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P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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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湃结束了跟乐团的三年合同，任谁劝都没法让这个乐团最年轻的首席大提琴手收回决定。
记者在采访时问他为什么终止合作，他笑着用中文说想回家了。
想念是真实的。
飞机落地南城机场的时候，江斯湃抬头看了看国内的天，眯了下眼睛，是久违了。
宁陌比他早一阵回国，赶着回家过大年，此刻打着哈欠在停车场等他。
“回哪？”宁陌看他一眼，不满地蹙起眉头，“你到底每天有没有吃饭，别老咖啡续命了，瘦成猴了。”
“吃了呀，不喝咖啡没精神。”江斯湃系好安全带，无奈地笑了下，“昨天我们乐团的小提琴手还说我这是穿衣显瘦，到你这怎么就成猴了。”
“人家穿衣显瘦下一句是脱衣有肉，您脱衣有吗？”
江斯湃不说话了。
宁陌冷哼了一声，这么些年江斯湃过得有多辛苦没人比他更清楚，全年无休地拉琴、排练、巡演，一天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算个好觉，连宁陌要约他见面都得提前一个月查他的行程，他比所有人都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好不容易坐上首席位置，但屁股都没坐热，又说要回国造福广大学子了。
“睡会？”宁陌带上墨镜打方向盘往外开，“去你妈那？”
“不睡了，睡不着。”七年了江斯湃是第三次回国，头两次迫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回来过几天，现在仔细看看南城的街道，几乎都要认不出。
这些年江烨经常来美国看他，从她嘴里听见过零星的柏兰的消息，说她孩子没生下来不知道是被苏婉卿逼的还是真的年纪大了不好生，说吕天佑腻了她给她一笔钱打发了又来求自己回头，说再也不会相信吕天佑也不稀罕他那点钱，说苏婉卿雷霆手段在集团持股已经超过半数……
最后江烨摸了摸他的发梢说：“阿湃，今后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的。”
江斯湃说要回国，第一个举手的就是江烨，他想到这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江烨很快说“美国真的太远了，妈妈来看你不方便”，她靠着江斯湃抱怨的时候，江斯湃有一瞬间可以看见从前在老爷子嘴里存在过的年轻的天真的爱撒娇的江烨，她的确活得越来越轻松，不像自己。
不知道江烨是不是刻意避开，江斯湃没从她的嘴里听见过裴晞的名字，他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认识裴晞，会对他提起裴晞，裴晞这个名字，久远的像南城的街道，他快要认不出。
进门的时候江烨甚至在厨房煲汤，阿姨站在一边欲言又止，想上手又克制住，直到江斯湃开口叫她，她匆匆走出来还不忘回头交代阿姨一句“看着点”，阿姨这才如释重负地接手厨房。
“阿湃，回来啦？累不累？冷不冷？”江烨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笑着说，“好想你。”退开点打量江斯湃一眼，不满意地说“又瘦了，等会多吃点”，说完才像注意到宁陌似的，“辛苦宁陌啦，都先洗手吃饭吧。”
“江姨，区别对待哦，好伤心。”
“少装。”江斯湃推了宁陌一把，去琴房放了琴盒往餐桌走。
一桌子菜看起来有好有坏，很轻易能区分出哪几道是江烨做的，江斯湃和宁陌都给面子吃了不少连连夸好吃，江烨再带着矜持的骄傲说“这几道都是我做的”，这一桌上有三个人都感到满意。
“阿湃什么时候去入职？”
“开年就去吧，说是有个老师请产假了，让我越早入职越好。”
“你住哪？音大离这里开车得将近一小时吧？”宁陌友情提示。
“在离学校近的地方租个房子吧。”江斯湃想了想说，“我还没国内的驾照来回不方便，回头先去考一个。”
“买一套呗，前两天路过你们学校那边，有个不错的安静的小区。”江烨不赞同江斯湃租房子住，“那么大人了，也该有套自己的房子。”
“还得是江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宁陌很是支持江斯湃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样子，江斯湃认为他是为了以后鬼混回家晚了有个去处，甚至还很是殷勤地要陪自己去看，被江烨婉拒了。
宁陌只好吃了饭就告辞回家去了，临走时还耳提面命江斯湃手机不能关机要记得开铃声要记得回复消息，江斯湃有些哭笑不得，他看手机的频率的确不像当代年轻人，偶尔出门匆忙都会忘记带，因为联系不上江斯湃，急得宁陌从纽约开车过来好几次找他。
江斯湃是感谢宁陌的，从几岁到十几岁到现在二十几岁，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宁陌。
