殷念之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你和温寻巧什么关系？”

　　“温寻巧？刚刚被你们欺负的弱女子么？我不认识她。”声音贴得近了点，阴阴柔柔，像是几岁的女童，“只不过她向我求助，你们看起来又着实令人讨厌，我就出手了。”

　　那边苏游勉强掀起一条眼缝，盯着这火惊诧喊出口：“朱雀神火？”

　　殷念之眼神微凝，确实看到了火焰上部流溢的白色光彩，那是朱雀神火的标志之一。

　　“这朱雀神火特么是批发来的吗。”他忍不住吐槽。

　　苏游大喊：“先别管这个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叫主上过来救场吗？”

　　敌人隐藏在暗处，实力未知，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不知居心的朱雀血脉，殷念之不想让慕凌冒这趟险。

　　而且……

　　“你们没发现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只是拦住我们，并没有伤害我们吗。”他冲另外两人讲。

　　李使君眯起了眼：“确实。”

　　这般行为倒像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朱雀神火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们这些人一定可以。”殷念之视线从苏游身上微微掠过，转向四周，“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让我们看她的朱雀神火，故意想引这世间‘唯二’能扑灭它的人出来呢。”

　　火焰骤然拔高。

　　女童笑嘻嘻道：“你猜？”

　　“猜个毛！”苏游瞳孔竖起，警惕地环顾四周，暴呵，“无论你想干什么，我们是不会让你伤害到主上一点的！”

　　“那好吧。”女童的回声在林子里来回穿荡，好像有点可惜，“那你们就只能被我的火焰吃掉了。”

　　“嘻嘻。”

　　又是一声清脆如银的笑声落下，火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

　　众人急忙撤步，后背抵在一起。

　　手背上温度越来越高，李使君来不及擦掉额角的汗，稍稍抬起挡住刺眼火光的手腕，说：“穷途末路了，我们怎么办？”

　　穷途末路吗？

　　——那可不一定。

　　殷念之和苏游对视了一眼。

　　殷念之说：“这个人的火焰味道有点恶心，算工伤，要加钱。”

　　苏游白了他一眼，无语：“知道了，我跟主上说。”

　　殷念之马上脸色就变了：“原来你掌管不了俸禄啊，不早说，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和主上说。”

　　和慕凌独处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
　　要不是当下情况紧急，苏游真想骂他几句。

　　殷念之也知道轻重急缓，不再调笑，嘴唇恢复成一条直线，双眼不带情绪地眯起来。

　　唰！

　　已经能熟练驾驭到极致的怨气再一次从他脚底升起，如深渊巨兽般撕扯着身体形态，尖吼着与火焰互殴起来，几乎不相上下。

　　这也是殷念之第一次接触到不能一下子被他吞噬的东西。

　　他轻蹙眉毛，又缓缓舒展开，好似胸有成竹地抱住胸口，静静看着两股力量拉扯。

　　火焰之后的一双眼睛则重重蹙起，惊诧从眼底一闪而过。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火焰终于露出一点疲倦，怨气趁机而上，张开巨口一吞而下！

　　苏游和李使君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殷念之也松开了悄悄握住的掌心，袖口被濡湿了一小块，并不明显，但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等等，那个人跑哪去了？

　　头顶落下一片尖头变黄的叶子，轻轻的，几乎没有感觉。

　　殷念之却猛然抬头，没有等另外两人反应，脚尖点地一跃而上。

　　——最终抓到了一片衣角。

　　他沉默一瞬，低头看着这确实是女童衣物样式的碎布，眼神称得上阴沉。

　　“你到底是谁？”

　　本来没有得到回应的想法，可是遥遥从远处飘来了那人的声音——

　　“嘻嘻，我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