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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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晨光比平时更柔和些，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书桌上，把那本夹着两片银杏叶的历史书照得发亮。
许恙醒时刚过七点，翻身坐起的瞬间想起和陆近宇的约定，动作都快了几分——昨晚特意把要带的面包、牛奶和小本子放在书包旁，此刻拎起就能走。
刚到楼下，就看见老槐树下站着的陆近宇。
他穿了件浅咖色外套，背着比平时鼓些的书包，手里拎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野餐垫，看见许恙就挥着手跑过来，书包上挂着的银杏叶挂坠晃个不停：“你居然比我还快！我还以为要等你十分钟，野餐垫我叠得特别整齐，你看——”
他献宝似的展开野餐垫，米白色的布面上印着细碎的银杏叶图案，“我妈昨天特意帮我挑的，说跟我们今天捡的叶子配。”
许恙看着他眼里的光，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豆浆——还是熟悉的无糖款，指尖触到温热的包装袋时，想起上周雨天里的暖意。
“你怎么又买了豆浆？”他问，瞥见陆近宇书包侧袋露出的苹果，“不是说带水果吗？”
“豆浆是顺路买的，早上喝热的舒服，”陆近宇挠挠头，把野餐垫重新叠好塞进书包，“水果在里面呢，我还带了湿巾和纸巾，万一叶子上有灰，擦干净再夹书里。
对了，我还带了小剪刀，要是遇到特别好看但有小缺口的叶子，我们可以剪得整齐点。”
两人往公交站走，晨光落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把半黄的叶子染成暖金色。
陆近宇没停过话，一会儿说城东公园的银杏树有多高，一会儿说上次路过看见有人在树下拍照，连语气里都带着期待：“我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下午没雨，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争取捡够一本子的叶子，到时候夹在历史书里，你翻书的时候就能想起今天。”
许恙“嗯”了一声，侧头看他说话时扬起的嘴角，忽然想起昨天课间陆近宇找他对物理题的样子——五道题只错了一道，错题旁边还认真写了错误原因，连他标注的易错点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你昨天的物理题做得很好，”他说，“错的那道题，思路已经对了，只是计算时不小心漏了个小数点。”
陆近宇的耳尖瞬间红了，脚步顿了顿才接着往前走：“我昨晚算了三遍才找到错在哪，本来还怕你说我笨呢。”说着又抬头笑，“不过你一说，我下次肯定不会再错了，以后我每天都找两道题练，争取物理能跟上你。”
公交很快到了，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陆近宇从书包里掏出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切成小块的苹果，还插着两根牙签：“我妈早上切的，说路上吃方便，你要不要吃一块？特别甜，我尝过了。”
许恙接过一块，苹果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带着点晨光的暖意。“好吃，”他说，“比上次你带的橘子甜。”
“那当然！”陆近宇立刻得意起来，“我妈特意挑的冰糖心苹果，说比普通苹果甜，下次我让她多买些，我们下次出来玩还带。”
公交驶进城东公园附近时，就能看见路边的银杏树了。
金黄的叶子在晨光里晃着，像挂满了小太阳。陆近宇兴奋地指着窗外：“你看！就是那些树，比我上次看的更黄了，肯定有很多好看的叶子。”
下了公交，两人快步往公园走。刚进公园门，就看见成片的银杏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陆近宇放下书包，先把野餐垫铺在一棵银杏树旁的草地上，又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和塑料袋：“我们先捡叶子，等会儿累了就坐在这儿休息，吃点东西。”
许恙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在脚边的银杏叶——叶片完整，边缘没有缺口，金黄的颜色里带着点浅橙，叶脉清晰得像画出来的。他把叶子递给陆近宇：“这片很好看，夹在本子里肯定合适。”
陆近宇接过叶子，小心地放进塑料袋里，又蹲下来在草丛里翻找：“我要找一片比你这个更大的，上次我看见有人捡的叶子比手掌还大，我们肯定也能找到。”
两人分散在树下捡叶子，晨光慢慢爬高，把银杏树的影子拉得短了些。
