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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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清晨的闹钟还没响，许恙就被窗外的白光晃醒了。
他揉着眼睛掀开窗帘，漫天的雪絮正慢悠悠地往下落，昨天还光秃秃的梧桐树桠上积了层薄雪，连楼下的老槐树都裹上了白绒，整个世界都浸在软软的奶白色里。
他刚穿好衣服，手机就震了一下，是陆近宇发来的消息：“许恙，下雪啦！我带了热乎的八宝粥，还在老槐树下给你堆了个小雪人，你慢慢下来，别着急~”末尾还跟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许恙盯着屏幕笑了半天，抓起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揣上昨天特意买的草莓糖，脚步轻快地往楼下跑。
刚拐过单元楼的拐角，就看见老槐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陆近宇裹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沾着雪粒，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保温袋，脚边果然蹲坐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用两颗黑纽扣当眼睛，插着根细细的树枝当胳膊，头顶还歪歪扭扭地扣着片干枯的槐树叶，像顶小帽子。
“许恙！这里！”陆近宇看见他，立刻挥着胳膊喊，声音里满是雀跃，连带着帽子上的雪粒都抖落了几颗。
许恙跑过去，指尖刚碰到小雪人的脑袋，就被陆近宇攥住了手：“别碰，手该冻凉了！”他说着，把保温袋塞进许恙另一只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副手套——是双浅灰色的针织手套，指尖绣着小小的草莓图案，“我妈昨天织到半夜，说给你暖手用的，你试试合不合手。”
许恙把手套戴上，大小刚好，毛线的触感软乎乎的，还带着陆近宇口袋里的余温。
他低头捏了捏手套上的草莓，突然摸到指尖缝里藏着点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颗裹着糖纸的草莓糖，糖纸上还印着和手套上一样的小草莓。
“你还藏了糖啊？”许恙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糖，糖纸在雪光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我想着你早上可能没吃糖，”陆近宇的耳尖沾着雪，红扑扑的，“这糖是橘子味的……不对，是草莓味的！我特意挑的，跟手套上的图案配。”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又摸出颗糖，剥了糖纸递到许恙嘴边，“你尝尝，甜不甜？”
许恙张嘴接过，草莓的甜香在嘴里化开，混着清晨的冷空气，甜得格外清爽。
他看着陆近宇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样子，把糖含在嘴里，凑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陆近宇的脸冻得微凉，却瞬间烫了起来，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了红。“甜，”许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比上次的果酒还甜。”
陆近宇的耳朵瞬间红透了，手都忘了往口袋里放，只傻傻地看着许恙笑。
直到许恙提醒他“粥要凉了”，他才慌忙把保温袋打开，八宝粥的香气立刻漫了出来，红枣、桂圆、莲子的甜混在一起，暖得人心里发颤。
“快喝，我揣在羽绒服里捂了一路，还是热的，”陆近宇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勺子，勺柄上还缠着圈棉线，“我怕勺子凉，特意缠了点棉花，你拿着不冻手。”
许恙接过勺子，舀了口粥，软糯的米粒裹着甜汤滑进喉咙，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脚尖。
他看着陆近宇站在雪地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时不时伸手掸掉落在他帽子上的雪，突然觉得这漫天的雪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也喝一口，”许恙把勺子递过去，“这么冷的天，你站在这里等我，别冻着了。”
陆近宇摇摇头，却还是张嘴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我妈这次放了好多糖，比上次的红薯粥还甜！”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保温壶，“这里面是热姜茶，我妈说下雪天喝了不感冒，你等会儿到学校喝。”
两人并肩往公交站走，雪还在慢悠悠地落，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陆近宇一直牵着许恙的手，把他的手揣在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手指紧紧扣着，生怕风钻进去。
偶尔遇到结冰的路面，他就放慢脚步，把许恙往自己身边拉，小声说：“慢点走，别滑倒了，我扶着你。”
公交站台上已经有几个同学了，看见他们俩手牵着手，都笑着打招呼。
陆近宇也不躲，反而把许恙的手牵得更紧了，还特意把许恙戴着草莓手套的手举起来，跟旁边的同桌炫耀：“你看，这是我妈给许恙织的手套，好看吧？上面还有草莓呢！”
