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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但你爬岩壁时,眼里有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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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半山腰的薰衣草田,紫蓝色的花海在夜色里渐渐融成一片朦胧的雾。
阿拉里克走在我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在崎岖的山路上晃动,偶尔回头看我时,光晕会刚好落在他的侧脸,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上。
“小心脚下,这里有块松动的石头。”
他伸手扶了我一把,掌心的温度比白天更烫些。
我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尖却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我甚至不敢立刻掏出来,怕林砚镜头下的那些亲昵,会让我错估自己的心意。
回到车上时,皮埃尔已经提前下山准备晚餐,车厢里还残留着白天海风的咸味。
阿拉里克发动车子的瞬间,我终于点开了林砚的微信,九张照片像被精心挑选过的拼图,把岩壁上的光影、花海中的剪影都锁进了像素里。
最刺眼的是那张特写:
我的手抓着他递来的岩点,他的指尖轻轻覆在我手背上,指腹的薄茧蹭过我掌心的红痕。
可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想起的却是宋知诚。
“拍得真好。”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声音有点发闷。
阿拉里克侧过头看了一眼,喉结轻轻滚动。
“设成壁纸?”
“太招摇了吧。”
我避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渔村亮起灯火,夜也渐渐暗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相册封面是皮埃尔帮我们拍的合照,我靠在他怀里笑得傻气,他低头看我的眼神温柔得像片海。
可我知道,这片海再温柔,也淹不灭宋知诚留在我心底的那道浅滩。
“我的已经换了。”
他把手机递给我看,屏幕亮着的瞬间,仿佛有细碎的光落在他眼底。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时,远处的渔村已经亮起了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心里像揣了罐冒泡的汽水,又甜又胀。
“在想宋知诚?”阿拉里克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海风吹进半开的车窗,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散了那句差点说出口的“是”。
“有点。”
阿拉里克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每个人表达在意的方式不一样。”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时,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来。
“他其实……也不是不好。”
我没头没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阿拉里克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我知道。”
“他只是……”我咬着唇,忽然说不下去了。
宋知诚的好是细密的针脚,把我缝进他规划的生活里,直到某一天线断了,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了那些针脚的形状。
“但你爬岩壁时,眼睛里有光。”
阿拉里克转过头看我,浅褐色的眸子里映着远处的渔火。
“在R市时,你说起他,眼睛里没有这种光。”
车子在一家临海的餐厅前停下,木质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上面写着“Le Manger du Mer”。
老板是个胖墩墩的F国大叔,看到阿拉里克时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用法语说了串飞快的话,时不时朝我这边瞟,眼神里满是揶揄。
“他说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带出门的女孩。”
阿拉里克替我翻译,耳根有点发红。
我忍不住笑起来:“以前没人来过?”
“大多是生意伙伴,或者……伊内斯那种。”
他提到伊内斯时,语气淡得像在说陌生人,“不一样。”
晚餐是在露天的露台吃的,脚下就是翻涌的地中海,咸湿的海风卷着烤龙虾的香气扑过来。
老板端上主菜时,特意在我盘子里多放了只焗蜗牛,用生硬的中文说:“尝尝,壮胆子的!”
阿拉里克笑着把蜗牛挪到自己盘子里。
“她不敢吃这个。”
“谁说我不敢?”
我不服气地叉起一只,闭着眼睛塞进嘴里。
蒜香混着黄油的浓郁在舌尖炸开,竟意外地好吃。
他看着我瞪圆的眼睛,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碰的酒杯传过来,像某种隐秘的共鸣。
吃到一半时,餐厅的乐队开始演奏,手风琴声在夜色里悠扬婉转。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牵着老伴的手,在露台上跳起了慢舞,老太太的头靠在老爷爷肩上,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们结婚五十年了。”
阿拉里克轻声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里度假。”
“怎么不吃?”
阿拉里克把剥好的龙虾肉推到我面前。
“有点累。”
我拿起叉子,却没什么胃口。
“在想什么?”阿拉里克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没什么。”
我叉起一块龙虾肉塞进嘴里,海鲜的鲜甜在舌尖散开,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就是觉得……这里的龙虾和R市的很不一样。”
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把我盘子里的焗蜗牛挪走,自己一口一口吃掉,像在替我消化那些说不出口的犹豫。
离开餐厅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车子驶上山道,古堡的轮廓在月光下像头沉默的巨兽。
停稳车后,阿拉里克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我——距离被拉得极近时,我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混着海风。
可鼻间萦绕的,却还是宋知诚常用的雪松味。
“可以吗?”他的指尖在我脸颊旁悬空,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映着我的影子,清晰得让人心慌。
可我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宋知诚最后一次吻我时,眼里的红血丝比月色还要浓。
“对不起。”
我轻轻偏过头,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耳廓,带着滚烫的温度,“阿拉里克,我……”
“我知道。”
他收回手,重新靠回座椅,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你还没准备好。”
车厢里的沉默像被海水灌满,只有远处的浪声反复拍打着礁石。
我攥着衣角,忽然想起林砚拍的那张影子交叠的照片。
“我不是故意要……”
“没关系。”他打断我,发动车子时,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去看斗牛吗?普罗旺斯的狂欢节快到了,没有血腥的那种,只是技巧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