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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宫闱惊变,铜盒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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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轱辘轱辘碾过皇宫的青石板路,轮轴转动的声响在暮色里格外刺耳。林悦抱着朱见深缩在车厢角落,手心的汗把铜盒的纹路浸得发潮,冰凉的金属硌得胸口发紧。窗外的宫墙又高又冷,像圈住自由的囚笼,墙头上的瓦片泛着青灰,在渐暗的天色里活像一排冰冷的牙齿。朱见深趴在她怀里,小手指着窗外掠过的宫灯,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点颤:“贞儿姐姐,宫里的灯好亮,可我咋觉得比树林还冷呢?风都往骨头缝里钻,冻得我难受。”
林悦摸了摸他冻得微凉的耳朵,没敢接话 —— 她也觉得冷,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那种冷,裹着宫闱里特有的阴寒。朱祁镇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刺绣,眼神看似盯着车帘,可林悦能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着青白,连呼吸都比平时沉了几分。卫大哥和青禾坐在车辕上,时不时回头瞥一眼车厢,手里的刀藏在宽袖里,可紧绷的肩膀、攥得发白的指节,藏不住那股子绷到极致的警惕。
“到了。” 代宗的太监掀开车帘,语气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林悦脸上,“跟我来,陛下在偏殿等着。别乱看,别乱问,宫里规矩多如牛毛,小心说错半句话,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林悦抱着朱见深下车,脚刚沾地就被一股寒气裹住 —— 这偏殿哪是代宗平时起居的地方?地处皇宫西北角的冷僻角落,周围连个巡逻的侍卫都少见,就几棵枯树歪歪扭扭立在殿前,枝桠光秃秃的,风一吹就刮着殿门 “吱呀” 响,跟哭丧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陛下咋会在这种地方见人?” 朱祁镇皱紧眉头,语气里的质疑藏都藏不住,“就算病重,也该在寝宫静养,你是不是在耍啥花样?故意把我们往冷宫里带?”
太监脸色变了变,伸手就想推朱祁镇,动作粗鲁得很:“先帝陛下少管闲事!陛下说在哪儿见,就在哪儿见,你要是不想进,就按抗旨论!到时候治罪下来,可别连累我们!”
卫大哥赶紧上前一步,稳稳挡住太监的手,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怒气:“放肆!先帝陛下也是你能推搡的?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太监被卫大哥的气势吓退半步,嘴里嘟囔着 “给脸不要脸”,转身往偏殿走,脚步都比之前急了:“要进就进,不进拉倒,反正耽误了陛下的事,倒霉的是你们,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林悦抱着朱见深跟在后面,越走心里越慌 —— 这偏殿连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油灯在殿中央亮着,昏黄的光打在地上,映出个孤零零的影子,看着渗人得慌。
“陛下呢?” 朱祁镇刚踏进殿门,就皱紧了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殿,语气里的警惕更重了,“让我们来见陛下,人在哪儿啊?别躲着藏着,有话明说!”
没人应声。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油灯燃烧的 “噼啪” 声都格外清晰。林悦突然觉得后颈发僵,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下意识把朱见深往怀里紧了紧 —— 她好像听见殿后有脚步声,轻得跟猫爪子挠在心上似的,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可那若有若无的响动,偏生勾得人心慌。
就在这时,殿门 “哐当” 一声被关上,门板撞在门框上的巨响震得人耳朵疼。门外瞬间传来士兵的喝声,粗哑的嗓音裹着杀气:“都不许动!敢反抗就放箭!箭无虚发,可别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林悦心里 “咯噔” 一下 —— 果然是陷阱!她转头看向那个太监,只见他脸上的傲慢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洋洋的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先帝陛下,万姑娘,别费力气挣扎了!这偏殿四周都围满了我们的人,插翅都难飞,你们跑不了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 朱祁镇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怒火,连声音都比平时沉了几分,“是代宗让你这么做的?还是瓦剌人给了你好处,让你当内应?”
