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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也爱哥哥的,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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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戳破,反复结痂。
池无厌冷笑一声,轻拂去手中血迹。
成婚?云起血脉存疑,竟也敢肖想他心中明月。
那边二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云起才转身离开。
池眠一回头,就看见哥哥站在房门外。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有没有发现她和云起的亲昵。池眠脸上染了一片红,正想开口打招呼,池无厌率先朝她挥挥手。
“眠眠,哥哥给你带了糯米芝麻团。”
一听有吃的,还是池无厌亲手做的,池眠笑得眉眼弯弯,跑去他身侧。
“哥哥真好!”
池无厌把她跑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温声道:“现在说哥哥好,来日成婚不会忘了哥哥吧。”
池眠正拿着糯米团子往嘴里塞,听他说这话,眼睛瞪的溜圆,快速咽下最后一口,脆生生道:“哥哥你说什么呢!一日为兄,终生为兄!以后我和云起一起孝敬您!嘿嘿!”
她笑得甜,池无厌却听得心痛。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弟子轻声传音,唤池眠去掌门殿。
“爹找我?”池眠解决掉最后一个团子,眼里满是困惑不解,“哥,我先去爹那,晚些再和你说。”
池无厌只能按下所有思绪,轻“嗯”了声,算作回应。
飞剑疾驰,不过瞬息便到掌门殿中。
“爹?你找我?”
池林正端坐于殿中,翻着山门整理文书,直到池眠踏入,他才抬眸。
“云起走了。”
池眠垂眸,笑意蔓上脸颊,“什么都逃不过爹爹的法眼!”
池林并非轻易妥协之人,他这一生经历太多,看得出,纵使云起是妖,纵使身份有异,眠眠也是动了真心的。
他长叹一声,悠悠开口:“你们的婚事,我同意。”
忽的被惊天馅饼砸中,池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头,“真的?爹!你不能反悔!”
池林眼角微垂,语气难掩疲惫,“但爹有个条件。”
池眠连忙应下,“什么条件?”
“你是少主,将来要接我位子,日后你会是掌门,会是仙门诸宗的领导者。”池林顿了顿,字字入钉,“既嫁妖族,便不能外嫁。让云起,入赘仙门。”
池林对上她有些不安的眼神,轻声道:“他若与你真心相爱,便不会在意此等虚名。”
声音缓缓,却透露着不可动摇的威势。池无厌昨日离去后,他想了良久,池眠和云起,都要放在自己身边,才真的安全。
秘境中若非池无厌从中做梗,云起岂会暴起伤人。
“我已差人将此事传去妖族,他若应,你们的婚事,爹亲自主持。”
云起接到信那日,山雨初歇。
他站在殿前,手中紧握仙门信笺,压着火色的漆印,字字沉重。
“入赘仙门?”他低声念着。
身后响起脚步声,妖王云时披着玄纹裘披踏入殿中,瞥见他手中书信,淡淡开口:“仙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起将信收起,行了一礼,面上却无半分惧色,“我与池眠之事,父王早就知晓,今得池林松口允婚,实为幸事。”
“你可曾想过,若你答应入赘,便是自此背离妖族根本,仙门那些老匹夫会以你为例,日日提防压制其余妖族。”
云时走上前,目光凌厉,“你是本王独子,未来是要带领妖族立于仙门之上的。你入赘,就是折脊断骨,俯首称臣。”
云起不语,面色平静。他当然知晓其中利害。但脑中浮现的却是池眠穿过密林,手捧药草的模样。
天下与她,他早就有了答案。
他抬头望向云时,声音沉稳:“父王,此生此世,若不娶池眠为妻,云起不愿苟活。”
“你当真如此执着?”