陆近宇时不时举着叶子跑过来问许恙：“你看这片好不好看？比刚才那片大一点，就是边缘有点卷。”或者说：“这片叶子的颜色特别深，像焦糖色，夹在书里肯定很显眼。”
许恙每次都认真看，偶尔指出哪片叶子更完整，哪片颜色更均匀。陆近宇听着，把他说的好叶子都单独放在一个塑料袋里，还在袋子上写了“许恙喜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捡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坐在野餐垫上休息。
陆近宇掏出小本子，把捡来的好叶子一片片展平夹进去，每夹一片就跟许恙说一句：“这片是在最粗的那棵银杏树下捡的，那棵树肯定有几十年了。”“这片是我在草丛里找到的，上面还沾着露水呢，我擦了好久才擦干净。”
许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从书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会儿该饿了。”
陆近宇接过面包，咬了一口才想起什么，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我妈昨天烤的曲奇饼干，巧克力味的，你要不要吃一块？比上次的蔓越莓饼干甜一点。”
许恙接过一块，饼干的香味里带着巧克力的甜味，很好吃。“比上次的好吃，”他说，“你妈妈的手艺真好。”
“我妈说要是你喜欢，下次再烤给你吃，”陆近宇眼睛亮了，“她说你学习好，让我多跟你学，还说下次我们要是再出来玩，她可以帮我们准备便当。”
两人边吃边聊，陆近宇说起他完善的历史时间线小程序，说已经加了错题本功能，还分了知识点分类，下次带手机过来给许恙看。
“我还加了个错题重做功能，错过的题会自动提醒我再做一遍，”他说，“上次你说的测试题分难度等级，我还在弄，等弄好了就给你看，到时候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许恙点头：“好，到时候我帮你看看，要是有需要改的，我们一起改。”
吃完东西，两人又接着捡叶子。陆近宇突然在一棵银杏树下停下，指着地上的一片叶子：“你看这片！比手掌还大，而且特别完整，颜色也好看，简直是完美的叶子！”
许恙走过去，看见那片叶子躺在草地上，金黄的颜色里带着点浅黄，边缘整齐，叶脉清晰，确实比之前捡的都好。“确实很好，”他说，“夹在书里当书签肯定合适。”
陆近宇小心地把叶子捡起来，用湿巾擦了擦上面的灰，又轻轻吹了吹，才放进单独的塑料袋里：“这片叶子要夹在历史书的第一页，跟你之前的那两片放在一起，这样你每次翻开书就能看见。”
两人捡够了本子能夹的叶子，陆近宇又提议去公园的小湖边看看。湖边有几棵柳树，柳条垂在水面上，偶尔有风吹过，荡起一圈圈涟漪。
陆近宇蹲在湖边，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去，看着石子激起的涟漪笑：“小时候我经常跟我妈来这儿，每次都扔石子玩，我妈说我能扔一下午。”
许恙站在他旁边，看着湖面的涟漪，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陆近宇一起去电影院的那天，雨幕里对方亮着的眼睛，和此刻的阳光一样暖。
“你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吗？”他问。
“嗯，”陆近宇点头。
“那时候我家离这儿近，周末我妈就带我来，有时候还会带风筝，不过我总放不好，每次都让风筝挂在树上，我妈还得帮我拿下来。”
说着他笑起来，“现在想想，那时候还挺笨的。”
“不笨，”许恙说，“我小时候从来没放过风筝，下次我们可以带风筝来，一起放。”
陆近宇立刻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湖面的光：“真的吗？那我们下次就来，我去买个容易放的风筝，肯定能放起来，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技术。”
两人在湖边待了一会儿，陆近宇又提议去公园的凉亭里坐会儿。
凉亭里有石凳，陆近宇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把捡来的叶子都拿出来，一片一片跟许恙一起整理。
“这片给你，”他拿起一片边缘带点浅红的叶子，“颜色特别，跟你历史书里的那两片不一样，夹在一起肯定好看。”
许恙接过叶子，指尖触到叶片的纹路，忽然想起早上陆近宇递给他的热豆浆，想起对方认真挑叶子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谢谢，”他说，“这片叶子我很喜欢。”
陆近宇的耳尖又红了，低头继续整理叶子：“不用谢，只要你喜欢就好。”
许恙不觉眼眶发热，他喜欢的不仅仅是叶子，还有那个陪伴在他身边陪他捡叶子的人。