太监冷笑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块虎纹令牌,在手里晃了晃,令牌上的纹路在油灯下泛着冷光:“看来先帝陛下不傻嘛!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的是万姑娘怀里的铜盒。识相的就把铜盒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少受点罪;不然…… 有你们好受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他话没说完,青禾突然拔出短刀,脚步轻快地冲向太监,刀刃泛着寒光:“想抢铜盒,先过我这关!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刚跑两步,殿后突然冲出两个穿灰布衣的壮汉,手里的长刀又宽又沉,直逼青禾面门。青禾赶紧侧身躲开,刀风刮得她鬓角的头发都乱了,刀尖擦着脸颊划过,差一点就划伤皮肤,惊出她一身冷汗。
“别冲动!” 卫大哥喊了一声,也拔出腰间的断刀迎上去,刀刃虽然缺了口,可他动作利落,一下就挡在青禾身前,“保护殿下和万姑娘!别让他们靠近半步!”
殿里瞬间乱了起来,刀光剑影晃得人眼晕,金属碰撞的 “锵锵” 声、人的喝骂声混在一起,震得耳膜发疼。林悦抱着朱见深缩在殿角,看着卫大哥和青禾跟人打斗,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 对方人多势众,卫大哥胳膊上还带着旧伤,打了没一会儿,动作就明显慢了下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呼吸都粗了。
“贞儿姐姐,我怕。” 朱见深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眼泪掉在她的衣襟上,湿了一片,“卫大哥会不会有事啊?他流了好多血,袖子都红了……”
“不会的,卫大哥很厉害,肯定能打赢他们。” 林悦嘴上强装镇定安慰,眼睛却死死盯着打斗的方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卫大哥的胳膊又被划了一刀,血顺着袖子往下流,染得衣料通红,挥刀的动作都比之前迟钝了。青禾也被逼得节节后退,后背都快贴到墙了,眼看就要被长刀砍中,情况越来越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殿门突然被撞开,“轰隆” 一声巨响,门板都差点被撞飞。一队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刘公公,嗓门大得能震碎玻璃:“大胆逆贼!敢在皇宫里动刀动枪,活腻歪了是不是!都给我拿下,一个都别放跑!”
锦衣卫一进来,局势瞬间逆转。他们动作利落,手里的长刀泛着冷光,没一会儿就把围着偏殿的士兵制服,连那个嚣张的太监都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再也没了之前的傲慢。刘公公走到朱祁镇面前,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歉意:“先帝陛下,让您受惊了!我们跟着你们进宫,见你们被带进这冷僻偏殿,就觉得不对劲,赶紧调了人手过来,幸好赶上了,没让逆贼伤着你们!”
朱祁镇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们今天就栽在这儿了,后果不堪设想。代宗要是真出了啥幺蛾子,宫里指不定乱成啥样。”
林悦抱着朱见深走过来,心里还有点发懵,声音都带着点颤:“刘公公,这些人到底是谁啊?为啥死盯着铜盒不放,铜盒里到底藏了啥秘密,值得他们这么拼命抢?”
刘公公看了眼被绑在地上的太监,眼神冷得能结冰,声音也压得低了些:“这些人是瓦剌旧部,跟代宗身边的奸太监勾结在一起,想抢铜盒里的密信。他们本来想拿密信要挟代宗,让他割让边境土地,没想到代宗病重得下不了床,他们就急了,直接动手硬抢,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宫都敢闯!”
