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能睡好》自由热

98、解释

　　但是江斯湃并不想瞒着江烨什么，母子俩这些年谈论任何话题总是直白，瞒来瞒去倒显得生分，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就趁早跟江烨说了。

　　“哪里不合适了？是他长得很丑吗？”

　　“不应该吧，小程妈妈我也是见过的，很有气质。”

　　“我在去你小区路上了，中午一起吃饭，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在家吧？”

　　江烨的回复过了很久才发过来，想来之前是在忙，坐在裴晞餐桌上大快朵颐并且没有时刻看手机习惯的江斯湃完美错过了。

　　“没想到裴老板开个酒吧，不仅会调酒，做饭更是一绝。”

　　“FF是提供简餐的，欢迎了解，店里有师傅的蟹黄粉丝你一定会喜欢的。”

　　“师傅姓裴吗？不姓裴就算了。”

　　“当然可以姓裴。”裴晞笑了下，看江斯湃放下筷子，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江斯湃看着裴晞辛勤劳动的背影，感叹道：“好贤惠啊。”

　　裴晞回头看他，走到他身前弯下腰：“要一个奖励。”

　　江斯湃就亲了他一下，裴晞是比以前看起来更牢靠了，肩膀宽了很多，身量特别好，想来那么多小男孩小女孩喜欢他也不奇怪，此刻为江斯湃做饭洗碗的他更是迷人得没边，江斯湃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这时才看见江烨说要一起吃饭的消息，正想说自己不在家不要白跑一趟，就看见江烨的新消息弹出来：“我在门口，按门铃怎么没反应？不在家？”

　　就在家对门的江斯湃无法再昧着良心装死，看了看洗完碗正在擦手的裴晞，把手机放在一旁：“裴晞，那个——”

　　裴晞：“怎么了？”

　　“我妈在门口……她本来说找我一起吃饭，但我没注意…我打算跟她说我们的事，你要——”江斯湃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裴晞嘴角消失的笑意和突然变得…犹豫后怕的表情？

　　“没事，我先去给她开门。”江斯湃想也许是太着急了点，慢慢来也没关系，就看见裴晞往门口走的身影：“走吧，别让阿姨等久了。”

　　开门的声音在走廊回荡，江烨有些好奇地回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的并肩站在别人家门口，脸上还有些红，颇为不好意思地硬着头皮走到自己面前，才输入密码开自家的门。

　　“妈。”

　　乍一看见江斯湃和别的男的在一起，江烨的第一反应是“怪不得和小程不合适，原来是有人了”。随着目光慢慢移到这个男的脸上，江烨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阿姨，好久不见了。”裴晞先开口打招呼是应该的，即使从前的谈话没少让裴晞痛苦又后悔。

　　“你好。”江烨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甚至还礼貌地对着裴晞笑了下，转头瞪着江斯湃，“你给我进来。”

　　江斯湃对裴晞眨了眨眼让他放心，跟着江烨回了自家。

　　江烨坐在沙发上，穿了江斯湃家里唯一一双拖鞋，江斯湃就只能光着脚走到她身边坐下，盘起腿做好接受江烨盘问的准备。他看了看江烨，有些出神的模样，一时半刻没有开口，江斯湃心里一惊，莫不是还很厌恶裴晞要棒打鸳鸯吧？

　　“妈——”

　　“阿湃，你这些年一直没有谈朋友，是心里一直记挂他吗？”江烨打断他，很平静地问他。

　　“是。”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烨深深看了江斯湃一眼，从再次看见裴晞的第一眼开始，江烨就突然明白了江斯湃这么多年一直不回国，一直闷闷不乐，睡不好吃不好的原因。自己的儿子在感情这一块也随了自己一根筋，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也无法改变，江烨认清了。

　　一直没等到江烨再开口，江斯湃凑过去揽了一下她的肩膀，闷闷地说：“我太固执了是吗，对不起啊妈。”

　　“这么喜欢他吗？”江烨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帅的儿子，偏偏就非裴晞不可了，接受了江斯湃的性向，放弃了对吕天佑的期待之后，其实裴晞对江烨来说也就是个普通的江斯湃喜欢的人的身份而已，现在的江烨比当年的江烨接受度要高很多。

　　“嗯。”江斯湃坦然承认，熬了这么多年没有诉诸于口的想念，在江烨开口问地时候江斯湃是没法否认的，想承认，想公开，想得到祝福。

　　“那他呢？他有找过别人吗？过去这么久了，你觉得他还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样子吗？”

　　“他也没有。”江斯湃有些难为情地在江烨面前肯定裴晞，“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好像没法不喜欢他。”

　　“他是很帅，比以前还帅了。”江烨笑了，揶揄地问：“是因为这个吗？”

