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月》莫累累莫

13、还人情

　　别太爱林祎凯了：只会躺在自己演技舒适区的小哥哥~
　　肃天珏的拍摄进度已过半，目前林祎凯跟马群耀的对手戏只有几场，导演都给安排到一月份，在横店最冷的时候。
　　跟剧组请了假飞北京签合同，偷得浮生三日闲。这段时间的拍摄压力很大，又只有两天的时间休息，期间林祎凯都想翘班在酒店睡觉不去上班。
　　以前读书上班的时候想不出idea就会焦虑，焦虑了就不管不顾躺在家歇着，灵感就会在大脑休息的时候从天而降。
　　但那是在艺术创作的情况。
　　现在是艺术表演。
　　“Krit，你要不要明天休息不去上音乐课？”Eve陪林祎凯一起回来的，萌萌留在横店。
　　Eve平时跟着林祎凯上下班只聊公事，但经过一段时间也了解了他的习惯和脾气。
　　他现在压力很大，她猜不出具体原因，工作上没有碰到问题，但他最近特别不爱搭理人，在剧组休息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发呆。
　　“你帮我挪到后天早上吧，上完课我们就去机场，你顺便也休息吧。”林祎凯点点头，Eve是一个特别会看脸色的人。
　　签完合同林祎凯就回公寓了，终于能踹口气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Eve则留在星灏跟张灏和团队开会，讨论关于明年林祎凯的具体行程安排。
　　“明年《天奇记》拍摄完，就只有商务和综艺，可能要到下半年之后才会进组。”统筹打开第一张表格。
　　Eve看到这个行程安排就知道张灏想让林祎凯转型了。
　　户外竞技、选秀、观察类综艺，目前最火热的几类节目，每个都去参加试水，看看播出市场的反应再决定选一个节目作为常驻嘉宾。
　　明年几家大经纪公司跟菠萝蜜平台联合推出男团选秀节目，星灏让何施宁去当评委、林祎凯当助唱嘉宾，手握两个出道位。
　　Eve看着屏幕，念出来：“一月份播《与山行》；跟周梦珂的《无尽路》可能二月或者三月上线，到时候会有三场线下路演和五个综艺宣传节目；二月最重要还有米兰时装周；综艺节目都安排在三四月份。”
　　“这里就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如果五六月还定不下剧本进组，明年下半年到27年Krit就会出现没戏播的问题。”
　　“Eve，现在经济下行…”统筹想解释。
　　“但Krit的人气和咖位摆在这里，《月挂羊角巷》收益远超预期，不可能存在他会没戏拍的情况。拍综艺确实可以快速收获一大批粉丝，但是他作品数量只有那么几个，作品续不上当常驻嘉宾有什么用？”
　　“我粗略看了一下几个剧本，剧情烂大街，我们团队过不了那Krit那关更过不了。”
　　Eve打听到马群耀明年可能会接悬疑剧方向的大制作，这资源肯定不是光旭自己拉来的，是马群耀自己争取来的。星灏那么多人脉和资源，分给林祎凯这种烂戏肯定是张灏的决策。后年27年是关键年，如果林祎凯不打算续约，张灏一定是不想让他有过多的曝光度的。
　　“Eve，你分析得很对，那你说，要怎么说服Krit转型主要去参加综艺呢？”张灏靠在椅背，看着Eve，话里很明显Eve必须站在他这边。
　　马群耀有很多场打戏，拍一天下来比他在健身房健身一周还有效果，凌晨四点他就坐上车去山上的竹林拍被刺杀的戏。山上的气温很低，他穿着羽绒服都还觉得冷，为了上镜好看，戏服虽然有一定的厚度，但肯定是不抵零下气温，贴五个暖宝宝他就跟着武术老师去热身了。
　　肃天奇一人暗自先行离开梁州去江南的路上遭遇到了袭击。
　　除了被风刮的沙沙竹林声和密如鼓点的蹄铁敲地声，突然就多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八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包围他成一圈，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看这阵仗对方一定要置于他死地，
　　他骑在马上，左手勒着缰绳，右手用力握住手里的剑，想要快速找出突破机会。
　　“杀！”一个矮小壮实的男人先发号施令，轻功蹬上竹子，借力挥剑直指肃天奇。
　　一个“杀”字，他便判断是肃天宇派来的人，带着京城的口音。他拍了拍马背，没有跳起来直面刺客，而是单手撑下马，躲过第一剑。
　　剑刃出鞘，锋芒毕露。
　　肃天奇挑离他最近的人攻击，几招过手，对方的功力在他之下，只是还要费心思应对其他人。
　　找准时机腾空翻，劫持了刚才发令的刺客，锋刃抵在对方的脖子上，“谁派你们来的？他在拖延时间，他的体力被耗得很快。
　　其他七人并未停住，依旧举着剑朝他刺来。
　　左手腕一抬，暗器毒到一人，刀一横，鲜血喷洒腥味扑鼻。
　　连杀两人。