“代宗现在咋样了?” 朱祁镇突然问,语气里带着点复杂,“他好端端的,为啥突然让我们来宫里?总不能就是为了设这个陷阱,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刘公公皱了皱眉,语气变得犹豫,凑到朱祁镇身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先帝陛下,有件事…… 奴才得跟您说。就在刚才,慈宁宫传来消息,代宗陛下…… 驾崩了。”
“啥?” 朱祁镇和林悦同时愣住了,眼睛都瞪圆了,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代宗驾崩了?咋会这么突然啊?早上宫里还传消息,说他能喝半碗粥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宫里传的是突发恶疾,没抢救过来。” 刘公公的声音压得更沉,眼神里满是怀疑,“可奴才觉得不对劲,代宗虽然病重,可早上还能说话、能喝粥,咋会突然就没了?依我看,说不定跟这些瓦剌人有关,是他们怕代宗醒过来碍事,暗中下了手!”林悦心里一紧 —— 代宗突然驾崩,宫里肯定会大乱。现在最有资格继位的就是朱见深,可瓦剌旧部还死盯着铜盒,要是被他们拿到密信,指不定会造谣是朱祁镇为了夺位,害死了代宗。到时候不仅政变计划全完了,先帝和朱见深还得背上弑君的罪名,那可就彻底没退路了。
就在这时,被绑在地上的太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跟疯癫了似的,声音刺耳得很:“驾崩了?好!死得好!你们以为代宗死了就安全了?告诉你们,我们的人已经在宫外等着了,只要拿到铜盒,就能拿着密信要挟朝廷,让你们这些大明的皇族,都给瓦剌当奴隶!到时候整个大明,都是我们的!”
卫大哥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声喝问:“你们的人在哪儿?还有多少同伙藏在宫里?老实交代!不然有你好受的!”
太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满是疯狂,跟疯狗似的嘶吼:“别想从我嘴里问出半个字!你们等着,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整个京城,都会是我们的!你们这些人,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
刘公公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焦急:“先帝陛下,不能再等了。代宗驾崩的消息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传遍皇宫,到时候宫里肯定乱成一锅粥,那些墙头草似的大臣指不定会倒向哪边。我们得赶紧带殿下和万姑娘回南宫,抓紧准备三日后的政变,不然夜长梦多,出了啥岔子,可就麻烦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刚要下令动身,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打雷似的往这边冲。一个锦衣卫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白得像纸,连说话都带了哭腔:“刘公公!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宫门口来了好多穿灰布衣的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和长刀,说是要找先帝陛下要铜盒,不然就放火烧皇宫!那些火把看着吓人得很,跟要把皇宫烧了似的!”
林悦心里一沉 —— 瓦剌人居然敢明目张胆闯皇宫!这也太嚣张了,简直没把大明的威严放在眼里!她赶紧抱紧朱见深,看向朱祁镇,声音都有点急:“陛下,咱们现在咋办啊?他们人多,手里还有火把,硬拼肯定不行,咱们人少,打不过啊,万一他们真放火,咱们都得被烧死在宫里!”
朱祁镇盯着殿外的方向,沉默了几秒,突然看向林悦怀里的铜盒,眼神变得坚定:“铜盒里的密信是关键,只要密信还在,他们就不敢真把咱们怎么样,更不敢烧皇宫。刘公公,你带锦衣卫护送殿下和万姑娘从密道回南宫,我留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跟他们周旋。等你们安全到了南宫,我再想办法脱身,我是先帝,他们不敢轻易伤我。”
“不行!” 林悦赶紧反对,声音都有点发颤,抓着朱祁镇的袖子不肯放,“您是先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政变计划就全完了!深儿也不能没有您!要走一起走,不能把您留下,太危险了,他们连代宗都敢害,肯定也敢对您下手!”
“现在没时间争了!” 朱祁镇语气坚定,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伸手轻轻推开林悦的手,“密道就在殿后的柜子后面,刘公公知道怎么走,里面还藏着干粮和水,能支撑到你们回南宫。你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递到林悦手里,玉佩上刻着精致的龙纹,还带着体温,“这是先帝亲军的令牌,拿着它,到了南宫,亲军都会听你的调遣。三日后的政变,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让深儿安稳继位,就靠你和卫大哥帮忙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悦看着手里的玉佩,冰凉的玉质硌得手心发疼,眼泪差点掉下来,声音都带着哭腔:“陛下,您一定要保重,我们在南宫等您回来,您可千万别出事啊!深儿还等着您带他钓鱼呢!”
