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重绽》半眠小猫

5、第5章：危机暗涌

　　第5章：危机暗涌

　　暮色渐浓，待选殿内的鎏金宫灯次第亮起，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斜扭曲。沈明棠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白的脸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的鎏金步摇——经过前日的绒毛封堵，此刻那精巧的铜簧机关已彻底失效。

　　"都仔细着！"魏昭宁的心腹嬷嬷柳嬷嬷手持银簪，尖利的声音刺破殿内的寂静，"面圣前最后查验步摇，若有疏漏，仔细你们的皮！"她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每人手中都捧着查验用的檀木匣。

　　沈明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清楚记得，前世柳嬷嬷正是借着查验的由头，发现了某位秀女私下拆卸步摇的痕迹，当夜那人便溺毙在宫墙下的荷花池里。余光扫过身旁林婉清紧绷的侧脸，她知道，此刻绝不能让柳嬷嬷靠近半步。

　　"林姐姐，可否借你的胭脂一用？"沈明棠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意。不等对方回答，她已伸手去够妆奁，袖口扫过案上的青瓷茶盏。

　　"哗啦——"滚烫的茶水泼溅而出，瞬间浸湿了林婉清的衣襟，更将她鬓边的步摇淋得湿透。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林婉清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柳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银簪几乎戳到沈明棠鼻尖，"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嬷嬷饶命！"沈明棠扑通跪地，眼眶迅速蓄满泪水，"是明棠一时失手...只求嬷嬷容我换支步摇，莫要误了面圣时辰..."说着，她偷偷将自己的步摇塞进宽大的袖管。

　　柳嬷嬷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换步摇？魏家的步摇也是你想换就换的？"

　　就在这时，林婉清突然开口："嬷嬷，沈姑娘也是无心之失。若因此耽误面圣，岂不是更..."她话音未落，沈明棠已趁机撞向身旁另一名秀女。混乱中，她佯装踉跄，伸手抓住柳嬷嬷的手臂，袖中的步摇顺势滑进对方袖管。

　　"够了！"柳嬷嬷被撞得一个趔趄，勃然大怒，"都给我站好！既然沈明棠的步摇湿了，就戴我的！"说着，她扯下自己头上的步摇，狠狠插在沈明棠发间。

　　沈明棠心中一喜，面上却仍作惶恐："多谢嬷嬷！"她清楚，柳嬷嬷这支步摇虽同样出自魏家工坊，却并未安装窃听机关——前世她曾亲眼见过柳嬷嬷私下抱怨"主子防着自家人"。

　　查验继续进行，沈明棠看着柳嬷嬷戴着那支被绒毛堵塞的步摇远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直到殿外传来"宣秀女觐见"的通报，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穿过九曲回廊时，林婉清突然拉住她的手："你故意的？"

　　沈明棠轻轻点头，压低声音："柳嬷嬷的步摇没有机关。"她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针，"方才混乱中，我还在她袖中藏了这个。"

　　林婉清看着那枚刻着魏氏家徽的银针，脸色微变："你想..."

　　"魏昭宁既然能借步摇监听，自然也能栽赃。"沈明棠冷笑，"这枚银针，就当是给她的见面礼。"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选秀大殿外。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殿内烛火通明，隐约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沈明棠深吸一口气，踩着冰凉的白玉阶拾级而上。当她抬起头时，正对上龙椅上皇帝审视的目光，以及下首魏昭宁暗藏杀意的眼神。

　　"臣女沈明棠，参见陛下。"她行下大礼，余光瞥见萧景琰坐在右侧，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发间柳嬷嬷的步摇。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不怒自威。沈明棠缓缓抬头，将精心准备的慌乱与怯意恰到好处地展现在脸上。余光中，她看见魏昭宁突然皱起眉头——显然是发现了步摇的异样。

　　"沈卿家的女儿，倒是生得标致。"皇帝捋着胡须，"只是这步摇...为何与其他秀女不同？"

