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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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来的快去的也快。
三月的风裹着暖意掠过窗棂时，许恙正对着一道力学压轴题皱眉。
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半页受力分析图，窗外突然飘进几片粉白色的花瓣，落在公式末尾，像个意外的标点。
他抬头望去，教学楼后的樱花树已经开得热烈，粉白的花簇压弯了枝头，风一吹就扬起漫天“花雪”，连空气里都浸着淡淡的甜香。
手机在桌肚里轻轻震了下，是陆近宇发来的消息：“下课去樱花道？我带了东西。”
末尾跟着个举着相机的卡通小人。
许恙盯着屏幕弯了弯眼，指尖敲出“好”，顺手把飘落的樱花瓣夹进了物理课本里——那一页正好夹着去年冬天陆近宇画的小雪人纸条，粉白花瓣挨着墨色雪人，倒像冬与春撞了个满怀。
下课铃刚响，许恙就被陆近宇拽着往樱花道走。
少年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简单的黑色手表。
他手里拎着个帆布包，是许恙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的草莓图案已经洗得有些浅淡。
“上周发现这里樱花开了，特意查了天气预报，说今天风不大，适合拍照。”
陆近宇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还是去年那个银色机身，却挂了个许恙喜欢的草莓挂坠，“我研究了好久构图，保证把你拍得比樱花好看。”
樱花道上落着薄薄一层花瓣，踩上去软绵绵的。
陆近宇让许恙站在花树下，自己退到几步开外，半蹲下来调整角度：“头稍微歪一点，对，笑一下——”相机“咔嚓”响了一声，他立刻跑过来献宝，“你看，花瓣落在你发梢上，特别温柔。”
许恙凑过去看，照片里的自己眉眼弯弯，身后是如云的樱花，风刚好掀起他的衣角，确实比平时多了几分灵动。
“换我给你拍。”
许恙接过相机，指挥陆近宇站到阳光里。
少年抬手揉了揉头发，耳尖在阳光下泛着浅粉，不经意间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被许恙精准定格。
“这张最好看，”许恙把相机递回去，“比你拍的我好看。”
陆近宇盯着照片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才不是，你拍得好是因为我长得帅。”
话没说完就被许恙笑着推了一把，两人的笑声混着风声，惊起几只停在花枝上的麻雀。
走到樱花道尽头，陆近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保温盒，不是之前的小熊图案，而是素净的白色，上面贴着张手写便签，画着个小小的樱花图案。
“上周路过甜品店，看见他们做樱花慕斯，想着你肯定喜欢，就提前订了。”
他打开保温盒，里面躺着两块小小的慕斯蛋糕，粉白的奶油上缀着一朵新鲜樱花，“我特意让老板少放了糖，怕你吃多了腻。”
许恙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樱花的清香混着奶油的甜在舌尖化开，不浓不腻，刚好是他喜欢的味道。
“好吃。”
他眼睛亮了亮，叉起另一块递到陆近宇嘴边：
“你也尝尝。”
陆近宇张嘴接过，含糊不清地说：“就知道你会喜欢，那家店我排了二十分钟队呢。”
许恙愣了下，这家甜品店在市中心，离学校不算近，想来他是特意趁周末跑了一趟。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陆近宇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封面是许恙喜欢的浅灰色，上面用马克笔画了棵小小的樱花树。
“这是我整理的物理错题集。”
他把本子递过去，“里面有几道题是你上次说不会的，我标了重点，还写了两种解题方法。”
许恙翻开本子，字迹比去年工整了许多，每道题的步骤都写得清晰，关键处用红笔标注，末尾还画着小小的草莓或樱花图案当标记。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
许恙指尖划过纸页，触感细腻。
“每天晚上抽半小时弄的，”陆近宇挠了挠头，耳尖微红，“之前总让你帮我讲题，这次也想帮你做点什么。对了，下周末有物理竞赛，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吧？我占了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樱花树。”
许恙抬头看向他，少年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盛了春日的星光。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那个站在雪地里的身影，那时的陆近宇总把“我妈说”挂在嘴边，而现在，他会悄悄记住自己的喜好，会提前做好攻略，会认真整理错题集——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变得更好。
“好啊。”
许恙心想着：如果可以，我还想陪你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变老，也要一直在一起。
思绪回笼，许恙笑着点头，把笔记本抱在怀里，“那我带咖啡，你喜欢的美式，少冰。”
陆近宇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就知道你记得。”
许恙垂眸，心说：何止是记得，你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特点乃至每一次微笑都在我脑袋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陆近宇，我真的好爱你啊。
下午的自习课，许恙翻开陆近宇给的错题本，每道题旁边都有细致的批注，偶尔还会写句“这个公式别记错啦”
“许恙肯定一看就会”。
他忍不住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又在旁边写了句“谢谢”，刚合上本子，就感觉桌底下有人碰了碰他的手。
转头看过去，陆近宇正偷偷看着他，手里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角藏不住笑意。
许恙回了个微笑，心里像揣了块温热的糖，甜得恰到好处。
放学时，樱花还在簌簌飘落。陆近宇拉着许恙的手往公交站走，路过校门口的文具店时突然停下来：
“等我一下。”
他跑进店里，很快拿着个小小的玻璃瓶出来，里面装着半瓶樱花瓣，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粉白的花瓣像浮在光里。
“给你的。”
他把瓶子递过去，“我查了，樱花瓣可以做成书签，等我们复习累了，就一起把它们压好。”
许恙接过瓶子，花瓣在里面轻轻晃动，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突然凑过去，在陆近宇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花瓣落在皮肤上的触感。
陆近宇的脸瞬间红了，停下脚步傻傻地看着他，连手里的相机都忘了攥紧。
“怎么了？”
许恙忍着笑问。
“没、没什么……”
陆近宇慌忙低下头，又立刻抬起来，眼睛亮得惊人，“就是觉得……春天真好。”
许恙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着握紧了他的手：“嗯，春天真好。”
有你更好。
晚风吹过樱花树，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
陆近宇把许恙的手揣进自己的卫衣口袋里，指尖紧紧相扣。
公交站台上，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两株依偎生长的樱花树，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春天里，朝着同一个方向，慢慢生长，慢慢绽放。
回到家，许恙把樱花瓣瓶放在书桌一角，旁边摆着陆近宇送的雪人挂件和装着冰块的玻璃瓶。
他翻开物理错题本，在最后一页写下：3月15日，樱花开了。陆近宇给我拍了照片，送了樱花慕斯和错题本，还捡了樱花瓣。
他记得我的喜好，会为我花心思，会和我一起计划未来。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和他一起从寒冬走到暖春，是看他和自己一起慢慢变好。
下周末的竞赛要好好复习，要和他一起拿奖，要和他看更多的樱花。
写完，他把去年冬天夹在课本里的雪人纸条拿出来，和今天的樱花瓣一起放进笔记本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