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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去来兮 ...

  •   “路上被追尾了。”
      “你没事吧?”
      “没,车身轻微刮痕而已,让司机去处理了。”

      慕匀祈和连识钧上楼进到包厢里,窗帘大开,江边的风景一览无遗,一张白桌布、两盘七分熟牛排,还有两杯威士忌,让男人开怀的餐品很简单。

      “没事就好。”连识钧关心问道,“怎么样?在这边待得惯吗?”
      “托你的福,比起在加州的日子,目前都挺顺利的,必须承认少不了你的帮助,你的名字在清市就是通行证。”

      “你低估了誉初和慕氏的影响力,傻子才会拒绝你抛给他们的橄榄枝。经过一年多的明枪暗斗,我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这段时间太忙,没注意到你要回国。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放松一下,倒是你先来找我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窗外明媚的光线照在慕匀祈的俊颜上,他挂着散漫而玩味的笑,散发出明朗的光辉,他拿起刀叉斯文地切着牛排,打趣道:“哪敢亲自劳烦您这位大忙人。”

      “流程都走完了吗?”
      “差不多了,等这边手续办好了,回去基本没什么问题。”
      慕匀祈回国选择飞到清市就是为了获得全国首个医疗技术专利研究所的授权。

      “你这一身功夫回到大本营,简直是得心应手。”
      连识钧发自内心地钦佩和认可慕匀祈的能力,在宾大期间他就看出了慕匀祈的投资天份,以及他孜孜不倦的学习干劲,天才努力起来真不给别人任何机会。

      “得,你也别埋汰我。”
      连识钧举起酒杯示意:“合作愉快。”
      慕匀祈端起杯与他一碰,动作优雅地浅尝一口:“合作愉快。”

      “怎么突然决定回国了?之前是欧美两头跑,这回真成环球旅游了。”
      “国内医疗领域的金融市场存在缺口,欧美那边的公司也已经稳定了,留了人日常管理就行,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在哪都能处理业务。”
      “照你的意思是打算在国内常居了?”
      “我姑姑一个人在荆市孤军奋战,也该回去搭一把手了。”
      “回去打算接管慕思吗?”
      “不,慕思这几年经我姑姑管理略有起色,她比我更了解慕思的情况。我没有坐享其成的兴趣,我有其他的安排。”

      连识钧眼神里满是欣赏,祝福道:“祝你一切顺利。”

      *

      “我得去荆市一趟,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我要登机了。”棠引落给闻来雨发信息。

      “一路平安。”

      机舱的小屏轮播着《玻璃玫瑰》的宣传片,剪了一小段温连茵舞台演出的片段,底下轮播着即将于10月10日重映。

      “真舍得啊,都把广告打到航空公司了。”坐在她们一旁靠近过道的人开口感慨。
      “你就等着吧,一下飞机全是她的宣传,可不止航空公司。”她的同伴带着荆市口音补充道。
      “《玻璃玫瑰》怎么又要重映了,想当年我离开荆市的时候,这部作品可火爆了。重回故土,到时候再去剧院重温下。”

      “我好久没去剧院了,荆市近几年也没有特别吸引我的剧目。前几天这边刚上映的原创舞剧《魅影骑士》,我还看了路透,剧情看起来挺精彩,舞蹈编得也不错,舞蹈风格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好像这两部舞风都是新式古典舞,要是《魅影骑士》在荆市上映我一定要去现场看。”

      棠引落和秦云今相视而笑,如果有人问她怎么证明这部舞剧成功与否,她想这就是答案。

      在等待起飞的间隙,秦云今的视线几乎全在屏幕上。

      “好独特的剧名,看片段感觉不错。”过道的乘客觉得两个不相关的名词搭配在一起很是新鲜。

      “这部舞剧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新古典舞剧,不仅具有传统文化价值,还具有非凡的社会意义。当初这部舞剧还被列入刑事侦查参考材料,有人猜这部舞剧从现实中取材,警察据此剧本来调查犯罪嫌疑人杀妻的案件,编舞甚至还原了杀害细节,残忍粗暴;连最后的判决结果都和剧本的一模一样。”

      有人把宣传词念了出来:“温连茵的处女作《玻璃玫瑰》,天才舞者重磅归来。”
      她同伴语气不爽:“天才舞者归来仍是捡漏来的作品,这部舞剧最开始的领舞是余念,后来才换成温连茵当领舞,舞技远不如余念。几年过去了,温连茵也就这部舞剧卖座了,余念是荆市家户喻晓的天才舞者。可惜了,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

