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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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清晨。
林云舟是被手机连绵不绝的震动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却摸到一个温热的、呼吸平稳的胸膛。
“唔……”他含糊地哼了一声，把头往那片温暖里埋得更深，试图屏蔽外界的干扰。
被他当作枕头的人动了动，一只手绕过他，拿起了仍在震动的手机。
温照野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性感：“你的。”
林云舟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看到屏幕上“周扬”两个字和一堆未读群消息，哀嚎一声把脸彻底埋进温照野的睡衣里：“不管他……肯定又是来秀恩爱的或者嘲笑我们俩的……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早……”
温照野没说话，只是单手操作手机，似乎点了静音，然后把手机放回远处，那只手很自然地落下来，搭在林云舟的后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安静重新降临。
林云舟满足地蹭了蹭，几乎要再次睡去。
“七夕。”温照野的声音突然很轻地响起。
“啊？”林云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天。七夕节。”温照野重复了一遍。
林云舟瞬间清醒了大半，抬起头：“今天七夕了？！”
“嗯。”温照野看着他瞪圆的眼睛，像是某种受惊的小动物，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群里都在说。”
林云舟猛地坐起来，抓过手机一看，果然，各种群和朋友圈早已被玫瑰、礼物和约会计划刷屏。
他哀叹一声倒回床上，压到温照野身上：“完了完了，我什么都没准备！训练赛排得太满，我完全忘了这茬！怎么办温照野，我们是不是要过第一个没有准备的七夕了？”
温照野被他压得闷哼一声，但没推开他，只是平静地问：“需要准备什么？”
“礼物啊！约会啊！仪式感啊！”林云舟掰着手指数，“别人家对象早就计划好了，你看周扬那小子，给他女朋友订了九十九朵玫瑰还要去什么高空餐厅！我们呢？我们今天下午还有一场训练赛复盘！”
越说越觉得凄凉，林云舟瘫在温照野身上，一脸生无可恋。
温照野沉默了几秒，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先起来。”
“不起，没心情。”林云舟耍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清爽气息，“除非你有办法。”
“有。”
林云舟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什么办法？你准备了？什么时候准备的？藏哪儿了？”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温照野只是撑着手坐起身，顺便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林云舟也带了起来：“先去晨跑。”
“温照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晨跑！”林云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保持状态。”温照野已经下床，开始换衣服，语气不容置疑，“而且，你说过要陪我。”
林云舟语塞，确实是他自己死缠烂打说要跟着温照野养成健康作息顺便培养感情（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耍赖）。
他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嘀咕：“七夕节一大早还要被拉去跑步，这恋爱谈得也太硬核了……”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乖乖跟着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微凉，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早起锻炼的人。
跑到人工湖附近时，太阳刚刚升起，金光洒在湖面上，碎成一片粼粼的波光。
林云舟喘着气，看着跑在前方半步的温照野挺拔的背影被晨曦勾勒出一圈光晕，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也不错。
跑完步回家，林云舟冲完澡出来，发现温照野已经做好了早餐——简单的煎蛋吐司和牛奶，但他的那份煎蛋被用心地做成了爱心的形状，旁边还用番茄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林云舟盯着那个丑萌的笑脸，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温照野，你这画工也太抽象了吧？”
温照野耳根微红，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硬邦邦的：“吃你的。”
林云舟心里那点因为没准备礼物而带来的焦虑瞬间被熨平了。
他笑嘻嘻地坐下，拿出手机对着爱心煎蛋拍了张照片：“不行，我得留念。温神难得的艺术创作。”
温照野没阻止，只是低头喝自己的牛奶，但林云舟看到他嘴角悄悄弯了一下。
训练赛复盘比预想中结束得早。
从俱乐部出来，才下午三点多。
“现在干嘛？”林云舟伸了个懒腰，看着身旁的温照野，“回家双排？还是去看场电影？现在买票估计都满座了……”
温照野没回答，只是牵起他的手，走向了与回家相反的方向。
“诶？去哪？”
“跟着。”
温照野带他去了市中心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排队的人很多。
林云舟正想说换一家，温照野却让他去阴凉处等着，自己站到了队伍末尾。
林云舟看着穿着简单白T恤和休闲裤的温照野站在一群精心打扮的男女中间，神情专注地看着柜台里的甜品，手指还在微微动着，像是在模拟选择哪一款。
那样子，比他研究比赛录像时还要认真几分。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幕。
半个小时后，温照野提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你上次说想尝的限定款。”
林云舟想起来，大概半个月前，他刷到这家店的广告，确实随口说过一句“看起来好好吃啊”，他自己都忘了，温照野却记得。
打开盒子，是造型精美的七夕限定蛋糕，上面装饰着可食用的星星和银河。
“哇……”林云舟眼睛都亮了。
另一个盒子里，是同一款，但稍微小一点。
“你的呢？”林云舟问。
“一样。”温照野说，“陪你吃。”
两人找了店外的座位坐下。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光斑，微风拂过。
林云舟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然后习惯性地挖了一勺递到温照野嘴边：“尝尝我的！”
