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唇醇之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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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富这几天一直在打宋寻亦电话。
“这个许盈到底什么来头？你没有的他先有了！”文禾之看着宋寻亦笔记本上的电子文件道。
上面显示今天零点，宋亦失名下突然被人转入一笔颂玉的股份，很少，但被宋寻亦发现了。
“宋先生来要人了？”
“嗯…”宋寻亦盯着又一次打来的电话，又道：“现在还没有定论，要等支配权生效。”
“他什么时候成年？”
宋寻亦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显示六月七号。
“不包括今天的话，还有十四天。”
文禾之看他神色复杂，沉默半晌问道：“你打算……”
“我不知道。”宋寻亦看着别处，自言自语地道：“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千万别被牵扯进来……”
文禾之又静了片刻，道：“他知道这个事吗？”
宋寻亦双手撑着桌面，低垂着脑袋，几乎是气音回道：“我不知道……”
“叮～～～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
考试结束的铃声贯穿全身。
宋亦失放下笔，隔着衣服摸了一下锁骨处的玉佛。开场外，人声鼎沸，他随着人流冲出大楼，跑向一片的明亮开阔。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扑进了怀抱中，宋亦失眼中是闪烁的亮光，他四处张望着，搜寻身影。
于是掏出手机发消息：
‘阿寻，我考完了。’
‘你在哪里？’
宋寻亦今天早上送他来，约定中午来接他，和文禾之一起去吃一顿庆祝。
等了一会，消息石沉大海。
突然察觉前面走来一个人，宋亦失愣了一下，那个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宋亦失按灭手机，放回兜里，才抬头对上面前人的视线，情绪复杂的喊了一声：
“妈妈。”
许盈满含笑意，不达眼底。
宋亦失拒绝了许盈的吃饭邀请。
站在街道旁边，盯着聊天框发呆，依旧没动静。宋寻亦有些不安，拨号键迟迟按不下去。结果就是等来了宋寻亦的电话。
“喂……”
“宋亦失，你在哪？”
宋亦失整颗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刚想开口又听见对面继续说。
“你不好好在校门口待着，跑哪去了？刚刚手机关机了，根本找不到你。”
话毕，宋亦失逐渐松下一口气来，回道：“不好意思，人潮太汹涌了，我在学校后街。”
“等着。”说完，电话被直接挂断。
风灌进宋亦失的衣服里，六月盛夏，感觉有点冷。是母亲的突然到访令人望而却步，还是宋寻亦这三年的情谊令人心悸。
“妈妈马上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很快我们母子俩可以好好的生活，妈妈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你是妈妈的乖儿子，妈妈要保护你啊。”
“你哥想害死我们啊！妈妈错了，妈妈当时就不应该把你托付给你爹，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想利用你害死妈妈啊！是妈妈蠢……”
“你爹当年出轨杀人，妈妈这三年一直在找证据，可是……你那个哥哥根本就不想我们好过！”
“他想害死妈妈！阿失，妈妈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帮助妈妈吗？”
“妈妈可以带你回伦敦，回到小时候玛丽太太的隔壁……你还记得吗？”
“……”
很明了，千丝万缕，任何东西都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宋亦失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
他从不质疑母亲的爱，从小时候起他就明白母亲的身不由己。
可是孤生漂泊，辗转反侧，遇到了一方天地任由他栖息，栖息了这么久。
宋亦失握紧了拳头。
宋亦失拉开车门，坐进去。宋寻亦坐在驾驶位上，手扶着方向盘，没回头。
文禾之在后座打招呼。
