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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那个吻,是我失控了 ...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缝隙钻进来时,我是被窗帘摩擦的窸窣声弄醒的。
      睁开眼的瞬间,沙发上的身影正起身拉窗帘,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阿拉里克转过身时,目光刚好和我对上,他动作顿了顿,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一下。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视线落在我脸上,又飞快移开,落在床单的褶皱上。
      “感觉怎么样?”
      我撑起上半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印记——是昨晚他按在后颈时,指尖不经意蹭到的。
      记忆像被打碎的玻璃,零碎地涌上来:马库斯阴鸷的笑,车里失控的吻,还有他抵在我额头说“怎么罚我都行”的声音。
      身体没有异样,只有唇瓣还残留着轻微的肿胀感,提醒着昨晚那场带着掠夺意味的亲吻并非幻觉。
      “还好。”
      我拢了拢被子,目光扫过沙发,那里叠着他的西装外套,“你……坐了一整晚?”
      他“嗯”了一声,走到床边时脚步放得很轻,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医生早上来过,说你只是中了点轻度迷药,多喝水代谢掉就好。”
      他把水杯递过来,指尖碰到我手背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我接过水杯的手有点抖,水晃出几滴在被子上。
      昨晚药效发作时的燥热感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的局促——我们明明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做,可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比赤裸相对更让人无措。
      “马库斯……”
      “已经处理好了。”他打断我,语气冷了几分,“以后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我仰头喝水时,他忽然转过身往门口走。
      “我去叫人送早餐上来,你再躺会儿。”
      “阿拉里克。”
      我下意识叫住他。
      他停在门口,背影绷得很紧。
      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
      我望着那道背影,忽然想起昨晚他坐在沙发上的轮廓,想起他说“我在”时轻得像叹息的声音,喉咙发紧。
      “昨晚……谢谢你。”
      他转过身时,浅褐色的眸子里情绪很淡,却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疏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我唇上,又迅速移开。
      “那个吻,是我失控了。”
      走廊里传来女佣打扫的声音,远处隐约有瓷器碰撞的脆响。我捏着空水杯,忽然笑了笑。
      “不是你的错。”
      至少不全是。
      他没再说什么,轻轻带上门离开。
      早餐送来时是女佣端上来的,托盘里放着温牛奶和烤得酥脆的牛角包,还有一小碟新鲜浆果。
      我刚拿起叉子,门又被推开,阿拉里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连衣裙。
      “找了件你的衣服,昨天那条裙摆脏了。”
      他把裙子放在床尾,“楼下……奶奶在等你。”
      我看着那件米白色连衣裙,忽然想起什么。
      “伊内斯她们呢?”
      “派对结束后,卢卡斯替马库斯道了歉,不过我没接受。”
      我叉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漫过舌尖时,忽然明白过来。
      他昨晚不仅守了我一夜,还在我睡着后,不动声色地处理了所有麻烦。
      换好衣服下楼时,奶奶正坐在餐厅里翻报纸,看到我时眼睛弯了弯。
      “亲爱的,你醒啦?快来尝尝玛莎做的舒芙蕾,刚出炉的。”
      阿拉里克坐在奶奶对面,面前的咖啡没动过,吐司只咬了一口。
      我拉开椅子坐下时,他伸手替我倒了杯温水,指尖擦过杯柄的瞬间,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奶奶放下报纸,视线在我们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
      “年轻人精力好,昨晚闹到那么晚,今天还能早起。”
      她切了块舒芙蕾推到我面前,“不过下次可不许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女孩子家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脸颊发烫,刚想解释,阿拉里克已经开口。
      “是我没看好她,以后不会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笃定的认真。
      阳光透过餐厅的彩绘玻璃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昨晚篝火跳动的光。
      早餐后的阳光变得炽烈起来,透过古堡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色块。
      我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翻着一本旧相册,心思却总忍不住飘回R市——宋知诚的办公室窗外有棵老梧桐,这个季节该落满金黄的叶子了。
      “在想什么?”
      阿拉里克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些微的沙哑。
      我合上相册,转头看见他穿着深灰色冲锋衣,裤脚沾着点泥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没什么。”
      我笑了笑,“你要出去?”
      “嗯,带你去个地方。”
      他抛来一把银灰色的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
      “换件方便活动的衣服,我们可能要跑一整天。”
      车程比我想象中要久。
      车子驶离古堡所在的山区,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柏油马路在蔚蓝的地中海旁蜿蜒,偶尔能看到穿着比基尼的游客趴在礁石上晒太阳,远处的白帆像撒在海面的珍珠。
      “还没说要去哪。”
      我把车窗降下一半,咸湿的海风卷着阳光涌进来,吹乱了头发。
      阿拉里克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脸看我时,浅褐色的眸子里带着点促狭。
      “到了你就知道,保证比赛道刺激。”
      三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山道。
      路两旁的橄榄树越来越密,树影在引擎盖上流动,最后停在一片被铁丝网围住的空地前。
      一个穿着工装服的男人迎上来,和阿拉里克用法语说了几句,眼神时不时往我这边瞟,带着好奇。
      “这是皮埃尔,”阿拉里克替我们介绍,“他是这里的‘守山人’。”
      皮埃尔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指了指铁丝网后面。
      那是一片陡峭的岩壁,布满深褐色的褶皱,最高处几乎插进云层里,几缕阳光从岩缝中穿过,像上帝随手撒下的金线。
      “攀岩?”