同桌笑着打趣他“你怎么不给自己织一副”，陆近宇立刻说：“我不用，我手暖和，许恙手凉，给他织就好。”
许恙听着他的话，心里暖暖的，悄悄把口袋里的草莓糖剥了一颗，塞进陆近宇嘴里——陆近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一直翘到了耳朵根，连公交来了都忘了提醒。
到了学校，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几个男生正在堆雪人，女生们则围在旁边拍照。
陆近宇拉着许恙往教室走，路过花坛时，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我昨天晚上冻了点雪，装在瓶子里，你看，像不像水晶？”
许恙凑过去看，玻璃瓶里装着半瓶雪，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雪粒闪着细碎的光，真的像极了小小的水晶。
“好看，”许恙接过瓶子，小心地揣进书包里，“我要好好收着，等春天来了再看。”
陆近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又拉着许恙往教室跑：“快走吧，等会儿早读课要迟到了，我还想跟你一起背英语单词呢。”
早读课上，班长领着大家背单词，陆近宇却总忍不住往许恙这边看。
许恙戴着他妈妈织的草莓手套，正低头记笔记，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上沾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雪粒，像撒了层碎钻。
陆近宇看着看着，自己先笑了，手里的笔都忘了动，直到老师提醒他“陆近宇，该你背了”，他才慌忙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背完了单词，坐下时耳尖还红着，偷偷给许恙递了张纸条，上面画着个小小的雪人，旁边写着“许恙，下雪天真好”。
许恙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笑了，在纸条背面画了个草莓，写着“有你在，更好”，悄悄递了回去。
陆近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红了脸，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英语课本里，像藏了件宝贝。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公式，许恙听得认真，偶尔低头记笔记。
陆近宇却有点走神，眼睛总盯着许恙的手——许恙戴着草莓手套，写字时指尖微微弯曲，手套上的草莓跟着动，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笑。
直到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才慌忙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还是许恙在下面悄悄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磕磕绊绊地答完，坐下时还不忘跟许恙小声说“谢谢”，手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碰他的手。
下课铃一响，陆近宇就立刻转过身，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雪球——是用保鲜袋装着的，雪粒还亮晶晶的。
“我课间操的时候想跟你堆个雪人，”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那里雪多，还没人，我们堆个大的，比早上的小雪人还大。”
许恙点点头，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剥了糖纸递给陆近宇：“那你先吃糖，补充点能量，等会儿堆雪人有力气。”
陆近宇接过糖，含在嘴里，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看着许恙，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相机——是他生日时妈妈送的，小巧的银色机身，带着个小小的屏幕。
“等会儿堆完雪人，我们拍张照吧，”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紧张，“我想把我们堆的雪人拍下来，还有……还有你戴着草莓手套的样子。”
许恙笑着点头，看着陆近宇开心得像个孩子，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这个冬天，因为有了陆近宇，连冰冷的雪都变得甜了起来。
课间操时间，陆近宇拉着许恙往小花园跑，雪还在落，小花园里的腊梅枝上积了层雪，淡淡的梅香混着雪的清冽，格外好闻。
两人找了个雪多的地方，陆近宇负责滚雪球，许恙负责找装饰——他从花坛里捡了两颗红色的小果子当眼睛，又找了根细长的树枝当鼻子，还把自己围巾上的小绒球拆下来，给雪人当帽子。
陆近宇滚了两个大大的雪球，叠在一起，又用手把雪人的肚子拍圆，看着许恙把小绒球戴在雪人头上，忍不住笑了：“这个雪人跟你一样，都戴着帽子，真可爱。”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对着雪人拍了张照，又拉着许恙站在雪人旁边，“我们一起拍张照，好不好？”
许恙点点头，靠在陆近宇身边，陆近宇的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还不忘帮他掸掉落在头发上的雪。
相机“咔嚓”响了一声，把两人的笑容和漫天的雪都定格在了画面里。陆近宇立刻把相机拿给许恙看：“你看，拍得好不好？你笑起来真好看，比雪人还可爱。”
