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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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诡异蝴蝶彻底打断了姜雁二人的计划。
漫天的血雨下，一只狡诈的蝴蝶趁人不察，马上要偷袭成功。
“姜临川，小心！”
原本毫无攻击危险的蝴蝶此刻好像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就会被坚韧的翅膀划破，浓艳的血雾弥散出来。
血色骨蝶小而又密，一时间并不好完全消灭，它们总是打散了一波又转眼秽土新生一波。
源源不止，源源不尽。
那些诡异蝴蝶的目标很明显，便是一直被护在身后的羸弱魅魔。
这种车轮战很消耗精力，姜临川动作稍慢，得了空子的骨蝶便如吸血蚂蝗一般飞速往上涌。
下一秒，准备偷偷咬人的血色小蝶就被人斩断。
姜临川回头看时，只听见凌厉风声，赫然是羸弱的魅魔手握凡尘剑，这剑还是那日从菏渝楼顺过来的，那日之后雁回林便一直偷偷缠在腰上自保，今日终于派上用处了。
“……”
姜临川看得眼熟，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那日哥哥偷偷藏了剑，自己就应该先检查的……
哥哥有了武器必定不会让自己保护了。
唉，很喜欢哥哥依赖自己的模样。
事实如他想。
斩断了骨蝶的雁回林口舌张开，胸脯浮动着，像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魂魄不定：其实那是因特殊的体质限制。
手无寸铁又娇嫩的魅魔，每一次举剑攻击，脚下都是一片殷殷血渍，偏偏目光锐利。
白衣诀诀带血似乎又见昔日首席风姿。
“我左，你右，别分心！”
姜临川一直护着自己实在是太分心了，可那些骨蝶又无穷无尽，一直惹人烦。
他说话间，轻逸的耳饰无风自扬。
即便是柔弱不堪，死过一次沦为低贱魅魔，雁回林还是要强的厉害，依然保持着仙门首席的自傲。
他决不要被人护住，宛若娇弱无骨的金丝藤，菟丝花。
血顺着剑柄往下滴。
一刹那内，本就不畏生死的蝴蝶们更加疯狂，它们嗅到魅魔之血的香味，翕张口器呼啸而来。
“……”
雁回林做好准备，可结果事与愿违。
眼看着擦拳磨掌，兴兴而动的哥哥，姜临川叹上一口气。
“哥哥，你现在身体特殊，凡尘之剑你用不得……”
雁回林素来恣傲自持，成为魅魔后也不甘落于人后。
或许是做久了首席大弟子，雁回林总是喜欢保护弱小，将年幼的弟弟妹妹保护在身后。
他还以为自己是往常那个无人能敌的仙门首席呢，“姜临川，坚持不住就躲到哥哥身后去！”
血气肆肆，娇嫩矜贵的魅魔依然握着剑，嫣红的颜色沁出来，他却彷佛不知疼一般。
“……”
下一秒，浓郁广袤的血雾绽开。
姜临川再也忍受不了哥哥受苦，
那是雁回林头一次见姜临川的本命剑抽开剑鞘，爆发十足的灵力。
他的剑很特别，
这是一把残剑，似被烈火千锤百炼焚烧过。余日里姜临川虽常常佩戴，却从未轻易打开出剑。
开过刃的剑锋更是黑雾缠绕，伤痕斑驳 ; 但在阳光下依然闪闪发光，如水如冰般，触目便生寒凉。
莫名地，雁回林心下产生哀悼。
或许是剑者对剑的天然怜惜，明眼人都能看出姜临川的剑并非凡物，它大约十分稀缺，向来见多识广的仙门首席短时间也没认出来这剑的真实材质，只觉得这剑越发莹白似月，孤洁高傲又凶神恶煞。
他想，这柄残剑一定斩杀过不少人，所以才会如此冤魂缭绕。
果然下一秒，剑气浩荡；漫天的血色蝴蝶被纷纷肢解落下。
天，下雨了。