刘公公也赶紧上前一步,语气郑重:“先帝陛下,您放心,奴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殿下和万姑娘安全送到南宫,绝不让他们受半分伤害!”
卫大哥扶着受伤的胳膊,走到朱祁镇面前,眼神里满是坚定:“陛下,我留下陪您,多个人多份力,也能帮您挡挡那些逆贼的刀!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用,你保护他们更重要。” 朱祁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嘱托,“深儿和铜盒,都得靠你多照看。快走吧,别让我失望。”
林悦抱着朱见深,跟着刘公公往殿后走。朱见深趴在她怀里,小脑袋一直往后扭,看着朱祁镇的方向,小声喊:“父皇!你一定要来接我!我在南宫等你,我还想跟你一起钓鱼呢!”
朱祁镇站在原地,挥了挥手,没说话,可林悦能看见他泛红的眼眶,眼神里满是不舍,看得让人心疼。林悦不敢再回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耽误了逃生的时间,跟着刘公公快步走到殿后,打开角落里的柜子 —— 柜子后面果然藏着个密道入口,黑黝黝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还飘着股潮湿的土腥味,看着有点吓人。
“快进去,我在后面断后,等你们走远了,我再跟上来。” 刘公公点亮火折子,火苗在黑暗里跳动,他把火折子递给林悦,语气急切,“密道直通宫外的小树林,出了树林往南走,就能看到南宫的方向。路上小心,别出声,里面的台阶滑,扶着墙走,别摔着殿下。”
林悦抱着朱见深钻进密道,青禾和卫大哥跟在后面。密道里又窄又潮,墙壁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滴答” 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楚,像催命的鼓点,听得人心里发慌。朱见深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喘,小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连话都不敢说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终于透出微弱的光亮,还能听见外面风吹树叶的 “沙沙” 声。林悦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往光亮处走,钻出密道一看 —— 外面果然是片茂密的小树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地上的落叶铺得厚厚的,踩上去软软的,没半点声音。她刚想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喊:“他们在这儿!别让他们跑了!快追!抓活的!”
“是瓦剌人!快往南宫跑!” 卫大哥喊了一声,拉着青禾挡在林悦和朱见深身前,手里的断刀重新举起,“你们带着殿下先走,往树林深处跑,我们挡住他们,别回头!”
林悦抱着朱见深,不敢回头,拼了命往南宫的方向跑。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还有箭 “嗖嗖” 地擦着耳边飞过,箭杆划过空气的锐响,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跑得气喘吁吁,肺里像火烧似的疼,怀里的铜盒硌得胸口发疼,突然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 铜盒从怀里掉了出来,“啪” 地砸在地上,盖子被撞开,里面的密信、玉佩,还有块小小的金属片,全散在了落叶里。
“铜盒!” 林悦赶紧蹲下来捡,手指慌乱地把东西往盒子里塞,就在这时,她瞥见那块金属片上刻着陌生的文字,还有个熟悉的虎纹图案 —— 跟那个总在暗处盯着她们的黑衣男子,令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原来铜盒里不仅有密信,还有瓦剌的信物!代宗当年跟瓦剌的交易,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深,深到连这种私密的信物都藏在铜盒里,这也太吓人了!
“贞儿姐姐,快走吧!他们追来了!我都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了!” 朱见深拉着她的手,声音抖得厉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脸上满是恐惧。
林悦赶紧把东西塞进铜盒,紧紧抱在怀里,抱起朱见深继续跑,连掉在地上的一片密信纸都顾不上捡。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呼喊,声音越来越近:“万姑娘!殿下!我们来接你们了!快上车!别停!”
