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豌杂面

3、第 3 章

　　我还记得第一次注意到顾遥。那是高一的春天，教室窗外的玉兰正开。别人都在吵闹，我却看到她正帮前排的同学整理掉在地上的讲义。动作不急不缓，眉眼里带着安静的耐心。那一瞬间，我心口像被轻轻触了一下。

　　喜欢就是这样开始的吧，不轰烈，却长久。像水一样，缓慢渗进生活。

　　只是我一直没说出口。慢性子的我，只会把那份喜欢藏在心里，看着她在阳光下笑，看着她走远。

　　——直到未来的那场婚礼，把我钉在原地。

　　现在，我重新站在这条旧路上。

　　第三章不一样的我

　　第二天下午的风带着一点潮湿的凉气，天边隐隐压着云。

　　放学的铃声一响，教室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呼啦啦往外走，有人结伴去打球，有人去食堂抢座位。

　　我心里一紧，强迫自己不要犹豫，快步走到顾遥身边。

　　“你还记得……去图书馆的事吗？”声音出口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嗓子干得厉害。

　　顾遥抬头，看了我一眼，笑得轻淡：“记得呀。走吧。”

　　她收拾得很快，把书本抱在怀里。我跟在她身边，心口滚烫。过去的我，绝不会这么直接。每一次想开口，都被“算了吧”堵回去。可是现在，我不允许自己再退缩。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时，空气里带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灯光昏黄，四周静得能听见笔尖摩擦的声音。

　　我们并肩坐下，书本摊开。

　　顾遥写字的时候，眉眼专注，发丝垂在耳边。我悄悄看她，那一瞬间，心跳得像要冲破胸腔。

　　我原本的习惯，是把这种偷看的瞬间藏起来，悄无声息地在心里自我沉溺。可这一次，我逼自己开口：“你写字的时候，好认真。”

　　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她抬起头。她愣了一下，唇角慢慢弯起：“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她看穿了吗？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我低下头，飞快翻动书页，假装在找题目：“可能是……换了个心情吧。”

　　心里却轰隆一声。

　　她注意到了。

　　过去的我，从来不会被注意。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夜色在窗外一层一层沉下去。灯光映着她的侧脸，安静得像一幅画。

　　九点半，图书馆要关门。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来。空气里有青草和湿润的气息。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点冲动。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复习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几乎要后悔。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笨拙又急切。

　　顾遥停下脚步，眼神柔和下来：“当然可以啊。”

　　她说得自然，仿佛没什么特别。可我却差点想哭。
　　这就是改变带来的结果——至少，她不会再把我当作透明的空气。

　　可惜，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

　　“顾遥，你怎么不回消息啊？”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程晚走过来。夜色下，她步伐潇洒，马尾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眼神明亮。她走到顾遥身边，半开玩笑地伸手去拽她的书：“陪我去小卖部吧。”

　　顾遥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心脏被紧紧攥住。

　　如果是过去的我，一定会退开，装作无所谓地转身走掉。

　　可是现在，我不愿意。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紧，却还是逼自己说出来：“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正要一起回宿舍。”

　　程晚挑眉，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哦？”

　　我脸有些烫，但我逼自己站直。

　　空气安静了两秒。

　　顾遥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像一阵风：“要不我们一起去？”

　　程晚看了她一眼，笑得洒脱：“好啊。”

　　她转身的时候，肩膀轻轻擦过我。那股气息让我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