“考得怎么样啊？”文禾之问。
“感觉还行，正常发挥吧。”
“那挺好的啊。”
宋寻亦在前面一言不发。
“我们去哪？”
“吃饭啊。”文禾之笑嘻嘻道“顺便……再整点小酒。”
宋亦失刚要应，就被打断——
“成年了吗？就喝。”宋寻亦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跟宋亦失对视。
桌上摆着三个小玻璃杯，里面有冰块。
宋寻亦从摆台上拿下一瓶酒，文禾之看到眼前一亮：“上次的那个你自己酿的山楂酒啊？”
宋寻亦打开瓶盖。
“难怪上次在你家里什么也没看到，原来你寄存在别的地方了啊，真狗。”
倒了七分满，在自己和文禾之的杯子里，然后盖起，放回去。
文禾之看着宋亦失眼底的期待一下子消失，顺手从旁边拿起另一个瓶子，冲宋亦失说：“这个你还真喝不了，用五十多度的白酒酿的，你大点再喝。”
将瓶子递给宋寻亦，没转头：“你可以喝这个，唇醇之恋。”
一款气泡红葡萄汁饮料。
“就当喝红酒咯。”
宋亦失点头，又转头看向宋寻亦。
“可以。”
深紫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转，宋亦失突然注意到了宋寻亦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比周围的一切都更加惹眼，令他难以忽略。明明手腕上的粉色的珍珠手链依旧静静的环绕着宋寻亦的手腕，紧挨着手环，可宋亦失却感受到了一种复杂情绪在心中腾起。
这串珍珠手链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他偶尔带带，但经常放口袋里。姑且认为是妈妈给的吧，反正意义非凡。
于是，他将这串珍珠手链在宋寻亦二十三岁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宋亦失看着，重重抿了一口，说不上来到底好不好喝。
他突然想起，今天的葡糖锌失约了。
于是继续沉默着，埋头吃饭。
宋寻亦说的话几乎没和他有任何牵扯，直到扯了一些家常后，宋亦失皱了一下眉——他们开始用德语对话。
“……”
“Hast du die Daten auf dem Stick geordnet?”（优盘你整理好了吗？）文禾之问。
“Ich hab’s ins Arbeitszimmer gelegt.”（我把它放书房了）
“Sei vorsichtig!Xun ”（要谨慎些）
“……”
宋亦失没抬头，专心吃饭。
宋寻亦似乎不知道，他高一选修的外二是德语，他听得懂。
许盈要他去窃取宋寻亦公司的重要消息，要他和宋寻亦争夺宋家的继承权。
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背后只有这一个目的。
妈妈是要利用，还是真的想处理好一切和他一起生活，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宋亦失想不通。
我不想争什么继承权，我不想失去任何人。
宋亦失突然用了点力气去叉前面的糯米烤肠，我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可他现在有点不开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锁骨处的白玉。
宋亦失擦干净嘴唇。
宋寻亦突然问：“你外二选修的是什么语言？“
“法语。”
宋亦失心里有鬼，于是撒了一个谎。
“嗷。”宋寻亦面色如常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插上吸管，摆在桌上——一瓶葡萄锌口服液。
宋亦失笑着说：“我还以为今天不用喝。”
“不行哦，你考试又咬了吧。”
宋亦失撇嘴，伸手拿起玻璃瓶一口喝完。
这个甜一些。
还有点酸，肯定是那枚黑色的戒指太刺眼了。
宋亦失提出要去自助区拿冰淇淋吃，问：“你们要来一个吗？”
“好啊好啊，我要香草的。”文禾之道。
“我不喜欢冰淇淋。”宋寻亦说。
看着宋亦失离开的背影，文禾之说：“会不会过于明显了。”
宋寻亦思索了一下“不会。”
“你怎么确定许盈要这个？”
宋寻亦不说话，视线滑向宋亦失放到桌子旁边的手机，又看了眼文禾之。
文禾之挑眉，边说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宋寻亦耸了耸肩，伸手插了一块哈密瓜。
宋亦失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握着两个冰淇淋，一个香草的，一个巧克力的。
文禾之接过，道了声谢。