　　听出江烨开玩笑的意味，江斯湃心里松了一口气，没生气就有希望：“是啊他好帅，但我也不差啊。”

　　“是啊，你是最好的。”江烨摸了摸他的脸，瘦了好多，“刚刚在他家里干嘛呢？”

　　“吃饭，他做的。”江斯湃以一种为裴晞挣表现分的语气在江烨面前夸，“他做饭很好吃，碗也是他洗，下次让他做你爱吃的番茄炖牛腩好不好？”

　　江烨没回这句话，只是问：“他怎么会在南城，还住在你隔壁？”

　　“他在南城上的大学，住隔壁真的是巧合。”江斯湃有些急忙地澄清，“我回南城之后才遇到他的，他是程青梧的合伙人，就是那个酒吧……”

　　“喔，怪不得你们俩都说不合适呢，原来是因为他。”江烨点点头，突然就明白了，“挺凑巧的。”

　　“妈，我是回国才见他第一面，但他去看了我在乐团时候的每一场巡演和音乐会，我之前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们乐团近几年不说百场，大大小小的演出七八十场也是有的，还是程青梧告诉我的。”江斯湃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在遗憾又像是懊恼，“他之前没有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很少有人在听见这件事时会不惊讶，包括江烨，连她都没有去听过江斯湃每一场巡演，每一场的话，背后不仅代表着可观的飞行时长，为此付出的时间、人的精力以及金钱都无法轻易衡量。

　　“他有心了。”要说江烨心里不无震撼是假的，江斯湃注定要喜欢男孩子，作为母亲，看见有一个如此用心对待他的男孩子很难再说出反对的话，她勉强笑了下，“妈妈要跟你们道歉。”

　　面对江斯湃脸上明显的疑惑，江烨想裴晞也许也没向江斯湃说过自己什么，倒是个妥帖的孩子。

　　“当年你们高考完，妈妈找过裴晞的。”她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水杯边缘，“妈妈希望他能和你分开，当年他妈妈和吕天佑的事情，让我很介意……”话到此处，她喉头微哽，“她和吕天佑在一起不单纯，又怀了孩子，我怕裴晞他和你在一起也是另有所图。”

　　“是我的偏见，让你们分开这么多年，妈妈真的很抱歉。”她看着江斯湃，目光里翻涌着显而易见的愧疚与释然，“现在我已经放下过去一切往前走了，现在你们都长成能为自己的感情负责的大人了，如果真的这么喜欢的话，就跟他在一起吧。但是阿湃，妈妈还是希望你在跟他相处过程中有三分保留，谈起感情最忌讳全面付出。”

　　江斯湃意识到也许这才是当年裴晞跟他分手的真实原因，她看着江烨细心保养过地眼尾还是有一些细碎的纹路，忽然读懂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辗转。原来当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石，不过是江烨用偏见堆砌的高墙，而自己也无法独善其身。

　　他站在时光交汇处，既不忍责怪母亲的自作主张，也无法埋怨裴晞的沉默离开——命运的齿轮早在七年前就悄然转动，将青涩的爱恋碾碎成尘，又在现如今重新拼凑出完整的模样。

　　“妈，谢谢。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不反对。”江斯湃揽着江烨，把头放在江烨的肩膀上，释怀比两个人想象中的都要来的简单。

　　“不客气，妈妈希望你开心。”江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帮妈妈向裴晞转达歉意。”

　　“好。”

　　“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妈妈去找你徐阿姨吧，改天去裴晞和小程那酒吧坐坐。”

　　江烨起身打算告辞了，江斯湃送她到门口，也打算去对门找裴晞，打开门看见裴晞站在门口等，三个人都愣了下。

　　“给你发消息看你没回，就想着在门口等等你们。”裴晞先开口解释，“刚刚听江斯湃说阿姨没吃饭，我炒了两个家常菜，如果……”

　　“这么快？”江斯湃一边在心里暗道裴晞这家伙太会见缝插针挣好感了，一边对江烨眨眨眼，“妈，给个面子尝尝？”

　　“好啊。”江烨对裴晞笑了下，不同于之前的礼节性，此刻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看看江斯湃赞不绝口的手艺是不是他少见多怪。”

　　裴晞往旁边侧了下让出门口让两人进来，从鞋架里拿出江斯湃的拖鞋：“阿姨您穿江斯湃的吧，我这只有两双拖鞋，江斯湃穿我的就好。”说着很自然地把自己脚上的鞋脱在江斯湃面前，自己光着脚往前带路。

　　江烨跟江斯湃对视了一眼，用手指点了点江斯湃，是明晃晃的调侃，江斯湃推着她的肩膀往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