      “可惜什么啊?余念这人罪有应得,《玻璃玫瑰》一开始就是温连茵的,是余念使手段才拿到的资源,她跳得再好,还不是拿着黑心钱学的。”坐在他们身后的人义愤填膺插话道。

      “《玻璃玫瑰》是余念写的,她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改编的故事,你们就是对她有偏见,而且她父亲的事与她无关。”

      “那你不否认她所花的钱是她父亲赚的黑心钱吧。”

      一时间话题聊得火热,棠引落感觉机舱内的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她往上拉了拉毯子盖住脖子。

      “但我怎么听说余念没有死,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出来平息舆论。”
      “没死为什么不出来回应,真有人愿意被人造谣生死吗?”
      “这算什么?当初要不是余念自杀的消息出来,网友还不会停止这场网暴。人死后网友才会反思,才愿意认真了解一个人,可笑。”

      关于余念的去向众说纷纭,对她的身世、经历却是如出一口。
      三年前,余念突然从众星捧月的舞蹈巨星一下子跌到泥潭,被众人批为不孝子、罪犯的女儿、灾星……

      话语间有人的目光不断落在棠引落的身上、脸上,像是要求证心里的猜想。

      棠引落抬手稳了稳口罩,眼眸没有一丝波动,她戴上防噪耳机放平座椅,进入休眠状态。

      **

      她知道《玻璃玫瑰》重映的原因,五年前的10月10日是《玻璃玫瑰》首次亮相在荆市中心大剧院的时间。心想原来已经过了五年,在那些暗无天日度日如年的日子里,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昨天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回绝。但她知道他们一家的事,她拒绝不了。

      三年前,在她准备离开荆市时,一场绑架将她身体的一部分留在了过去。

      那是一个雨季刚过、潮湿腐烂的下午,街道上经过的车辆淌过泥水留下了痕迹,棠引落买了去往滇市的机票,在出发到机场的路上突然被人拦下,一个戴口罩皮肤黝黑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冲着驾驶室大力地叩窗,嚷嚷着让司机下车。
      棠引落被眼前的阵仗吓到,提醒司机:“不要开!我们报警。”

      话音刚落,前面的车下来了一个拿着铁棍的大汉,棠引落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慌乱地打给最亲近的人——她的姨妈棠媛,电话铃声响了几秒对面还是没有接通电话,她急得眼睛发红。
      大汉已经走到她面前的车窗外,那人贴近车窗用凶狠的表情说着:开门!

      她吓得瞪直了眼,迅速缩向另一边。很快,她的那边车窗也有人贴上来,她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完全不可控地胡乱拨出下一个电话,眼睁睁看着大汉拿起铁棍准备砸向车窗。

      “砰——”

      “念念姐怎么了?!”

      “啊——”棠引落眼疾手快拽起包挡在脸前,玻璃碎片飞溅进车内,刮破了她的手臂,伤口处隐隐作痛。

      她已经无暇顾及电话是否接通,壮胆对男人大喊,尽管她声音已经颤抖得漏了怯:“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拉客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司机见对方人多势众,立马认怂。

      “下车!”

      “我下车,别为难无关的人。”棠引落看到电话是接通的状态,心中升起莫名的安全感,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她推门下车之际打开了位置共享的功能,把手机塞到了腰间。
      戴口罩的男人拿出一副手铐拷住棠引落的手,像押犯人一样押着她走向他们的车,
      男人动作粗鲁地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黑布紧紧系在她眼睛上,勒得她眼睛发疼。

      棠引落终于忍无可忍:“能不能松点?眼睛疼。”
      “都被绑了,要求还这么多。”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要带我去哪?你们想要什么,钱?”
      “钱我们自然会要,其他的还需要你配合。”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棠引落的“配合”下进行,她清楚只有这样才能使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同时她还配合着把手机扔到窗外,是蒙面男人想起来还没对她进行搜身,发现她的手机携带在身上,打了她一巴掌咒骂一声,让她自己把该扔的扔了。

      到达目的地后,口罩男人一路带着她下车弯弯绕绕走到了一个阴冷的地方。

      “啊嚏——”冷得她一哆嗦打了个喷嚏,静谧封闭的空间传来响亮的回声。
      她听见手铐铐在发出金属声响的东西上,她拧了拧手毫无松动痕迹。接着她被人抓着右手在什么地方亲自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在挣扎中抱着像签认罪书一样绝望的心态歪歪扭扭写完了最后一点。

      ……

      再后来棠引落只记得在崩溃与绝望下,泪眼模糊间隐约看到了一张脸,身后站着若干个身材干练的人,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软下来昏迷过去。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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