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药她超甜的》蓝人康康

12、全网狙击！

　　教室里死寂。

　　散落的纸张像一场失败了的白旗。顾追晞蹲在那里，指尖悬在半空，冰凉。田曦薇那句“连你也觉得”和“安全的路”，在他脑子里循环穿刺。

　　他粗暴地将所有纸张塞进书包，拉链拉得又快又急，像在封锁罪证。

　　一整天，田曦薇的空位像一个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和声音。放学铃响，他第一个冲出教室，几乎是逃离。

　　回到空荡的公寓，那十七页纸烫手一样被他扔进垃圾桶。焦灼感炙烤着他。错了，全错了。他那些逻辑和数据，在她滚烫的梦想面前，屁都不是。

　　他只会满腔热血的用自己的前世理论来付出自己的...喜欢？还是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自我陶醉式的付出有时候反而是副作用。

　　好像才从一个AI转变成一个人，他才学会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但是他还没学会如何去真正的为自己的感情付出，设身处地的去知道对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之前的AI般的他确实不怎么理解梦想和热爱对于她的重要。

　　那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他像困兽一样转圈。前世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疯狂碰撞——前世多少人能进入圈内火爆，有的是运气，有的一开始并没有条件和想法，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对了！有的新星，早期就被圈内真正的“大佬”一眼看中，直接带进门。

　　他需要找到一个“大佬”。一个能真正看懂田曦薇价值，并能给她平台的人。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屏幕冷光映亮他异常专注甚至有些疯狂的脸。

　　搜索引擎。微博。知乎。B站。所有能找到业内人士痕迹的平台。

　　关键词：“演技导师”、“艺考名师”、“青年演员培养”……

　　信息汹涌而来，又被他过人的信息处理能力快速筛选。大部分名字都陌生而模糊，直到——“许静”。

　　这个名字跳出来时，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前世记忆里似乎有过一个低调但极其厉害的表演导师，姓许，风格以“挖掘演员原始生命力”著称，门下出过几个戏路很野的影后影帝。

　　他点开许静的微博，粉丝不多，内容大多是转发学生的演出片段配上极其简短的点评，一针见血。最新一条转发的是一个学生的话剧片段，评论只有三个字：“灵，欠琢。”

　　这风格……和田曦薇那块待打磨的璞玉，莫名契合。

　　就是她了。

　　目标锁定，行动开始。

　　他注册无数小号，化身不同身份，在许静所有微博下面，用各种角度留言，核心只有一个——田曦薇。

　　“老师您好，无意冒昧打扰。请问您有关注过近期渝北市级文艺展演的选手吗？其中一位叫田曦薇的女生，在即兴命题《人工智能·临终告别》中的表现，隐约有您当年《春之祭》里对‘非人感’处理的影子。”
　　“许老师，冒昧推荐一个苗子，附上渝北市级展演视频链接【链接】，共情力和信念感惊人。”
　　“求鉴定！这个高中生的表演【链接】是不是比现在很多科班的都灵？”

　　他翻遍许静所有关注列表和互动记录，试图找到她的联系方式，一无所获。他甚至尝试拨打她可能挂名的艺考机构电话，对方一听是打听老师私人联系方式，立刻礼貌拒绝。

　　邮箱。他需要邮箱。

　　这花了最多时间。最终，在一个极其冷门的戏剧论坛，一篇几年前的老帖里，有人用缩写和代称感谢“x.j老师”的指导，后面跟了一个邮箱后缀，被他用算法结合公开信息比对，确认极可能就是许静的工作邮箱。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刻开始写信。语气恭敬，逻辑清晰，附上田曦薇比赛的高清视频链接，以及他偷偷从班级小群里下载的、赵小刀平时拍的田曦薇排练花絮——那些她为一个表情反复琢磨、为一句台词较劲到深夜的片段。

　　信发出去了。

　　石沉大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从漆黑变成灰白。

　　焦虑和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不敢睡，疯狂刷新着邮箱和微博，眼球布满血丝。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微博突然弹出一条新私信。

　　是一个陌生账号，头像是个卡通漫画角色。

　　「嘿！哥们儿！是你一直在许老师微博底下推荐那个叫田曦薇的女生吗？」

　　顾追晞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有些发抖地回复：「是。你是？」

　　「我是许老师带过的学生，看你刷了快一晚上屏了，挺拼的啊！这妹妹的视频我点开看了，真不错！眼里有光，是吃这碗饭的料！看得出你是真为她着急。」

　　顾追晞几乎屏住呼吸：「你能联系到许老师吗？能不能……帮我递个话？」

　　「哎，许老师平时不太看微博私信的。不过我看你是真心的，这样吧，我冒个险，把她工作邮箱私发你。你好好写封邮件，把资料整理清楚发过去，机会大一点！对了，加个微信？方便后续联系。」