夕阳开始西斜时，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陆近宇把野餐垫叠得整整齐齐，又把剩下的苹果和饼干装进书包，还不忘把装叶子的塑料袋仔细收好：“别把叶子压坏了，我们回家把它们夹进书里，明天上学带给你看。”
两人往公交站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铺满银杏叶的小路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陆近宇走得有点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公园里的银杏树：“下次我们还来好不好？等冬天的时候，这里的叶子可能都落光了，不过春天的时候会发芽，夏天会变绿，肯定也很好看。”
“好，”许恙点头，“春天我们来看新叶，夏天来乘凉，冬天如果下雪，我们来看看雪中的银杏树。”
陆近宇立刻笑起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每个季节都来一次，到时候捡不同季节的叶子，夹在书里，就像把一整年的时光都存起来了。”
公交来了，两人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陆近宇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翻开夹着叶子的那一页，跟许恙一起看：“你看这片，这片，还有这片，都是我们今天捡的最好看的叶子，明天我把它们夹进历史书里，跟你之前的那两片放在一起。”
许恙看着本子里的叶子，金黄的、浅黄的、带点浅红的，像把整个秋天都装在了里面。“好，”他说，“明天我们一起夹。”
公交到许恙家楼下时，陆近宇跟着下车：“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天黑得快，不安全。”
“不用，我家就在前面，很近，”许恙说，“你快回去吧，别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没事，我送你到门口就走，”陆近宇坚持，“我妈说让我把你安全送到家，不然要骂我。”
两人并肩往小区走，路上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走到小区门口，许恙停下脚步：“就到这吧，你快回去，路上小心。”
“好，”陆近宇点头，从书包里掏出装着叶子的塑料袋，“这个给你，里面是今天捡的最好看的几片叶子，你先夹进书里，明天我们再把剩下的夹进去。”
许恙接过塑料袋，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陆近宇挥了挥手，“明天早上我还在老槐树下等你，给你带热豆浆和我妈烤的饼干，记得早点下来。”
“好，”许恙点头，“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陆近宇转身跑向公交站，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许恙挥了挥手，“明天见！”
许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走进小区。
回到家，他把书包放在桌上，掏出塑料袋里的叶子，一片一片展平，夹进历史书里——和之前的两片放在一起，四片叶子颜色深浅不一，像把秋天的不同时光都定格在了书页里。
他拿出手机，给陆近宇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你到了吗？”
很快，陆近宇的消息就回过来了：“我也到家啦！今天玩得太开心了，那些叶子都特别好看，明天我们一起把剩下的夹进书里。
对了，我妈说明天烤你喜欢的蔓越莓饼干，我多带点给你，保证让你吃够。”
许恙看着消息，嘴角弯了弯，回复：“好，明天见。”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慢慢亮起来，暖黄的光洒在街道上，像铺了一层温柔的纱。
他想起今天捡叶子时陆近宇兴奋的样子，想起对方递给他苹果的瞬间，想起湖边两人说的每个季节都来的约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他回到书桌前，翻开历史书，看着夹在里面的四片银杏叶，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把叶子的纹路照得格外清晰。
他想起陆近宇说的“把一整年的时光都存起来”，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很多个季节，很多片叶子，很多道未讲完的题，等着他们一起去经历，一起去完成。
而这些关于秋天、关于银杏叶、关于少年心事的故事，也会像这些叶子一样，被小心地夹在时光的书页里，成为青春里最温暖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