“是。”
云时轻笑,笑里却满是怒意:“执念太深,便是心魔。你娘便是被这心魔吞成了堕仙。”
风起,吹散了殿内熏香。
“你既决意如此,那便去吧。”云时负手转身,身形在大殿中显得孤傲决绝,“我会从族内另立少主,云起,你要记住,既然背负了如此血脉,就休想逃开命运的枷锁。”
云起垂眸,微微拱手,低声应下:“多谢父王成全。”
殿中,唯余云时喃喃:“阿楠,但愿云起比我们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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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眠收到回信时,窗外晨光正盛。
云起的字迹沉稳,只有寥寥几行,却让她反复看了又看:“眠眠,聘礼已至,三日后携父登门。”
她几乎是飞去掌门殿。
池林见她进来,神色自若地放下手中公文,眼里微光柔和,伸手接过信,轻声说道:“婚事未成,一日不可松懈,既是与妖族为伴,往后要多用心几分。”
池眠鼻尖一酸,连声点头,将信留给父亲,郑重行了一礼,退至殿外。
她站在青石台阶上,望着群山云岫,笑意明艳。
廊下阴影处,池无厌静静站了许久。
午后风起,池眠正在小院看剑诀,池无厌轻敲房门,送了两盘花糕。
二人闲着无事,便在竹林下棋。
池无厌故意让了两局,见她眉眼都是笑意,心里却渐渐冷下来。
“嫁了人,可别忘了哥哥。”他笑着把她撒娇悔棋的棋子抬起,轻描淡写:“若是云起敢欺负你,哥哥替你收拾他。”
池眠笑嘻嘻的,眼里满是柔和,“才不会呢!哥哥你知道的!云起对我最最好了!”
池无厌神色不动,心底的嫉妒快要烧穿。
又下了几盘棋,竹影摇曳,池眠有些倦意,索性斜倚在竹榻边的软枕上,抬头与池无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眼里盛着明媚的天光,笑意藏都藏不住。
池无厌替她剥了两个橘子,见她咬得腮帮子鼓鼓的,不禁轻笑,低声道:“怎么吃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池眠一听,翻身在他膝边坐下,仰着脸嗔道:“哥哥又说我坏话了!等云起回来,我定要让他帮我出气!”
池无厌伸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极轻极慢,指腹带着一点她脸颊的温热。
他低头望着她,眸中隐有深意:“我说你,是心疼你。哪怕嫁了人,也得记得,哥哥才是最最疼你的。”
池眠本就和他亲昵惯了,只嘻嘻一笑,歪头靠在他肩上,软声道:“那是自然。”
池无厌轻轻搭上她的肩,顺势将她揽得更近一些。两人靠得极近,他呼吸拂过她的发梢,唇边只余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却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眠眠,哥哥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池眠半眯着眼应了一声,轻轻依偎着他。
此刻斜阳半落,竹林里静谧如旧,他低头,凝视着她睡颜良久。
直到夜风微动,池眠迷迷糊糊醒来,身边已没了池无厌的身影,想来又是哥哥把她抱回房的。
屋内香气环绕,池眠深吸了一口,感觉这味道和池无厌身上好像。
子夜时分,池无厌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他脚步极轻,连桌上的烛火都未曾晃动半分。
靠近床榻,他静静凝望着池眠安睡的侧脸。
她呼吸均匀,唇瓣微张,发梢散落在颈侧,有几缕搭在他指尖。
池无厌低下头,指腹在她发丝间缓缓梳理,动作极缓极轻,弯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又逐渐下移,吻她的眼角和唇瓣。
池无厌手掌顺着她的侧腰缓缓向上,低声道:“眠眠,你会是哥哥的。”
池眠睡得正沉,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池无厌动作极慢,指腹顺着锁骨往下滑。掌心细细感受着柔软,他低头,用舌尖缓慢打圈,轻轻吻住。
掌下不断颤抖,呼吸也有些变速。
这香气是他最新调制,会让人意识混沌,既不会醒来,也不会留存记忆。
当累赘被剥去,她终于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中。池眠不会知道,吻一个没反应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感觉。
池无厌一边吻她,眼角的泪却控制不住般顺着脸颊滑落。
落到嘴边,好咸,又有点苦。
“妹妹,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他像是最虔诚的猎人,守护着被他猎去的兔子。又像是个刽子手,随时准备将兔子大快朵颐。
他嗓音嘶哑,声音和香气完全混在一起,“眠眠,我的眠眠,你也爱哥哥的,是不是?”
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身上,“甜的。”
他凝视着她,眸光里盛着疯魔和柔情并存的光。
池无厌的吻始终温柔,额间汗水滴落,整个人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他咬紧牙关,眼里闪过炙热与挣扎,终是没有继续下去。
池眠沉睡不醒,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在梦中嗅到了亲昵的气息,下意识靠近了他一些,唇边还挂着一丝无意识的笑意。
池无厌抬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落在她唇上好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不敢再多逾矩一步,只能把所有的疯狂都收敛进无边黑夜,将渴望藏在月色深处。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
这几日,宗门上下忙着为池眠准备嫁衣,吉服和各种仪礼。
外门弟子三五成群议论最多的莫过于少主招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