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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入尘 ...

  •   一弛听后,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天下之乱何处,我可不知,也未曾所知,天下可乱,何时可乱,我也不知,故而你问我,我实在给不出答案,可,我来时,便看见,天渊无门,一切皆是命数,我看嘛,倒是有些不大好讲。”

      天渊门的人听后,顿感不悦,因在本质上他的立场截然不同,他坚称世界本不平衡,偏有人谬言他日天下太平后在他之位的人会人人和平相处,可他却不这样认为,毕竟人不同人,若真要谓和平,那人智智,情智情,心智心,这句定理也不成立呀。

      天渊门的人看着一弛,他虽然不如其,也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事,但他总觉得,他要是和一弛争辩起来,到最后他定会落得个无理取闹的骂名。

      天渊门的人悟出一法,便问道:“若非天下之人,天下之眼目,何来天下之行?”

      一弛听后,抬手看了看手中佛珠,沉思道:“此言非也,天下之分不是你我之分,各自在其位,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我为天下之一,我便是天下,我行便是天下行。”

      天渊门的人看着一弛,随后笑了笑,说道:“你我之事争辩千年,你也未曾争辩清楚。”

      一弛听后,双手合十,说道:“施主,您这般说,我便知道,这道理之辩,终究是形而上的辩论。”

      天渊门的人听后,便道:“既然如此,何不还俗于朝堂?高台之塔空无一物,清平岁月也会变得清淡。”

      “不必了,我心中早已有一句话要送给人间,却无人应答,故而才来这一趟。”一驰放下手中的佛珠,双手合十,躬身行礼:“管它人间雨断情,却与蝉鸣绿石苔。”

      天渊门的人看着一弛,问道:“那你觉得,她如今会不会来?”

      一弛听后,回头看向天渊门的人,说道:“会。”

      天渊门的人站起身,走到一弛身前,看着他,说道:“如果我是她,我就不会来,我情愿做条自在的鱼,何必在意其他细节?”

      一弛听后,沉默片刻,说道:“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鱼?”

      天渊门的人听后,有些不解,说道:“我怎知?”他停了停,又问道,“难不成你能算出这天下有多少鱼?”

      一弛笑了笑,说道:“我不能算出这天下有多少鱼,但倘若天下之鱼任由游荡,不若自由来去,生死之时方为知命?”

      天渊门的人听后,沉默不语,他心知倘若天下人都如此般想,那天下便有救了,可,他若是也这般想,他的这条命,怕是也到头了。

      一驰看着天渊门的人,说道:“我问你,你真的不知,她为何会来吗?”

      “我知。”天渊门如实回答:“会来找她的护法伏岩,也可能是想问清楚前几天闯我宗门禁地的小妖。”

      一弛听后,笑了笑,说道:“那你说,倘若她来了,你见着她第一眼说什么?”

      天渊门的人听后,低头沉思片刻,随后说道:“自然是问罪。”

      一弛听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当真要这般做?你当真以为她如她表面的那般无序?”

      天渊门的人听后,摇摇头,说道:“我从未这么想过,可,她行事与旁人不同,我实在是拿不准。”

      一弛听后,笑了笑,说道:“我知你心有所顾忌,可你心里清楚,她虽行事乖张,可自始至终都是指向天地。”

      天渊门的人顿了顿,轻声说道:“无论她指向哪里,我都会负责任地将她限制在我的防线下,你我立场不同,请你不要插手此事。”

      一弛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告知于你,切记,她非寻常妖类,不可当作妖类来对待。”

      天渊门的人没说话,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便不得不以万物为刍狗,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承担起这世间之事,不然,这世间谁来主?

      一弛看着天渊门的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随后转身离开,临走时,他说道:“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来这一趟,是希望这世间少一些不平之事,而不是让你把这世间的公平当成儿戏。”

      天渊门的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多谢提醒,只是我身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一弛走后,天渊门的人站在原地,他看着地上散落的棋子,心中有些惆怅,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弛要跟他讲这些,难道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可这天下苍生,谁又不是苍生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只不过,一弛的责任是让天下苍生少一些不平之事,而他作为天渊门掌门人的责任,就是让天下太平。

      天渊门的人名叫天一,坐掌门之位二十五年有余,他自认为比一弛更加坚定,在选择门派前便定要抓尘入尘城,入尘城也是他的主意,他那个时候只想在一个无尘无色无我之地暂歇,但不得知,这暂歇便暂歇了二十五年有余,终于,在二十五年间他把天渊门里的外敌清除殆尽,剩下的也只有天渊门内的清理工作,还有世间六界一直争夺不休的平息工作。

      天渊门的人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初夏的阳光洒落在天渊门,树叶随风飘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他低下头,轻声呢喃道:“倘若有一日,我也能像一弛那般,不再为这三界的事操心,该多好。”

      天一面无表情,虽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心里已经没了当初的淡然,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不愿接触外人了,甚至于那点闲听花开花落的闲心也被这四方尘世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天一抬头望向天空中的初阳,轻声叹息道:“人终归要为这尘世所累。”他自嘲道,“我本是个无我之尘,如今倒也落得这般田地。”

      在妖界里,沈河霜的到来总是能引起一番轰动,毕竟他们已经许久未见妖王露面了,再加上她这次下界的目的无人知晓,一时间,关于她此次下界的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她下界历练,有的说是她要去三生堂看上一眼,还有的说她是去人间找乐子。

      沈河霜对于这些传言,只是淡然一笑,她早已习惯妖界的流言蜚语了,她此次来天渊门,只是为了弄清楚前段时间闯天渊门禁地的小妖到底是谁,为何要这么做,到底是谁指使的?还有伏岩不是也进去禁地了么,为何天渊门的人没有报信来妖界问罪?!

      沈河霜心里很清楚,天渊门的人一向都是小心谨慎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进一只妖进去,除非他们想这么做,或者他们想试探什么。

      沈河霜走在路上,她看到路边一朵小白菊,这朵小白菊虽然颜色不似那些花艳丽夺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她不禁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朵小白菊。

      “道不同,何必非得争锋?”沈河霜凝视着小白菊,轻声叹息道,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回想起许多年前,她曾漫步于一片小树林,那里没有争斗,只有宁静祥和,“但天上地下,怎能没有争斗呢?”

      她突然醒悟,难道那一次经历,自己已全然遗忘了吗?

      沈河霜正这般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却见一个穿着白色袈裟的僧人站在不远处,僧人手中拿着佛珠,身上散发出一股庄严圣洁的气息,他开口道:“施主,你的种子,终究没有结出果实。”

      沈河霜的心猛地一紧,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僧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很清楚,自己刚刚并没有走神,可这僧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只能说明,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僧人双手合十,自我介绍道:“贫僧法号一弛,是个云游四方的和尚。”

      沈河霜静默不语,她注视着对方,自己确实未曾察觉,但又感觉自己曾见过这声音,她注意到此人身后的景色,感到一阵寒意,似乎老旧而贫瘠,散落着一座座坟茔。

      一弛看着沈河霜,问道:“施主可是熟悉贫僧?”

      沈河霜迟疑地摇摇头,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个和尚,但听到他的声音却觉得十分熟悉,而且这声音让她有些心痛,让她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一弛微微一笑,说道:“施主不必心急,你的种子,终有一日会发芽开花。”

      沈河霜感到困惑不解,那个地方似乎似曾相识,她甚至认为,自己曾经踏上过那片土地,听见过一束束银色的蒲公英回响,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未去过那里,最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恐怕我的种子已经腐烂了。”

      一弛轻叹一声,说道:“施主,你且记住,天上天下,皆是有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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