姜临川的残剑送了这方天地，停不下的血雨。
“……”
好熟悉凌厉的邪魔手段。
“我忘了，临川弟弟再也不是需要我保护的存在了……”
如今境地反过来，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能弱小的存在，掌心里的剑险些握不住。
雁回林心中油然而起，他微微仰头想去看，看清楚血雨中嗜杀的人。
仙门首席的肩头微凉，就在漫天腥臭的血雨即将粘连靠近他时，一把油纸红伞凭空出现。
身后姜临川撑伞，明艳的脸上多了飞溅血痕。
这对爱美的他来说，如遭天谴。
对方像是明白雁回林意图，伸落过来的不仅是伞，还有温热的掌心。
雁回林被遮挡住视线。
“哥哥，我很开心你护住我，哥哥并非自作多情”
“——但现在别看我！”
我怕我会忍不住亲上哥哥
对方语气里似乎带着笑，却话锋一转。
被遮住双目的雁回林不停勾勒着。
很快，他感受到刺疼的手被人打开，同样香甜的纯阳之血溶进去；雁回林感受到体内小魅魔的激昂情愫。
沾血的剑“铮”一声落在地上。
“哥哥，你如今身体体质特殊，自然用不了这些凡尘之剑，但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
“这十五天里，或许我们要尽管赶往泗海燕了，有人已经盯上我们”
姜临川语气深沉，雁回林心中也不由跟着一紧。
满地的诡异骨蝶尸体像催命的符箓一样，
自醒过来后，一波波混乱记忆侵袭与别人的诉说过往交织。
雁回林一直目的清楚，那便是先前往泗海燕，因灵魂不稳缘故，必须取得寻魄盏安抚昔日三年前受损的灵魂，再之后才能恢复记忆，胜疴和姜临川曾经都说过，如今的自己灵魂不稳强行恢复记忆，十分不利啊！
十五天，不仅要清楚自己异能，还要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可谓时间紧任务重啊！
悄无声息地，雁回林再一次拨动腕骨蛇链
*
深秋月华，霜哀暮气爬上蜿蜒曲折的人间路。
此刻，已经是子夜，最是夜深人静时刻。
姜雁二人鬼鬼祟祟爬在屋脊上。
无他，这便是姜临川口中所说的好地方。
一座闹鬼的偏僻宅院。
昨天白日荒莹，得益于姜临川冷肃的剑势，暂时逼退了无休止地血色蝴蝶追踪。
萋萋枯草下，隐隐见鬼哭狼号之声。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尽管来之前，姜临川就让雁回林做足心理准备，可看到目的地后，雁回林还是发现自己心理准备做少了。
……这是雁府……
雁回林心中钝痛，无论多少年过去，昔日从小长大的地方总带着一份熟悉与亲切，仙门首席眼红起来。
……姜临川口中的好地方，藏着一把特殊剑的地方怎么会是雁府？
“……”
姜临川像是明白对方的疑惑，轻搂着哥哥的腰肢，在雁回林惊讶的目光下他们如轻盈的鸟儿一般落到地上。
刚巧正对着雁府大门。
昔日的将军府繁荣不在。
入目满是灰尘与荒芜。
“哥哥，你不知道，自你与雁将军走后，雁府不仅彻底落寞下来，市井间还时常流传着闹鬼……”
第一次出现这种流言是雁将军死后第五年，一个翻墙欲行盗窃的宵小，他见雁氏单薄，又馋雁将军生前留下的巨额财富，一时贪念起，深夜壮胆走过曲曲折折的小径，还没见富贵财宝，就先跌跌撞撞从封闭的宅院里跑出来。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鬼，闹鬼……
而他身后是一阵久久不散的凌厉白光，破风长啸———
此后的多年里，只要有人心怀不轨意图进入雁府内的，必定会被那凌厉白光报复。
同样见过那奇特白光的人，十之八九都疯了。
第二次闹大是由于衙门内的打更人敲锣误入
平常熟悉无比的路，此刻却越走越远，堕进迷宫一样。
