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潇湘我向卿》WriteMore

15、第十五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

　　吴昊天自从分别以后就心事重重，他现在摸不清姜升然对他的态度，甚至真的怀疑姜升然是否喜欢男生这件事。

　　在日记里写明了暗恋男生这件事，可身边的好友甚至是暗恋他的男生说他不喜欢男生；明明对男生的肢体接触表现得很害羞，但他连吴昊天长时间盯着他看都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赵一凛的话可信，但也不能全信。之前看姜升然朋友圈，里面满是他俩的合照，从亲密关系上判断，两人关系应该很好，就这么相处两年了，还是一方有单向箭头的情况下处成了兄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某人不行，或是姜升然真的不喜欢男生。

　　归根结底，吴昊天判断姜升然的性取向靠的是感觉。有必要明确一下了，要不然就成骚扰了。

　　浴室里，吴昊天用凉水冲自己，要把火热的心先浇盆冷水。一个月以来，两人的关系只是从陌生人到游泳搭子再到现在的运动搭子，进展明明不快，感觉上就是不正常。

　　常常劝自己要克制，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忍不住，总是想一些昏招。一开始约什么饭，看见人家心情不好又约什么酒，总是着急，一着急就越界。

　　天天说感情要慢慢培养，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只是被一张合照吸引，被人家害羞的样子迷得死去活来，被人家微醺的神态勾得五迷三道。

　　一想到姜升然喘着粗气，嘴里求着他说“慢一点”的情景，吴昊天根本压制不住自己，凉水都冲不净心上的□□。他闭上眼，一边回忆一边安抚自己的身体，这是他控制不住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四月芳菲天，春花开得比以往都要灿烂，校园里的花圃色彩各异，路边野花随处可见，姜升然穿着件长袖白衬衫，上面印着几株小花小草，搭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他抱着几本杂志，正赶着去上十点的课。

　　[Senrio]：晚上一起去跑步？

　　[Tian]：不去了。

　　吴昊天还躺在床上，有些事和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Senrio]：生气了，就因为我昨天说了你几句。

　　[Tian]：没有生气。

　　[Senrio]：允许你生气。

　　[Senrio]：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瞪我的，以后随便你怎么看。

　　[Senrio]：而且要多看，一直看。

　　[Senrio]：不仅是你看我，我还要看你。

　　姜升然想的是只要两个人互相盯得够多，他就不会在意这个破眼神，这个就叫作脱敏治疗。身体接触也是一样，晚上跑步的时候多摸摸多碰碰，夜里也就少做一些梦。

　　[Tian]：你疯了？

　　[Tian]：我说了我没生气。

　　姜升然还说赵一凛脑子一根筋，吴昊天还觉得他脑回路不正常嘞，整出个直不直弯不弯的发言，让人一头雾水。

　　[Senrio]：行，那我约别人了哈。

　　[Tian]：我去。

　　吴昊天还不知道姜升然要约的别人是谁吗。

　　课前，姜升然把一堆杂志给了湘云，湘云拉着他，问：“你昨天又惹他了？”

　　“谁？”

　　“算了哥啊。”

　　“没惹啊。”

　　“你看他朋友圈。”

　　姜升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朋友圈，奔着赵一凛昨晚的动态去的。

　　图中只有两个人的背影，其中一个人的手搭在另一个人肩上，配文“负心汉”。

　　两人转过身去不到两分钟姜升然就没让吴昊天搂着他了，这都让赵一凛拍到了？

　　还有，谁是负心汉？

　　姜升然一偏头，正跟湘云对上眼神。

　　[海棠]：你跟小奶弟卿卿我我被他抓到了吧。

　　[Senrio]：我跟小天正常的朋友之间的接触。

　　[Senrio]：而且并没有被抓到，我们两个光明正大。

　　[海棠]：那人家叫你负心汉。

　　[Senrio]：说来话长。

　　……

　　月色笼罩校园，人们三五成群，姜升然晚饭过后回寝室换了身衣服，奔赴操场而去了。

　　赵一凛抱着篮球在操场上走来走去，怕等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姜升然双手交叉抱胸，一步一顿地朝赵一凛走去，赵一凛瞧见之后，眼神刻意躲着他，四十五度抬头望天空。

　　但又忍不住去看他。

　　“谁是负心汉啊？”

　　姜升然见赵一凛眼神一直躲着他，一把把赵一凛手里的篮球抢过来。

　　“欸。”

　　“我是负心汉行了吧。”

　　赵一凛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反感，早知道就不赌气发这玩意了。

　　“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赵一凛把姜升然手中的篮球拍走，扑通上去抱住姜升然。

　　上一次这么拥抱，还是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时候。

　　姜升然想挣脱开来，却没有用全力，对方抱得死，紧紧搂住生怕他跑了一样。

　　“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倒是说话呀。”