宋寻亦顺势也夺走了另一个，直接送到嘴边。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吗？”
“我说了吗？”
“可是这个我吃……”宋亦失还要说什么，来不及就没继续了，只好接道：“那我再去打一个。”
文禾之又看着宋亦失离开的背影，听到宋寻亦道：“Silas搞来的戒指真是好看哈，你领证时带的那枚怎么不继续带了？”
文禾之看着他把玩着中指上的戒指，没回答问题，而是说：“我记得这是个尾戒的样式吧？得亏你手指大小均匀，不然装都装不了。”
“怎么带得黑的？”
“白的衬他。”
下午在南区有个音乐会，文禾之接了个电话后表示他有事情要处理。
宋亦失向他道别，宋寻亦没反应。
礼堂之中，乐曲开始前。宋寻亦再一次按掉了打进来的一个陌生号码，顺便把手机关机了。
注意到身边目光似有若无的投向自己，宋寻亦直接转过头跟他对上视线，抓了个正着。
“怎么？有事就说？”
宋亦失尴尬的笑了笑，开口：“晚上你有时间吗？”
“什么事？”
“我好久都没练琴了，你可以陪我练琴吗？”
“练琴怎么要人陪？”
“我想弹给你听。“
“你练好了再弹给我听啊？”
宋寻亦盯着他，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他撇开脑袋，垂头丧气的。
于是又说：“我今天晚上没事啊，我陪你吧。”
接着就看见了宋亦失明媚的笑容。
“对了，忘了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宋亦失想了想，道：“还没想好，等出成绩吧。”然后捂住脸，一副疲倦的样子“还有几天，我要好好躺尸。”
“行啊，结束带你回家睡觉。”宋寻亦笑着。
中央的大灯关闭，留下的聚集在舞台上。
静谧的空气逐渐被搅动起来，大提琴响得递进，虚无飘渺地缠过来，荡漾过来，紧接着点动起其他各色音调，袅袅春雨落下是遍地花海。
宋亦失看着，听着。
耀眼夺目的，慢慢地不是台上聚光灯，而是宋寻亦单手把玩着的那串珍珠手链。
认真的聆听着，目光却开始游移。
宋寻亦倒是专心地很，手指有意无意的勾着手链，从搭在拇指上的，转移到缠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又晃到食指上悬着。粉色的还是不适合宋寻亦，黑戒静静的待着，似有暗流涌动。
一片小提琴拉动，乐曲逐渐进入高潮，急促的，高亢的，错乱而有序，犹如浪潮妄想攀上云端，一次又一次砸进海水中，击中心头。
宋亦失突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发现那枚黑戒不知什么时候从右手中指上跑到了左手小拇指上，手链也跟着来到了另外一只手上。
交相辉映着，连空空如也的右手也再映衬着，恰到好处。
宋亦失目光越来越炽热，连同着音乐蒸腾，与其一道，然后重重沉下去。
喉咙有些干涩，宋亦失惊慌失措地迎来目光，与此同时，宋寻亦也停下动作，将手链规规矩矩的带在左手手腕上，双手交叠着，泰然自若地继续欣赏音乐。
宋亦失舔了一下嘴唇，咽了口口水。
“渴了就喝水。”面前一瓶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面前，宋寻亦头也没回。
宋亦失懵懵地接过，抿嘴不说话。
文禾之没地去，只好回家。
今天上午将近十一点才起的床，结果走进房间一看，Silas居然还在床上。
文禾之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又盖好。
憋红了脸，又恼羞成怒道：“别睡了，给我死起来。”
“不要，没有早安吻，起不来，我好累。”
“你能不能去死……”
Silas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文禾之，闷闷的跟他讲话。
文禾之不理他，翻了个白眼，要走。
被拉住，文禾之表示非常无奈，只好低下头。
Silas坐起身，文禾之去衣柜里给他拿衣服，看着他穿好。
“听说宋寻亦最近遇到麻烦了。”
文禾之点头“有点乱，长辈们按兵不动着呢。”
Silas系好袖口，拉了一下文禾之的手，示意边往外走，道：“他昨天晚上联系我了。”
文禾之皱眉，道：“昨天晚上不是……你什么时候接的电话？”
“你睡着之后，挺晚的了。”
文禾之嗷了一声，又问：“你怎么想的？”
“听你的咯。”Silas贴着他的后背，小猫撒娇要奖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唇醇之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