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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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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拿宗卷的妖侍,闻言,将宗卷轻轻放到一旁,说道:“倒不是那妖能轻易进去,而是伏岩护法大人引开了三生堂的弟子,至于那妖如何察觉天渊门三生堂入口,这还未查到。”
沈河霜听后,脸上情绪难辨,她重新拿起茶杯,却并未喝下,沉默片刻,才道:“伏岩呢,天渊门那边可有消息?”
那妖侍上前一步,回道:“护法大人刚回门中,只说要向您亲自禀报,并未留下话。”
沈河霜起身准备离开,被拿宗卷的妖侍拦着,有些埋怨道:“妖王此次在人间呆了五月有余,怎的回来妖界不到半日就要走?”
沈河霜看着身前妖侍,语气平缓道:“躲又躲不掉,过天过地,过不了命,天地无存,命不长久。”
那妖侍听后,叹了口气,轻声道:“妖王之前说的水也是天地无存又天地自在,不能翻浪便是命,身处其中也不可奈何,退出其中更是几不妥当,可天地本不来,奈何又是天又是地呢?又何须对天地生情。”
沈河霜看着她,片刻后,缓缓说道:“天没叫我生,地没要我活,我这般自为,自为不是活还是不活,只是并非天能选,亦不是地能选的,天地岂是有情?”
那妖侍听后,沉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天地无情人有情,可天地有情情又重,轻时如鸿毛,遇沟壑便下,沉起来便是压在眼前的大山,不叫行路之人起身便只有被压制,可是还能抬起头起来的人到哪里都是没有的。
沈河霜淡淡看了妖侍一眼,又拿起一张宗卷,说道:“没过沟壑便抬不起头的人行走何处皆是山。”
那妖侍听后,低下头,眼里有些红,她虽说是个侍,但自小没父母,入了妖界被送到沈河霜这里,沈河霜待她和旁人不同,旁人冷冷嘲嘲,她倒待得亲切,教她法术,宠她嘴上刁蛮,放她在身边,没薄待过她一丝一毫,不待她以自荐,少以罚,她这般,她如何瞧不出,只是……
那妖侍看着沈河霜,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只是妖王此行,又不打算带我。”
沈河霜听着这话,抬起头看着妖侍,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哪次带你去了。”
那妖侍听后,默了默,有些委屈道:“那伏岩护法大人也是带着。”
沈河霜听着这话,笑了笑,说道:“伏岩到底是个护法,保护好身体保护好殿内,我来回几趟又没如何,况且遇到事也不是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端茶水的妖侍咳嗽了几声。
沈河霜看向那妖侍,问道:“如何了?”
那妖侍咳了两声,勉强笑道:“没事,许是这宗卷的毒气有些重,妖王切莫担心。”
沈河霜听着这话,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走到妖侍身前,拿过那宗卷放到一边,淡淡道:“说了让你不用对着宗卷看,伏岩调来的那些,也不一定就有用,再说你看下去就会入魔。”
那妖侍闻言,又咳了两声,看着那宗卷,叹气道:“妖王既然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不要命也要看下去。”
沈河霜听着这话,蹙眉道:“你要看我便也不说了,只是我回来你就这般……?”
那妖侍闻言,低头道:“您还知道回来。”
那妖侍闻言,抬眼看向沈河霜,神色有些不悦地说道:“是啊,妖王行了啊,一回就开始呵斥我。”
沈河霜神色有些无语,她轻声道:“你是拿了鸡毛当令箭?”
那妖妖侍名唤涟心,可偏偏最会离间人心。
涟心听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看着沈河霜,沉默不语。
沈河霜走后,珂喻看着涟心,轻声问道:“涟心,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段话?”
涟心轻咳两声,面露难色地说道:“还不是那三生堂传闻让人爱恨交加,人去哪里就会成为什么样的结局,我们妖好端端的瞎掺合什么。”
珂喻听后,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不知三生堂究竟是什么,但我们也明白妖王的心思,她总是想着,人和妖原本和平相处,只可惜……唉。”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涟心,我们应该尽心尽力辅佐妖王,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争辩。”
涟心听着珂喻的话,轻咳两声,说道:“你还真心实意辅佐她?怕不是真的被迷住心智了?”