是南宫的锦衣卫!林悦心里一喜,抱着朱见深拼命往声音来源处跑,看见马车的瞬间,几乎是扑着跳了上去。锦衣卫很快就跟追来的瓦剌人打了起来,刀光剑影在月光下格外刺眼,马车 “驾” 地一声驶动起来,朝着南宫的方向狂奔,总算能让人松口气。
林悦抱着朱见深坐在车里,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她打开铜盒,看着里面的密信和瓦剌信物,心里满是疑问 —— 代宗驾崩真的是意外吗?会不会是瓦剌人故意杀了他,想趁机大乱大明,好浑水摸鱼?瓦剌人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筹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大明作对?先帝在宫里能不能安全脱身,会不会已经被瓦剌人抓住了?
就在这时,车帘被掀开,卫大哥和青禾也跳上了车,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呼吸都带着疼,显然是打了场硬仗。“我们甩掉他们了,把他们引去了相反的方向。” 卫大哥喘着粗气说,声音都有点沙哑,“可…… 可刘公公为了掩护我们,被他们抓了,没能跟我们一起出来,还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林悦心里一沉 —— 刘公公被抓,宫里的情况就更难摸清了。先帝一个人在宫里,没了刘公公帮忙传递消息、调配人手,会不会有危险?能不能顺利脱身啊?要是连先帝都被抓了,她们在南宫,就是孤立无援的境地。
马车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南宫门口。林悦抱着朱见深下车,刚想往宫里走,就看见南宫的侍卫慌慌张张跑出来,脸色白得像纸,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万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宫里刚才来了个人,说…… 说先帝陛下在宫里被抓了,要您拿铜盒去换,不然就…… 就杀了先帝陛下!还说要是您不换,明天一早就把先帝的尸体送过来,让咱们南宫上下都给先帝陪葬!”
林悦手里的铜盒 “啪” 地掉在地上,密信都散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 先帝被抓了?瓦剌人居然敢在皇宫里抓先帝?这也太胆大包天了,简直没把大明的律法放在眼里!
朱见深也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拉着林悦的衣服不肯撒手,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父皇!我要父皇!贞儿姐姐,我们去救父皇好不好?我不想父皇死!我还想跟父皇一起钓鱼、一起讲故事呢!”
林悦蹲下来,捡起铜盒紧紧抱在怀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却满是坚定:“我们去救父皇!可铜盒不能给他们,这是先帝的希望,也是大明的希望,给了他们,大明就完了,深儿也没法安稳当太子了!”
可她心里清楚,瓦剌人抓了先帝,就是拿住了她们的软肋。去救,很可能要付出铜盒的代价,到时候没了密信,政变计划、深儿的皇位,都成了泡影;不去救,先帝就会有危险,甚至会死在瓦剌人手里,她和深儿,也成了没了依靠的孤魂。这可咋整啊?两边都是绝境,怎么选都难。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铜盒里的瓦剌信物 —— 这会不会是救先帝的关键?瓦剌人要的是密信和信物,要是能利用这个信物跟他们谈条件,假装答应交出信物,却在交接的时候设下埋伏,说不定能既救先帝,又保住铜盒里的密信?可她也没把握,瓦剌人那么狡猾,说不定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她们往里跳。
可她不知道的是,皇宫的宫墙之上,那个拿着虎纹令牌的黑衣男子正站在阴影里,看着南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他手里捏着一封密信,信封上印着瓦剌的红色印章,信纸上的字迹潦草却狰狞,写着一行让人胆寒的话 —— 三日后,宫变之时,就是大明易主之日。
林悦抱着朱见深,站在南宫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铜盒,冷风刮得她头发乱舞。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知道先帝能不能等到她们去救,更不知道三日后的政变,会不会变成一场更大的灾难,让大明陷入万劫不复的混乱。宫闱之内的风,已经越来越急,而她们,就站在风暴的正中央,连退路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