许恙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嘴角带着笑，陆近宇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亮得像星星，心里突然觉得满当当的。
他把相机还给陆近宇，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陆近宇的嘴角还带着草莓糖的甜，瞬间烫了起来，连握着相机的手都抖了一下，相机差点掉在雪地上。
“你……你怎么突然……”陆近宇的声音有点抖，却还是紧紧抓着相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恙，“我们……我们还能再拍一张吗？”
许恙笑着点头，看着陆近宇慌忙举起相机，又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相机再次“咔嚓”响了一声，把陆近宇红透的脸和漫天的雪都拍了下来，成了这个冬天里最甜的纪念。
中午吃饭时，陆近宇拉着许恙去了食堂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雪还在落，把远处的教学楼都染成了白色。
“我妈早上给我带了糖醋排骨，”陆近宇打开保温盒，排骨的甜香立刻漫了出来，色泽鲜亮，裹着浓稠的糖醋汁，“你快尝尝，我妈说这个排骨炖了好久，特别软，你肯定喜欢。”
许恙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轻轻一咬就脱了骨，糖醋的甜混着肉的香，在嘴里散开，甜得一点都不腻。他看着陆近宇把最好的几块都夹到自己碗里，自己却吃着旁边的青菜，忍不住把排骨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别都给我，这么冷的天，你要多吃点才暖和。”
陆近宇摇摇头，却还是张嘴吃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我妈这次放了好多糖，比上次的红烧肉还甜！”他说着，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饭盒，“这里面是豆沙包，我妈早上刚蒸的，还热着，你等会儿吃一个，垫垫肚子。”
许恙接过豆沙包，咬了一口，豆沙的甜糯在嘴里散开，暖得人心里发颤。
他看着陆近宇坐在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时不时伸手掸掉落在他衣服上的雪，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一个人，把你的喜好记在心里，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在寒冷的冬天，给你满满的甜和暖。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放学时，雪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把地上的雪照得亮晶晶的，像撒了满地的碎钻。
陆近宇牵着许恙的手，往公交站走，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明天早上我还在老槐树下等你，”陆近宇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我让我妈煮甜汤，放你喜欢的银耳和莲子，还带豆沙包，我们一起吃，到时候我也要自己学煮粥了。”
许恙点点头，把陆近宇的手牵得更紧了：“明天我早点下来，跟你一起堆个更大的雪人，好不好？”
陆近宇的眼睛立刻亮了，使劲点头：“好！我们堆个跟我一样高的雪人，再给它戴个围巾，跟你的围巾一样的颜色。”
走到许恙家楼下时，夕阳已经把半边天染成了橘红色，地上的雪反射着光，暖得人心里发颤。
陆近宇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许恙：“这个是我昨天给你买的，你打开看看。”
许恙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小的雪人挂件，雪人的帽子是红色的，围巾是浅灰色的，手里还拿着颗小小的草莓糖，跟早上堆的小雪人一模一样。
“好看吗？”陆近宇的声音里带着点紧张，“我昨天放学特意去文具店挑的，觉得跟你很配。”
许恙把挂件拿在手里，雪人的材质是软乎乎的，摸起来很舒服，心里暖得发颤。
他抬头看向陆近宇，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男朋友。”
陆近宇的耳尖瞬间红了，却还是紧紧抓着许恙的手，小声说：“我明天还想跟你一起拍照片，拍我们堆的雪人，还有……还有你戴着草莓手套的样子。”
许恙笑着点头，看着陆近宇开心得像个孩子，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这个冬天，因为有了陆近宇，所有的寒冷都变成了温暖，所有的平凡都变成了甜蜜。
回到家，许恙把雪人挂件挂在书包上，又拿出物理错题本，翻开最后一页，在昨天的字迹下面写道：“12月11日，下雪了。陆近宇在老槐树下给我堆了小雪人，还带了八宝粥和热姜茶，他妈妈给我织了草莓手套，里面还藏了草莓糖，甜得像他的吻。我们在小花园里堆了大雪人，拍了照片，他还送了我雪人挂件。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把所有的甜都留给你，会陪你看雪，陪你堆雪人，会让寒冷的冬天都变成甜甜的季节。明天要早点下去，跟他一起堆更大的雪人，还要告诉他，他的糖很甜，他的笑很甜，我很喜欢他。”
写完，他合上错题本，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雪，心里想着明天早上就能见到陆近宇，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爱陆近宇，陆近宇也爱他，他们可以彼此纠缠到老，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