珂喻听后,眉头一皱,咬牙切齿道:“妖王自从登上王位之后,从未亏待过我们,上到妖侍小兵,下到殿内的美味佳肴,都是天上地下少有,而且她对待我们这些妖侍,总是说些激励人心的好话,相比其他妖界的王对待下人的态度,简直是天上天下。你作为与她最亲近的妖侍,却也没有真心实意地帮助她。”
涟心听后,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又恢复如常,说道:“你以为她真的对我忠心耿耿?你可知道她曾几次想杀掉我?”
珂喻听后,脸色大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涟心,说道:“你莫要胡闹!”她不敢相信沈河霜竟然会这么对她。
涟心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你信我便好,你要是不信,这殿内都被妖王迷了心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这一个。”
珂喻听后,看着涟心,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可,妖王于我们有恩,当初你我都无家可归,若无妖王,我们怕是早已死在外面,你如今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涟心闻言,冷笑道:“你是在质疑我吗?呵呵,她一个半妖,能坐上王位,靠的不过是些阴险手段罢了!”她神色癫狂,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如果不是她耍那些计谋,根本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珂喻听后,脸色有些难看,她转过头看向涟心,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可不会背叛她,更不会倒戈相向,我当初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誓死追随她,我定然会护她周全。”
涟心看着珂喻欲哭的模样,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就等着和她一起死吧。”她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嘴里,轻抿一口,似是很怀念地说道,“她无父无母,却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珂喻斥责她,道:“她有父母的。”
涟心听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对啊,她有父母的,那你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珂喻听后,愣了愣,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从来不敢提起这个话题,害怕触及到妖王最敏感的神经。
涟心听后,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真心实意跟着她,连她的过去都不敢触碰一句吗?”
珂喻看着涟心,眼中满是不赞同,辩解道:“她从前也是人类,我见到她时,她还是人类的模样,只觉得她衣裙干净,也不上话,我自小没父母,哪能抵得过这般世间人。”
珂喻说完,便离开了。
涟心看着珂喻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如今说再多也晚了,妖王是万死的命啊。”
珂喻走在路上,脑袋里嗡嗡作响,有些乱糟糟的,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梅花吊坠,轻声道:“妖王为何会这般?”
她自小便是妖界听着的故事成长,觉得有朝一日自己定会报答亲恩,只可惜父母早亡,她也无家可归,幸亏妖王寻来,她也不介意这般腐朽的下属,此等恩情足以示仇,可,涟心说道妖王那不曾起眼的模样,她心中莫名滴痛,随后缓了许久,随可照常,没有丝毫变化。
而此时的沈河霜御风而行,不日便到了天渊门。
沈河霜走到一处庭院前,门上用红纸写着一副对联,笔锋遒劲有力,上面写着“檐草绿绿喜鸟喙花,石蹊灰灰待僧人行。”
沈河霜没有推门,而是深深地看了这副对联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天渊门的人开口道:“一弛,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一弛听后,摇摇头,说道:“能有什么事,只是碰巧路过,进来看看,顺便听了一嘴儿故事,听得兴起,就要打上一局。”他看着对面的人,轻声道,“只是有些可惜,我行棋之道却不能行通,行棋之道论的是人物通达,天下和平,依存依赖,故而当下便是下一半的通途,故而我才能相杀相和。”
天渊门的人听后,看着一弛,轻声道:“只是你的通途是什么?”
一弛听后,笑了笑,说道:“天下太平,万世长青,万世有魂,生世福灵,然否,得遗响。”
天渊门的人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弛,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当真是真心愿天下安,可若天下不安,又当如何?”
一弛听后,笑了笑,说道:“第一我也无力护天下,第二他日天下不安不愁残兵仇将截杀,只愁世魂不安,痛哉疾哉,忧哉乃哉。”
天渊门的人听后,点头说道:“你既如此,愿天无神柱,地无阎罗。”他将手中棋子随意丢到棋盘上,又问道,“不知你可有算到你我何时会有一战?”
一弛听后,摇摇头,说道:“天下乱才可一争,天下平不可。”
天渊门的人听后,挑了挑眉,问道:“那天下之乱何处?又何时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