　　沈明棠心中一紧，立刻哽咽道："回陛下，方才待选时，臣女不慎打翻茶盏，污了魏家赏赐的步摇。柳嬷嬷念臣女一片孝心，将自己的步摇借与臣女..."说着，她偷偷抹了把眼泪，"都是臣女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殿内一片寂静。沈明棠听见魏昭宁压抑的冷笑，也听见萧景琰若有若无的轻笑。片刻后，皇帝开口："既如此，便罢了。"

　　谢恩退下时，沈明棠经过魏昭宁身前。对方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鬓边的步摇："妹妹这支步摇，倒是别致。"

　　"全赖嬷嬷慈悲。"沈明棠福身，压低声音道，"不过娘娘最好问问柳嬷嬷，她袖中那枚刻着魏氏家徽的银针，究竟从何而来？"

　　魏昭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沈明棠心中冷笑，挺直脊背走出大殿。暮色中的宫墙巍峨耸立，将最后一缕阳光切割成碎片。她知道，今日不过是小胜，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回到沈府时，已是深夜。沈明棠摘下步摇，看着柳嬷嬷那支普通的金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叫来心腹丫鬟春桃："明日一早，去打听柳嬷嬷昨夜是否出过宫。若有，查清她去了何处。"

　　春桃领命而去。沈明棠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弯月。前世的她，就是在这样的月色下，饮下了魏昭宁送来的毒酒。而今生，这轮明月将见证她的复仇之路。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已至。沈明棠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她知道，魏昭宁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太子萧景琰的态度，也仍是个谜。但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她都不会再退缩半步。

　　这一夜，沈明棠辗转难眠。她反复思索着选秀时的每一个细节，推敲着魏昭宁可能的下一步动作。当第一缕晨曦照进房间时，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主动出击。

　　次日清晨，沈明棠换上一身素净的襦裙，带着春桃出了门。她的目的地，是京城最大的茶楼"醉仙楼"。那里鱼龙混杂，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场所。而她要找的人，是前世曾帮过她的江湖情报贩子——"百晓生"。

　　踏入醉仙楼，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沈明棠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壶茶。不多时，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在她对面落座："沈姑娘，别来无恙？"

　　"百晓生果然名不虚传。"沈明棠放下茶盏，"我想打听些事。"

　　"姑娘请讲。"

　　"魏昭宁在宫外的眼线，以及柳嬷嬷昨夜的行踪。"沈明棠压低声音，"还有...太子殿下近期的动向。"

　　百晓生挑眉："沈姑娘胃口不小。不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卷，"这是最近的消息，姑娘先过目。"

　　沈明棠展开纸卷，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当看到"柳嬷嬷昨夜私会户部侍郎"时，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户部侍郎，正是魏昭宁在朝堂上的重要爪牙。

　　"多谢。"沈明棠将纸卷收好，"日后必有重谢。"

　　"沈姑娘客气。"百晓生起身，"不过有句话奉劝姑娘，魏氏势大，姑娘还是..."

　　"有些仇，非报不可。"沈明棠打断他，眼神坚定，"百晓生若有兴趣，不妨与我合作。"

　　百晓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愿闻其详。"

　　"魏昭宁用步摇监听秀女，意图掌控后宫。"沈明棠压低声音，"而我，有办法让这些证据公之于众。但我需要你帮忙，散播一些消息，制造舆论。"

　　百晓生沉默片刻，笑道："有意思。成交。"

　　离开醉仙楼时，沈明棠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些。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复仇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让魏昭宁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回到沈府，沈明棠立刻着手准备。她让春桃将柳嬷嬷私会户部侍郎的消息，悄悄传给御史台的人。同时，她开始收集魏氏工坊制造窃听步摇的证据——前世她曾见过那个工坊的图纸，此刻正藏在沈府的密室里。

　　夜幕再次降临，沈明棠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宫。那里灯火辉煌，却藏着数不清的阴谋与算计。她摸了摸腕间早已消失的朱砂痣，冷笑出声。

　　"魏昭宁，萧景琰，"她轻声呢喃，"这一次，我要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