　　“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何止是最好的朋友啊。

　　赵一凛松开，眼里只有姜升然。

　　“你他嘛发什么神经，把球捡过来。”姜升然指了指篮球的位置，一直滚到了球场的另一边。

　　赵一凛屁颠屁颠过去捡球，姜升然眉头紧锁，赵一凛这种行为虽然毫无逻辑，但符合姜升然的认知，明明两人拥抱过多次，但这种突如其来还没有感情铺垫的行为，奇怪得很。

　　球捡了回来，赵一凛在三分线边就往球筐里投。球入篮，姜升然过去接球，拍着球走出线外，“来防我。”

　　“不防。”

　　“我来这边是来看你摆臭脸的？”姜升然又不舍得骂他，“还生气呢？”

　　“嗯。”

　　“抱也给你抱了，我还要给你道个歉？”

　　“不用，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躲着我。”赵一凛手上没事干，开始扣手。

　　姜升然还想说不是你躲着他嘛。

　　“没有。”

　　赵一凛不怎么信，一句话也不说，就杵在那。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别人走得太近了？”姜升然走过去，“还跟小学生一样呢。”

　　姜升然直接把赵一凛搂过来，“你知道我很少交朋友的，好不容易交了几个，我总要跟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吧。”

　　赵一凛被搂着身体上有些不自在，心理上倒是爽了很多。两人对视一眼，赵一凛的气焰直接被浇灭了。

　　“行。”

　　解释完了，赵一凛也没跟姜升然一对一，就纯上篮投篮。练了快一个小时，姜升然倦了，就赶紧叫散了。

　　“一起回寝？”

　　“不了，约了别人跑步。”

　　“吴昊天？”

　　“嗯。”

　　赵一凛知道他是在跟朋友培养感情，不知道还以为跟操场上的小情侣一样是去幽会的。

　　姜升然挥挥手告别，赵一凛怀着一丝失落离开了。姜升然坐在绿茵场的草皮上，等着吴昊天过来，绿茵场的一半属于足球，另一半属于和姜升然一样在放松聊天的同学们，他望着对面的绿顶的体育馆，好多话憋在肚子里，想跟他说又没法跟他说。
　　刚长叹一口气，吴昊天就坐在他旁边了。吴昊天一进操场就看见了坐在草坪上的姜升然，他穿着一套黑色球衣，又是背心又是短裤的，还戴着件熟悉的护膝。

　　“看星星呢？”

　　姜升然抬头看天，哪有星星？

　　“郁郁不得志。”姜升然不知道说啥开始乱说。

　　“心情又不好了？”

　　“没有。”姜升然怕他多说一句话又被拉去喝酒。

　　“你这套衣服怎么这么熟？”

　　“和赵一凛一起买的，护膝也是。”

　　……就不该问。

　　“那热身去？”吴昊天把姜升然拉起来，准备前往拉练区。热身完跑步，这次吴昊天把速度放慢了，五千米跑了三十分钟零八秒。

　　两人刚刚拉伸完，操场上的灯准时熄了。

　　“还散步不？”

　　“散啊。”姜升然扯着吴昊天又上了跑道。灯灭之后操场上人少了很多，光源只有附近的教学楼、路灯以及车灯。

　　走着走着姜升然又叹了口气。

　　“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吧。”

　　“没有不舒服。”姜升然好像也不是蛮舒服，“我高中以来没怎么交朋友，除了我同桌，我都不认识几个人。大学想交朋友又缺乏契机，除了室友和同学几乎就没了，好不容易和你玩得来，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姜升然说完，想看看吴昊天的表情，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被昨天的话给影响到了。

　　“没事，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管我。”

　　姜升然把吴昊天的头掰过来看他，嘴上说：“不行，朋友之间不应该只顾自己的感受，要将心比心。”

　　吴昊天望着他，心里有些低落但更多的是心疼，至少他很情愿维持这一段感情，就算只是友情。

　　姜升然停下脚步，“昨天我不该说你的，是我的问题。”

　　“我盯着你看你不自在怎么成了你的问题？”

　　“反正就是我的问题。”把朋友关心的眼神解读成欲望，不是他的问题是谁的问题。

　　“那我也有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反正就是我的问题。”姜升然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冲着吴昊天肩膀就是一拳，“你少学我。”

　　“你改一点，我改一点就好了。”

　　姜升然在这里下定决心，“以前都是你主动，以后我肯定主动。”

　　吴昊天眼前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讲啥，这种话在吴昊天这里算是“越界”了。

　　“你怎么跟高中的朋友相处的，现在就怎么样呗。”

　　“我高中同学是女生，那能一样嘛。”姜升然身边的朋友除了室友和赵一凛，确实没有男性朋友，相处方式总不能都跟赵一凛那样吧，容易感情变质。

　　“女生，你同桌？”

　　“嗯。”

　　“没有别的朋友了？”

　　“没了。”

　　那姜升然暗恋的那个高中同学呢？那个“他”呢？难不成是虚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