江斯湃和江烨敲定房子的过程很快，由着房产中介推荐了几个户型，带着看了看就付了钱，两个人都怕麻烦的人，平时做什么事情都是快刀斩乱麻，堪比买大白菜。房子还要装修，中介很热心地介绍了同小区在出租的房子给他，首次出租拎包入住。
江斯湃没什么意见地租了下来，他从前对房子的唯一要求是隔音好，不过想来以后去学校任职后就不需要在家里练琴了。租的房子是一梯两户的户型，江斯湃进门前好奇地看了眼隔壁，中介都是人精，很快介绍道：“隔壁是业主，平时也是一个人住，只是他晚上回来得晚，经常凌晨才回来，是个男业主话很少，他家装修的时候装了隔音墙，放心不会吵到您。”
江斯湃点点头，他对隔壁是男是女回来得是早是晚，一点都不关心，听见隔音墙倒是起了好奇心，不过他也没那么八卦地跟中介打听的程度，倒是江烨问了句：“回来得晚？隔音墙？是正经人吧？”
“是…开店的老板，放心吧，正经人。”房产中介的措辞没什么不妥，江烨也没继续问下去。
转眼江斯湃在南城音大教了将近一个月的课了，他教的专业的学生们从花痴他到对他只剩敬畏也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同校的其他学生对他还是很有滤镜，纷纷羡慕大提琴系来了个帅惨了的年轻老师，名校毕业，放弃国外知名乐团首席的位置回国，国际大大小小的赛事拿了不少金奖回来，放到哪里都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履历，尤其是还长了张一看就是拉琴的忧郁脸，让江斯湃在音大很快走红。只有大提琴系的学生才知道江老师上课的时候多严苛多铁面无私，拉错一个音就等着被江老师用好听的声音训一顿吧，快哉快哉。
这天是周五，同办公室的老师提出喝一杯，算是给江斯湃办个欢迎宴，入职的第一次聚会，江斯湃没有拒绝的理由，笑了笑说好。
“新开的分店，之前都要去南大那边，他家从酒到氛围到老板都很顶。”方雪依倾力推荐，“之前我和我闺蜜差点被骚扰，但是Free Five的服务员直接把人请出去了！”
“酒吧都开分店了，刚开业打折吧。”
“好像是7折吧，都四店了。”方雪依介绍的时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得江斯湃这种对酒吧等娱乐场所敬谢不敏的人都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趣。
江斯湃下午的课上到四点，手腕有点酸他也没了再练琴的打算，在群里给老师们吱了一声，收拾了下就背着包打算提前出去逛逛。江斯湃就第一周上班的时候陪着宁陌在音大侧门的街上吃了顿简餐，之后就再也没出来逛过，一日三餐能在食堂解决就在食堂解决了。
据方雪依说聚餐的位置选在FF附近不到一百米的饭馆，左右都是在同一条街上，江斯湃出了南门往外走，二月底的天还是很冷，湿湿冷冷的风无孔不入，为了像个人民教师样穿了大衣出门的江斯湃每天上下班路上都会后悔但是第二天还是穿大衣，要说有什么是在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的，江斯湃一定会投“冬天的讨厌程度”一票。
他对自己想要提前出门逛逛的决定有些佩服，在路边找了家咖啡馆进去了，要了杯美式就在窗边坐下了，不知道坐了多久，江斯湃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这样一坐很久，久到方雪依在群里艾特了他大概七八次他才懊恼地回复“马上到”，做了心理建设推开门往饭馆走。
席间的话无非围绕江斯湃在乐团的经历，顺带着打听他的感情生活，被江斯湃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大家又开始说起学校的八卦，从领导层到学生们，应有尽有，江斯湃支着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方雪依真的很喜欢FF，吃完晚饭满打满算八点不到就吵着说要去了，江斯湃结了账把厚围巾挂在小臂上跟着他们往外走，刚推开门夜风就吹得他一激灵。
跟门口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他带着大家往预定好的位置走，江斯湃刚从冷风中缓过劲儿来，没顾得上打量这个酒吧的环境和氛围沉默着看路往前走，就听见方雪依开心的声音：“今天Pay要上台啊！他弹吉他超好的！”
在场的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对音乐的欣赏是必然的，但是也很少会像方雪依这样如此直白热烈地表达赞扬，乍一听见她的高评价，大家都不禁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吉他……哪个pei？应该没有这么巧，江斯湃顿了下，忽然感觉高领打底箍得脖子有点紧喘不上气，他伸手扯了扯，不经意抬头朝方雪依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想，今天这件高领就不该穿他，真的好紧……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P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