温照野看着他递过来的勺子，上面还沾着一点他吃过的痕迹，顿了顿，张口吃掉了。
“甜。”他评价道。
“甜品当然甜啊。”林云舟笑他，然后又挖了一勺温照野的那份，“我尝尝你的……嗯，一样甜！”
他知道温照野不喜欢太甜，这份的糖度肯定特意调整过了。
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是温照野独有的方式。
吃完甜品，温照野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
“天文馆？”林云舟接过票，惊讶地挑眉，“今晚有七夕特别观测活动？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温照野言简意赅，“你说过，城市光污染太严重，很久没好好看过星星了。”
林云舟怔住了。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可能只是某次深夜训练结束后，对着窗外雾蒙蒙的夜空随口一句感慨。
但温照野记住了。
晚上的天文馆人比平时多，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球幕影院里播放着关于牛郎织女星的纪录片，悠扬的音乐和深邃的星空画面让人沉浸其中。
林云舟看着巨大的穹顶星空，忍不住小声对身边的温照野说：“其实传说挺惨的，一年才见一次。”
温照野在昏暗的光线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指节，低声回应：“我们不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云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他们不用等待特定的日子，不用跨越银河，每天都能见到彼此，训练、比赛、吃饭、睡觉，甚至像今天这样，过着一个普通又特别的节日。
观测台上，望远镜前排着队。
终于轮到他们时，林云舟兴奋地凑过去，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找到了夜空中那两颗格外明亮的星星。
“看到了吗？那就是织女星和牛郎星，中间那条模糊的光带就是传说中的银河……”工作人员讲解着。
林云舟看着目镜里清晰了许多的星辰，感叹道：“真漂亮……以前觉得星星遥不可及，现在好像近了一点。”
温照野站在他身后，安静地等着。
等林云舟看够了直起身，他才上前一步，也弯腰去看。
林云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什么，笑着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温照野，你看，星河可及。”
就像你一样。他默默在心里补充。
曾经觉得冰冷遥远如天上星的人，现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会为他做爱心煎蛋，会为他排队买蛋糕，会记得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带他来看星星。
温照野从望远镜前抬起头，转过来看他。
天文台的灯光很暗，但他的眼睛很亮，倒映着远处的星光和近处的林云舟。
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在林云舟的唇上落下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
周围似乎有小小的惊呼和善意的笑声，但林云舟都听不见了。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温照野贴近的呼吸声。
回程的车上，林云舟靠着车窗，看着外面流淌的城市灯火，心情无比平静和满足。他拿出手机，把早上拍的爱心煎蛋和温照野排队买甜品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文：
【七夕流水账：硬核晨跑+爱心抽象画+某人偷偷准备的小惊喜+星空观测。以及，是的，星河可及。@温照野】
很快，底下就堆满了评论和点赞。
周扬：「卧槽！温神居然会做爱心煎蛋？！这画工哈哈哈哈！」
小飞：「慕了慕了，这才叫过节！」
李教练：「保持状态，别吃太多甜的。」
……甚至他爸都点了个赞。
林云舟看着评论傻笑。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
林云舟洗完澡出来，发现温照野站在阳台，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温照野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什么呢？城里可看不到银河了。”
温照野放松地靠向他，手指了指夜空：“还是有几颗。”
两人安静地依偎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晚风轻柔，远处城市的喧嚣模糊成一片温暖的背景音。
“温照野。”
“嗯？”
“七夕快乐。”
“嗯。快乐。”
林云舟笑着蹭蹭他的脖颈：“虽然没准备礼物，但我还是最爱你了。”
温照野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到他面前。
林云舟愣住了：“……这什么？”
“礼物。”温照野语气平淡，“本来想零点给。”
林云舟呆呆地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并不是戒指，他有一瞬间心跳漏拍，而是两条简洁精致的银色手链，款式一模一样，上面各自镶嵌着一颗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这是……”
“星辰。”温照野拿起其中一条，低头仔细地给林云舟戴上，扣好搭扣，大小正合适。
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腕，看着林云舟。
林云舟明白了，拿起另一条，手微微有些抖，小心翼翼地给温照野戴上。
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同样的手链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以后，”温照野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就像这样。”
像这对星辰，彼此独立，又相互辉映。
无需言语，自成宇宙。
林云舟看着手腕上的“星星”，又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心里被一种滚烫而充盈的情感涨得满满的。他猛地扑上去抱住温照野，把人撞得后退了半步。
“温照野！”他把脸埋在温照野肩上，声音闷闷的，带着掩饰不住的感动和笑意，“你真是……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温照野稳稳接住他，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回应了他这个过于用力的拥抱。
夜空之下，阳台上，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手腕上的星辰微光闪烁，与天际遥远的星光悄然呼应。
星河遥远，但爱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