      我愣住了,看着那些悬在半空的岩点,手心忽然有点冒汗。
      “不是普通的攀岩。”
      阿拉里克打开后备箱,拿出两套专业装备,头盔上还沾着干涸的泥点。
      “这里是普罗旺斯地区最有名的野攀点,没有保护绳,只有向导在前面开路。”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R市时,我从没体验过这种刺激的项目,可此刻看着阿拉里克眼里的光,竟生出些莫名的冲动。
      皮埃尔帮我们检查装备时,用生硬的中文说:“小姐第一次来?别担心,阿拉里克是这里的常客,他的技术比我好。”
      穿戴安全带时,阿拉里克的指尖偶尔会碰到我的腰侧,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妥。
      “别怕,跟着我的节奏就行。”他替我扣紧头盔,声音在头顶响起,“实在不行,我们随时可以退回来。”
      岩壁比看起来更陡峭。
      刚开始的路段还算平缓,岩点分布均匀,我跟着阿拉里克的脚印,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掌心很快被粗糙的岩石磨得发烫。
      海风从下方涌上来,吹得人有点发飘,低头时能看到远处的海岸线像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着钻进天际。
      “休息一下?”阿拉里克在上方的平台停下,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给我。
      我靠在岩壁上喘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你经常来这里?”
      “嗯,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有时候爬到一半,风会把所有烦心事都吹走。”
      我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宋知诚——他心情不好时会躲在书房里抽烟,烟盒空了就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永远把情绪藏得很好。
      “继续?”
      阿拉里克朝我伸出手。
      他的掌心有层薄薄的茧,是常年握方向盘和攀岩磨出来的。
      我犹豫了两秒,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
      后半段的难度陡然增加。
      有一段几乎垂直的岩壁,岩点小得只能容纳半根手指,我好几次踩空,全靠阿拉里克在上方死死拽着我。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可眼神始终很稳,像钉在岩壁上的钉子。
      “左脚踩右边那个凸起,对,再高一点。”
      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过来,带着点闷响。
      “相信我,你能做到。”
      爬到距离顶峰还有三十米的平台时,风忽然卷着一阵快门声从上方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上坐着个穿军绿色冲锋衣的男人,手里举着台黑色相机,镜头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抱歉抱歉!”
      他见我们发现了,连忙放下相机挥手,一口流利的中文带着点南方口音。
      “实在是你们这画面太绝了,忍不住按了几张!”
      阿拉里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原本紧绷的下颌线竟柔和了几分,他伸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累不累?先歇口气。”
      “还好。”
      我摇摇头,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包侧挂着个褪色的Z国国旗挂饰,相机肩带上还别着枚小小的熊猫徽章,一看就是同胞。
      “我叫林砚,自由摄影师。”
      男人利落地从岩石上跳下来,几步走到我们面前,脸上带着自来熟的笑。
      “来拍普罗旺斯的岩壁日落,没想到碰上个更棒的题材。”
      他把相机递过来,屏幕上正是刚才抓拍的画面:
      我正伸手去够上方的岩点,身体微微前倾,阿拉里克站在我斜下方,一只手稳稳托着我的脚踝,另一只手虚虚护在我腰侧,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岩壁上交叠成一个模糊的剪影。
      照片里的风仿佛都带着形状,吹得我额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上,而阿拉里克的眼神专注得惊人,仿佛整个岩壁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也是Z国人?”我有些意外。
      “是啊,老家R市的,在这边待了五年了。”
      R市吗,我又一瞬间愣神,想到那个男人。
      林砚调出更多照片给我们看,“你们俩这默契绝了,尤其是这张——”
      他放大一张特写,画面里我正低头对阿拉里克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点笑意,而他微微侧头听着,阳光从岩缝里漏下来,刚好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
      “这氛围,说是电影海报都有人信。”
      阿拉里克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指尖甚至轻轻点了点屏幕上我们交叠的影子,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拍得不错。”
      “对吧!”
      林砚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专业认可。
      “我就说这光影绝了!”
      他连忙补充道,“我保证不商用,就发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注明是偶遇的登山者,行吗?你看这构图,删了多可惜啊。”
      他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
      “这位小姐你是不知道,你刚才攀爬时那股劲儿,配上这背景的薰衣草田,美到让人想掉眼泪——真的,我拍过那么多风景,第一次觉得人比景还抢镜。”
      被陌生人这样直白地夸赞,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岩壁的缝隙。
      “她确实很勇敢。”
      阿拉里克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他抬眼看向林砚。
      “照片可以留着,不过能发给我们一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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