　　剩下的六人没停下脚步，甩出锁链，链上缠着铁刺。
　　把他彻底包围。
　　西边传来马叫声，他知道亭丰离他不远了。
　　而刺客仍步步紧逼，丝毫没有乱了阵脚。
　　新的一轮刀光剑影，他对抗得很吃力，锁链甩到他的身上不一会血就浸湿了衣服。
　　“救太子！”亭丰骑马赶来。
　　好在亭丰这一喊，剑偏了角度插进肃天奇的肩膀而不是心脏。
　　场面混乱，肃天奇靠在竹子旁，侍卫给他止肩膀的血，在他意识模糊晕过去前吐出四字：“一个不留。”
　　等他再醒来，是明月撑着下巴打瞌睡陪在他旁边。
　　“明月。”
　　“静淼公子你醒了。”静淼是肃天奇的假名，明月到现在还不知他的身份。
　　“水。”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
　　一杯温水喝完，意识全然清晰，他靠在床上，“谢谢你。”他记得明月的香味，昏迷之中呼吸之间都是薄荷的清爽。
　　“亭丰呢？”
　　“大人。”亭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明月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明月姑娘，大人该喝药了，可请你帮忙从厨房拿过来？”亭丰支走明月。
　　“都死了吗？”
　　“死了，尸体都放在郊区的山洞里。只是后来六个并不是我们杀死的。”亭丰带来的人虽多，但对方遁走之速可谓快速，对方之间招架不住，一溜烟就跑了。
　　“大人您晕过去之后，刺客打不过我们就跑了，我们的人追了很久，等追到，这些人全都死了。”亭丰想不出还有谁帮他们。
　　“晚些带我去看那些尸体，泄露我踪迹的人抓出来了吗？”
　　“三皇子安插的探子，已经被处死了。”果然是肃天宇下的手。
　　“静淼公子，药来了，有些烫，我给你吹吹再喝。”明月轻呼。
　　肃天奇低着头看明月，沉思但表情卸下以往的肃然，开口道：“明月，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回京城？”
　　明月停下吹凉的动作，她知道肃天奇的意思，即便他们从未互诉情意。
　　一开始肃天奇只是看上她小摊上自绣的荷包，到后来帮她盘下一个店铺，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对自己那么好的，何况他们之间身份悬殊。
　　她还在犹豫，肃天奇扔下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我瞒了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当今太子肃天奇。”亭丰早有眼力见又一溜烟闪离了。
　　明月拿着碗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药汤都洒了出来，肃天奇扶住了她的手，一直没放开。
　　“民女明月配不上太子殿下。”
　　肃天奇的眼神闪过不耐烦，声音却带着耐性和哄：“把你的铺子开到京城，不是你的愿望吗？”
　　“Cut，收工。”张导很喜欢马群耀刚才那个眼神，处在皇位之争漩涡中心的人，怎么会对庸俗情爱花过多的心思。
　　“哇，你刚才说你是太子，我真的是不敢抬头。”张乐怡离开床揉了揉举了那么久碗的手。
　　“你照顾太子应有赏。”马群耀倒还是像没出戏的样子。
　　拍花絮的工作人员一直举着机器，内心惆怅到时候要怎么剪，无CP向纯飚演技？
　　“你就骑着单车从酒店来片场？”今天再上一天班明天就能休息的马群耀刚下房车，就看到蒙头蒙面的许修从自行车下来。
　　“嗯，早。”许修热得头发丝都湿哒了，不过来得早还有时间在房车上冲澡。
　　“不冷吗？怎么突然就想着骑单车锻炼了？”马群耀说话的时候哈出一团白气，这天气越发冷了，不知道会不会看到真正的下雪。
　　“晚上约了Krit一起夜骑。”
　　你两什么那么熟了？
　　马群耀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去化妆了。
　　被遣去外地的剧情已经全都拍完，剩下的戏份都在京城，也意味着都是对手戏了。
　　男主、男二、男三和皇帝。
　　肃天奇浩浩荡荡带领将士回京，阵仗比以往大许多，虽肩膀上的伤还没好透，昂首挺胸御马而行，马步掷地有声，一改从前的低调。
　　何须低调？他肃天奇可是太子，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
　　京城主干道两旁，百姓站迎，锣鼓喧天。高处的茶馆里，肃天宇和随从看肃天奇骑马走过。
　　随从看肃天宇阴郁的脸色，思虑再三开口：“肃天奇这次回京搞这么大的阵势，以往都低调行事，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招。”
