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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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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断簪与旧帕,疯批的温柔
被谢晏之抱回镇国公府时,苏清鸢的手脚已经冻得发麻。
刚进府门,就撞见闻讯赶来的老夫人。老太太拄着拐杖,看到谢晏之怀里的孙女,眼眶一红:“鸢儿!你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放心,清鸢没事。”谢晏之先一步开口,声音放得极柔,和方才在悬崖边的狠戾判若两人,“只是受了点惊吓,我送她回房休息。”
他抱着苏清鸢穿过回廊,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丫鬟仆妇。苏清鸢埋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一路投来的视线——震惊、好奇,还有几分“将军居然抱了苏小姐”的八卦。
「看来原主和他之前是真的疏远,抱一下能惊掉这么多人的下巴。」她心里吐槽,却没挣扎。反正冷得要死,有人当免费“人肉暖炉”,不用白不用。
谢晏之把她放在卧房的软榻上,立刻有人端来姜汤和炭火。他亲自拧了热帕子,蹲在榻边要替她擦手。
“我自己来。”苏清鸢缩回手。这人刚才在悬崖边还疯疯癫癫,现在突然这么“贤惠”,她有点适应不来。
谢晏之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没勉强,只是把帕子递过来:“趁热擦,别冻着。”
他转身去看姜汤,眉头皱了皱:“太烫了,我去让她们换碗温的。”说着就要走。
“等等。”苏清鸢叫住他,“你刚才说……你能看到‘剧情’?”
谢晏之脚步顿住,回头看她,眼神沉了沉:“是。从十年前开始,我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按剧本走。”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发哑:“书里写,你今天会坠崖而亡。我算着时辰往这儿赶,一路上心脏像被攥着,怕来晚了……”
怕来晚了,又要眼睁睁看她死一次。
苏清鸢沉默。她能想象那种滋味——明明知道结局,却无力改变,像困在玻璃缸里的鱼,只能看着水流慢慢抽干。
“那你知道三皇子吗?”她问,“书里说他后来会利用柳如烟害你。”
“知道。”谢晏之转过身,眼底寒光乍现,“他是夺嫡的野心家,拉拢我不成,就想借柳如烟毁了我。前世……也就是书里的结局,他和柳如烟联手,伪造我通敌的证据,害得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我战死沙场时,还听见他在城楼上笑。”
他说得平静,苏清鸢却听得心惊。原来书里的结局这么惨烈。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谢晏之走到榻边,蹲下身,视线和她平齐,眼神亮得惊人,“你来了,我们可以改。”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用锦缎层层包裹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支断了的玉簪,簪头雕着朵小雏菊——是原主十五岁生辰送他的,书里写“被柳如烟故意摔碎,谢晏之却只淡淡让她赔罪”。
可此刻玉簪的断口被磨得光滑,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
“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要是当时我没被剧情困住……”他声音发哑,指尖在断口处轻轻蹭着,像在触碰易碎的梦,“我一定把柳如烟的手剁下来,再把这簪子给你修好。”
疯批的话带着血腥气,可苏清鸢看着他眼底的执拗,心里却莫名一软。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半支簪子:“不用修了,断了就断了,像过去的剧情一样。”
谢晏之猛地抬头看她。
“我们往前走。”她勾了勾唇角,“旧账要算,新的路也要走。总盯着碎簪子,像个老太婆。”
谢晏之愣住,随即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很轻,带着释然,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温柔。他把断簪重新包好,塞回怀里,像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好,听你的。”
这时,丫鬟端来温好的姜汤。谢晏之接过来,用勺子搅了搅,递到她嘴边:“喝点,驱寒。”
苏清鸢刚要张嘴,就见他突然皱眉,捂住心口,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她连忙坐直。
“没事。”他松开手,脸色有点白,却还在笑,“老毛病了。每次离剧情轨迹太远,就会这样。”
他指腹擦过她的唇角,动作自然又亲昵:“但值得。”
苏清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像有针在扎骨头”,原来不是夸张。
“那……”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稍微顺着剧情走一点?比如,别对柳如烟那么狠?”
“不行。”谢晏之想都没想就拒绝,眼底又泛起偏执,“她想杀你,这口气我咽不下。剧情反噬疼一阵就好,可要是让你受了委屈,我会疯。”
他说得认真,苏清鸢只好作罢。这人护短得很,劝不动。
“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你刚才在悬崖边说‘书里写我怕疼’,还知道些什么?”
谢晏之眼睛一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我知道你爱吃城南张记的桂花糕,要放三层糖霜;知道你怕黑,每晚要留盏灯;知道你读《孙子兵法》时,会在‘知己知彼’那页画小老虎……”
他说了很多,都是书里没写的细节,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苏清鸢越听越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书里没写啊。”
“书里没写,但我知道。”谢晏之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因为那是我们的十年,不是书里的字。”
苏清鸢的心彻底软了。她突然觉得,穿进这本破书,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她遇到了一个等了她十年的“疯批”。
“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个东西,“这个,是不是你的?”
那是一方青灰色的帕子,边角绣着个小小的“晏”字,是她刚被放在榻上时,从袖口里掉出来的。不是原主的东西。
谢晏之看到帕子,瞳孔猛地收缩。他伸手接过,指尖颤抖得厉害,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这是……”他声音发颤,“当年你送我的定情帕,书里写你死后,被柳如烟扔进了火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这儿。”苏清鸢耸肩,“可能是穿书时不小心带过来的?”
谢晏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帕子按在她掌心,再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汗湿。
“是你带来的。”他看着她,眼神虔诚又疯狂,“是你从另一个世界,带给我的念想。”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苏清鸢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觉得,这个“疯批”男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他的疯,是十年隐忍的执念;他的狠,是护她周全的决心。
“谢晏之,”她开口,声音很轻,“以后别一个人扛着剧情反噬了。疼的时候,告诉我。”
谢晏之的动作顿住,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慢慢涌上水汽。他猛地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好。”他闷闷地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鸢鸢,别再丢下我了。”
苏清鸢浑身一僵,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不丢。”她说,“我们一起,把这破剧情掀了。”
雪落无声,却像是在见证一个承诺。
而此刻的柴房里,柳如烟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风雪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清鸢,谢晏之,你们给我等着。三皇子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也不会。
一场围绕着剧情和宿命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