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豌杂面

4、第 4 章

　　第四章球场

　　傍晚的风带着点湿润，操场边的草丛在光影下摇动。体育老师的哨声刺破空气，篮球场上响起一阵又一阵拍球声。

　　我站在场边，手里拎着一瓶水。

　　以前的我，永远不会站在这里。

　　我总是坐在看台最角落，假装低头看书，实际上眼睛悄悄追着顾遥。她跑动的时候，马尾一甩一甩，汗水在灯光下闪光。我的心会跟着一下一下乱跳。可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要走近。

　　因为我慢，我胆怯，我觉得自己不配。

　　我唯一会做的，就是把喜欢小心地折叠起来，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可今天不一样。

　　顾遥在场上。白色球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她接到传球时，脚步敏捷地转身，动作利落。那一瞬间，她像被灯光环绕的月亮。

　　“顾遥，加油！”

　　旁边有人喊。声音热烈。

　　我忽然觉得胸口一紧。那一刻我想：如果我不改变，她会不会真的一直走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攥紧水瓶，脚步朝前走。

　　比赛结束时，她的额前全是细汗，脸颊带着热意。她走下场，呼吸急促。

　　我迎上去，把水递到她手里。

　　“……喝吧。”我的声音发紧。

　　顾遥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惊讶。

　　“你在这儿？”她笑了一下，接过瓶子，拧开 瓶盖。

　　“嗯，我……刚好路过。”这句话有点拙劣，我自己也听得出。

　　可顾遥没有拆穿，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唇角因为冰凉轻轻抿起。她抬头时，眼神落在我身上：“谢谢你。”

　　我的心跳得乱七八糟。那一声“谢谢”，轻得像羽毛，却在心口掀起巨大的涟漪。

　　我忍不住想：如果是过去的我，这瓶水会在包里沉沉放到晚上，最后被自己喝掉。

　　可现在，我把它递给了她。

　　“顾遥！”

　　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晚快步走过来，手里转着篮球，眼神带着一贯的锋芒。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唇角勾起。

　　我心里一凉，却努力不让自己退缩。

　　程晚把球往肩上一扛，对顾遥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顾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间，我心里几乎想大喊：别去。

　　可她只是微微一笑：“一起走吧。”

　　她的声音带着圆润的调子，像是调停。

　　于是我们三个人并肩走在路上。

　　暮色渐渐沉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校园安静，只有脚步声。

　　程晚和顾遥聊着球赛，她的语气轻快，顾遥不时回应，声音温和。

　　而我在旁边，像个不合时宜的插曲。

　　过去的我，一定会悄悄放慢脚步，最后一个人落在后面。

　　可我逼着自己没有退。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顾遥，下周物理小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复习？我今天看了几道题，有些地方挺难的。”

　　空气一顿。

　　程晚的眉挑了挑，眼神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分明有一点讶异，像是第一次真正正视我。

　　顾遥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好啊，你把题目拿来，我们一起看看。”

　　她说得轻松自然，却让我心口忽然一暖。

　　程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插进口袋，视线从我身上掠过，唇角若有若无勾了一下。

　　我知道，那不是善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