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雪》WindT

8、受伤2

　　没人知道昨天晚上小归用眼神描摹了燕青多少遍，也没人知道在昨天之前小归对燕青的喜欢藏了多少年。

　　喜欢这个事情真的很奇妙，在那个巷子遇见燕青的时候，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只燕青色的眼睛，还看见了燕青一身名贵的绸缎，那时她从没想过会喜欢上这个人。

　　因为太好看，太名贵，像隔壁巷子的那家糕点店，总是出入着世族的人，糕点都做得很好看，标价都贵的可怕。

　　是她只能隔着门帘和人群看着的东西。

　　所以燕青走之后，她仓促地跑掉了。

　　后来燕青再来的时候，其实她在，只是稍微躲着点，没让燕青碰到她。

　　被拉进倒剑楼的时候，那个人对她说，有饭吃，有地方住，她答应了。

　　白色的头发太招摇了，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才六七岁，后来来到东城，东城也不欢迎她，哪怕是一起流浪在巷子里的人，也会嘲讽地看着她，骂她一句怪物。

　　她想吃饱饭，就这样而已。

　　她以为她要死了，但燕青来救她了，原来是燕府的小姐，怪不得那么贵气，燕青背对着她，血液从燕青的指尖滚落，在地上开出一朵鲜花，真好看。

　　也许从燕青不惜一切救下她，从燕青虽然不满但还是帮她试了所有的菜开始，她就已经沉沦在名为燕青的爱情里了。

　　喜欢的莫名其妙，明明燕青也喂了她一颗毒药，每月十五燕府才会发解药。

　　一月一次，是燕府所有侍卫的规矩，她也就原谅了。

　　但爱不一样，她喜欢上燕青，像戏词里写的那样，无可救药。

　　她没想过她有机会说出口，也没想过燕青也会喜欢她，但是她鬼使神差地解开发簪，燕青苦涩地问她懂不懂解缨结发，她就知道，燕青的苦涩和她的沉默来源同处。

　　只是燕青的担忧，与她的不同。

　　但都与此无关，燕青亲她了，解药来了，将死之人不会拒绝喂到嘴里的解药，走在沙漠里的人也不会拒绝滴落在唇边的一滴水。

　　她渴求，贪图，想拥有一汪清泉，刻上自己的署名，永远地溺死在这片水里。

　　她的解药趴在她身上，轻轻哼了一声，在睡梦里不舒服地蹭了一下她，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身体，手指压着被子。

　　睡着了还不安分，真不乖啊。

　　燕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困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彻底压着小归，她想把自己撑起来，手往下放却被小归握住。

　　“醒了？”

　　“昂，几时了。”燕青回握住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又用下巴蹭了一下她身前柔软之处。

　　燕青感觉得到小归身子紧张了几分，又肆无忌惮地多蹭了一会，引得小归哼出一声低吟，浅浅的，但落在耳边。

　　痒痒的。

　　燕青含着点笑，特意又问了一句，“几时了？”

　　小归吞了吞声音，“现在，该是戌时末了。”

　　“好晚了。”

　　“不晚。”

　　燕青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快亥时还不算晚吗。”

　　“还疼吗？”

　　“倒是不疼了，只是使不上力，难受得很。”

　　“来，起来。”

　　小归小心翼翼地扶着燕青坐起来，皱眉看着她，“给我看看。”

　　燕青笑着摇头，轻声哄她，“不好看，不看好不好。”

　　小归一声不吭地坐着，也不动，就蹙眉盯着燕青，盯得她有点心虚，但她还是没动。

　　“听话，不看了。”

　　她其实不太开心，燕青不给她看，像还把她当成小孩一样，贴心照顾着。

　　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呢。

　　她抬眼看燕青，犹豫了一会，起身又跪在了燕青面前，仰头看燕青。

　　燕青有些无奈，“怎么跪下了，非要看啊。”

　　“你别动，小心伤着腰。”

　　说完她便吻了上去，亲在唇上，又不止在唇上。

　　跪着的高度很奇妙，腰挺直抬头可以亲到燕青的唇和脖颈，弯腰低头可以亲到一片湿润。

　　好喜欢燕青被她亲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回应她的轻吮，现在没有力气的不止腰了。

　　怕燕青腰撑不住，她爬上床跪在床上，肩抵住燕青的肩，“放松，有我在。”

　　头探进燕青的脖颈。

　　重叠的两人，随着情动，起起伏伏，话本里的动作，她都想和燕青一一实现。

　　燕青太配合了，对她的索求毫不推阻，温温柔柔地接纳，又温温柔柔地包裹，水雾弥漫，散去时又拉住她，依恋地亲她一下，又用床边的手帕帮她擦干净指尖，又亲最后一下，然后沉沉睡去。

　　这么多步骤，让她很难不打断这场结束仪式，再来一次。

　　累得晕晕沉沉，她终于默许燕青做完了结束的步骤，哄着燕青抱着她睡着。

　　和第一次一样，还是没有收拾乱了一床的衣服，不算草率的结尾，偏偏没有收拾床塌这一条。

　　小归轻轻笑了，没关系，燕青不收的床塌，交给她来收也没关系。

　　她把燕青汗湿的头发拢了拢，又完全掀开里衣，手指轻轻划过腰上的纱布，她不知道里面的伤有多重，但叶儿出门路过她时和她说，

　　“二小姐对你很好。”

　　叶儿说这话时，手上拿着换下来的纱布，上面沾满了血，一眼过去就让她受不了，更受不了这么多血从燕青身上流出来。

　　她虽然被燕府称为侍卫，可几乎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燕青把她护的很好。

　　她知道的，她也想对燕青很好很好。

　　进房间看到虚弱到说不出话的燕青还笑着安慰她，她心都碎了，她也想让燕青可以依赖她一点。

　　今晚的一切，带着点难过，她难过燕青不相信她也可以承担一些事情，也难过燕青还把她当成小孩，也很满足，满足燕青对她的偏爱和保护，满足燕青只把她当小孩。

　　但还是，希望这辈子，燕青都不要再受伤了。

　　她好心疼，也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