　　一个邮箱地址和一个微信号码被发送过来。

　　巨大的狂喜和感激冲得顾追晞头皮发麻，他连声道谢，迅速添加微信，对方很快通过，昵称就叫“小剧场打工人”。

　　他立刻将准备好的所有资料——视频链接、排练花絮、还有一份他熬夜写的、关于田曦薇表演天赋和特点的极简分析报告——再次发送到那个宝贵的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天已大亮。精神和体力彻底透支，他甚至没来得及走到床边，就直接握着手机，倒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昏睡过去。失去意识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机和电脑的所有提示音都调到最大。

　　一晚上，响起了好几声对于他评论内容的讨论，有关田曦薇演表演灵动的，相貌优秀的，就是没有关于许静老师的信息或者回复。

　　每一次顾追晞都忐忑的带着期望点开消息，但是每次都失望的把手机甩了回去。

　　再一闭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特别的手机铃声猛地将他惊醒！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

　　是微信！那个“小剧场打工人”！

　　「哥们儿！牛逼啊！许老师刚回复我了！她看了邮件，说：『这姑娘有点意思，灵气和韧劲都看见了。让她本人联系我邮箱聊聊。』兄弟！你成功了！赶紧的！」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顾追晞看着那行字，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眼眶一阵发热。他猛地看向窗外，阳光刺眼，已经是下午了！

　　他错过了上午的课！

　　下一秒，恐慌袭来。他怎么联系田曦薇？他不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给这个“恩赐”，他不能再搞砸了！

　　沈皓。

　　他需要沈皓。

　　一个念头瞬间清晰。他抓起钱包手机，冲出家门，直奔市中心最大的体育用品店。他不知道怎么去维护关系，他没时间学了，只能用自己现在知道的最笨拙的方式。

　　他记得沈皓念叨过无数次，最喜欢库里，想要那双新出的签名款战靴，死贵，一直没舍得买。

　　他冲进店里，指着那双鞋，价格看都没看：“包起来。”

　　然后他立刻给沈皓打电话，声音因为急切和虚弱而沙哑：“沈皓……你能不能，现在就来学校？我……我有事求你。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电话那头沈皓似乎在打球，背景音嘈杂，喘着气：“晞哥？咋了？你声音咋这样？等我打完这局……”

　　“求你。”顾追晞的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恳，“现在就来。我……我在学校后门等你。”

　　或许是那声“求你”太过罕见，沈皓愣了一下，随即干脆道：“行！你等着！”

　　顾追晞提着昂贵的鞋盒，像提着全部的希望，提前赶到学校后门僻静的角落等着。他脸色苍白得像纸，黑眼圈浓重，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沈皓骑着单车风风火火赶来，看到他这鬼样子吓了一跳：“我靠！晞哥你咋了？让人给煮了？”

　　顾追晞没废话，直接把那个印着巨大Logo的鞋盒塞进他怀里，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地快速解释：
　　“这个给你。求你帮个忙。我联系上许静老师了，她同意看田曦薇的资料了，回复了，让她本人去联系……但我不能去说……你帮我去告诉田曦薇，就说……就说你家里有远房亲戚……呃，反正就是认识许老师，网上看到了她比赛视频，很欣赏她，让她赶紧去联系这个邮箱……”

　　他一边说，一边把写着邮箱地址的纸条也塞给沈皓，眼神里是近乎绝望的恳求。

　　沈皓抱着那双他梦寐以求的鞋，看着顾追晞这副狼狈又卑微的样子，完全懵了。他下意识想把鞋推回去：“不是……晞哥，这太贵重了……帮忙就帮忙，你至于……”

　　“至于！”顾追晞打断他，声音嘶哑，“我之前……对你太不好。对不起。这个……是道歉，也是谢礼。你必须收下。”

　　沈皓看着他那副“你不收下我就完了”的表情，又看了看怀里闪亮的鞋盒，挠了挠头，最终叹了口气，把鞋盒抱紧了：“行吧行吧……你这……唉，我帮你就是了。就照你说的说。”

　　他想了想，又从单车上挂着的塑料袋里掏出一瓶功能饮料，塞回顾追晞手里：“鞋我收了。这个你喝了，瞅你虚的，别到时候话没传到你先厥过去了。”

　　顾追晞握着那瓶冰凉的饮料，看着沈皓，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了啊！保证给你办妥！”沈皓朝他挥挥手，骑着车飞快地窜了，背影都透着一种搞定大事的兴奋。

　　顾追晞看着沈皓消失，才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甜的，带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涌入他几乎干涸的身体。

　　他抬起头，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

　　这一次，他好像……做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