斑驳的月影从树梢里长短不一冒出来，耀得更夫头晕目眩。
……这怕不是遇到鬼到墙了吧！
不知何时天上的明月变成了血月，再一看眼前茫茫路眨眼间就成了高耸的雁府，四角的屋檐扭曲怪异，越看越像吃人的恶鬼。
……果真，雁府闹鬼传言不假！
就在更夫胆颤闭眼，以为要命丧恶鬼肚时，
荒芜庭院内突然剑声四起，白光乍现恍若白日。
似乎有人在里面练剑。
……可这破院子里哪里还有在人啊。
……这分明是鬼！！！
难道是雁将军显灵了！
她生前护着一方百姓，死后亦是。
皓月当空，手里拎的红灯笼早已熄灭。
街角周遭的香烛灰烬顺着尾风蔓延，这哪里是雁府啊，自己分明是在一个分岔口。
更夫后知后觉今天是十五，祭祀烧纸钱的日子。
如今阴间鬼门大开，可随着泠冽亮光闪现——
恶鬼消失了，怪诞的扭曲也不再。
瞬间意识清醒，手脚能动过来的更夫先是朝雁府位置虔诚一拜，随后感恩戴德跑开。
要是没有那突如其来的白光乍现，恐怕自己早被恶鬼魇住，命丧黄泉了。
再后来，雁府被皇帝下令封禁，周围布满符咒道法，不允许任何人路过进入，彻底成了禁忌之地。
前者视若为鬼，后者却奉其为神。
鬼神之说，彷若对那奇异白光并未影响，它依然照常亮着，每晚独自呼啸着凌厉剑气。
一年又一年，周遭的人都习惯了。
但雁回林却不能，他皱眉听完姜临川讲述的故事。
轻易猜到了那诡异白光的真实身份。
“……这里面是藏着一个即将化形开灵智的剑灵？”
不同鬼神之说，雁回林一落地来到此处便感受到澎湃的存粹剑灵之气。
没有人会比剑修更轻易感受到剑器的存在。
剑，在仙门首席眼下无处遁形。
更别说化了形，开启灵智的剑灵。
忍不住心生疑惑，剑灵天生钟灵毓秀，凝聚天地间的精华而孕育，可谓是天生，地养。
换句话来说，天就是它爹，地就是它娘。
它的诞生是天道允许的。
这么牛逼的剑灵，雁回林一生也就见过两个。
头一个还是自己的本命剑秀雨，想起那个天真的小剑灵，雁回林心下微沉。
也不知道秀雨怎么样了？
自己死后三年里，恐怕它在清灵宗的日子也不好过。
希望师尊能看到昔日小师弟的面子上，会对秀雨好一点吗？
雁回林犹豫不安着，他心思踌躇，秀雨年幼体弱，自它诞生起，便是自己一直亲力亲为照料，如同照顾凡间小孩奶大。至今也不过寥寥数十载，幼小稚嫩的很，它还是个小孩子呢。
自然不会像如今这个雁府内潜藏的新生剑灵这般得天独厚。
更别提秀雨情况特殊，并不能算得上蕴含天道出世。
雁回林最放心不下了。
柔弱的孩子总要多得到一些关爱。
清灵宗里，仙门首席第一放不下；一手抚育长大的剑灵，第二放不下；母亲赠送的黑色剑穗。
一个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一个是迄今为止母亲在这世间的唯一遗物。
或许是雁回林想得过于痴迷，又或许是宅门外迟迟没动静；馥郁浓烈的剑灵之气从宅院内外泄，一波接一波。
好似商家不停宣传推销自己的产品，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好东西。
落在剑修的眼里，雁府内外就像一个漏了风的藏宝箱，周围不停地闪烁金光。
神秘剑灵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它毫不掩盖地外溢；四周灵气波荡如湖水般阵阵涟漪。
“……”
诡异的，雁回林竟然从中品出了几分钓鱼执法意味。
？
小剑灵这是何意？
为何要霸占自己的家呢，还闹出如此荒谬的闹鬼传言？
若剑灵真想找个落脚地，恐怕成千上万的剑修都会疯狂自荐床席。
为什么要独独占自己的家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