　　“只会是肃天珏。”肃天宇摇晃茶杯，茶水晃出旋涡，“他是肃天奇最忠诚的走狗，他猜出我这几次完成皇上布置下来的任务在京中大肆宣传是为了赢民心。”
　　“我这几趟差事虽办得漂亮，可终究是文治，哪比得上肃天奇保家卫国的‘英雄’旗号。”茶杯砸在桌子上，但未有一滴茶水洒出。
　　“三皇子，可这回了京城，就难下手了。”到处都是眼线，暗中保护肃天奇的人更多了，盯着肃天宇的人也更多了，每一步都不能出差池。
　　“竹林刺杀失败查出是谁走漏风声？”
　　肃天宇派出去的八位精练刺客居然都被反杀，当时密报说肃天奇会秘密一人骑马先行，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
　　随从摇头：“小的排查三遍，都没发现任何端倪，常州探子甚至还被肃天奇查出斩了。”
　　“而且不全是肃天奇的人杀我们的人，肃天奇肩膀受了伤，后被赶来侍卫救下。其中两人是肃天奇亲手所杀，其余六人不像他手下人的手法，不是被一剑封喉就是被利剑穿过心脏，手法极其凌厉干脆。”
　　肃天宇听完勃然大怒，茶杯被摔到地上得四分五裂。
　　“三皇子饶命。”随从立刻跪下求饶。
　　“被做局了！继续查，不查得水落石出你就提头来见我。”
　　明月偷偷掀起车帘看京城景象，建筑比江南多了庄重，行人也多肃衣敛息，像被统一规训般少了生动。
　　“明月姑娘，过几日灯市，太子定带你逛逛。”肃天奇特意安排侍卫亭萧以明月的丫头身份保护她。
　　“静淼和我说过回了京城就带我认识他的弟弟七皇子，你可知七皇子喜欢什么？拜访之日除了江南带来的特产，我觉得不够。”明月还改不了口，肃天奇也不在意让她继续以静淼唤他。
　　“明月姑娘有心了，太子带回来的五箱行李，有两箱都是带给七皇子的，小姐不如带些江南流行的脂粉送给七皇子的侧室宁乖儿。”
　　“侧室？”明月心一紧，肃天奇答应她会娶她，可她只是一个孤儿，就算娶了她身份也只是侧室吧。
　　“宁乖儿虽是侧室，但七皇子只娶了她一人，二人琴瑟和鸣。”
　　“原来如此。”明月语气没有刚才紧张，“那宁乖儿是什么性格的女子？”
　　肃天奇大张旗鼓回京不过二日便携明月登门郡王府。
　　进了内院，就看到肃天珏在躺椅上假寐，只是初秋边上已经放着暖炉，而宁乖儿在旁边念书。
　　肃天奇看了三秒才开口：“小七。”
　　“大哥。”肃天珏睁眼从躺椅上下来，笑得明媚。
　　两位女子却都愣了神，宁乖儿从未看到肃天珏笑得这般轻松自然，而明月是从未见过这样美如冠玉的男子。
　　“这位便是明月吧，大哥在信中向我提起你蕙质兰心，见到真人可真是如此。”
　　“七皇子谬赞。”
　　“我与大哥一年未见，很是想叙旧，” 肃天珏这句话是对明月说的但眼睛却看向肃天奇，下一句话视线才移回明月脸上，“乖儿与你同龄，就请她招待你。”
　　“顾渚紫笋，兰香馥郁，甘醇鲜爽，我想大哥会喜欢。”肃天珏倒一杯茶，递给肃天奇。
　　“刚才一见，你与宁乖儿看起来情投意合。”肃天奇浅尝，果然是好茶，便再饮一口。
　　“大哥吃味了吗？”肃天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明月姑娘呢？特意给她寻了一个宅府。”
　　他们这种身份当然是可以对百姓女子动心，但动心的程度只能是一点，再多就成了累赘。
　　肃天奇怎么会吃味，他知道肃天珏根本就不喜欢宁乖儿，大婚之夜还在叮嘱他出行万般小心。
　　“明月是当年被连诛九族户部尚书张俭的小女儿，张家唯一幸存之人。”肃天奇早在见到明月前就查清楚了她的背景，“敏贵妃的舅舅当年和张俭明争暗斗，张俭不仅输得完全还被造假许多子虚乌有的罪名。”
　　“留明月确实有用处，只是如何翻旧账还需再商议。”肃天珏眼神落在肃天奇的肩膀上，“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好的差不多了。”
　　“你回来的时候，肃天宇在茶楼上看你，我就在他楼下，摔杯声可大了。”
　　屋内间的两人无负担地大笑起来。
　　马群耀再倒了茶杯里的茶水，他渴得不行，“你最近下班都和许修一起骑车？”指指林祎凯手旁边的那一杯。
　　林祎凯摇头示意不喝，“嗯，锻炼身体嘛，酒店的健身房太闷了。”
　　“有效果吗？”
　　“练练腿，主要是可以放空，拍大戏脑子需要放空。”林祎凯揉揉自己的脸，“你想加入吗？这样就是横店夜骑三人小分队了。”
　　“好，我先看看装备。”
　　“我把车行老板的微信名片推给你。”
　　“小林，来。”张导打断两人的聊天。
　　林祎凯跟着张导去了休息室。
　　“小林，怎么了？”张导收到林祎凯的消息还胡思乱想了一下。
　　“张导，我想把两场吵架的戏挪到后面，我现在还是不太能够很自然地演出愤怒。”林祎凯以前拍的前几部戏都不需要完全释放愤怒的情绪，最多就是小发雷霆。
　　休息的时候他对着镜子演了很多遍，一遍比一遍差，录制下的视频里看不到他是真的激愤。他会哭、会笑、会阴郁、会深沉但唯独不会气愤。
　　剧本里写的愤怒到想要掐死她，歇斯底里把周遭的东西都砸了。
　　他演不好。
　　“那两场啊？可以挪，你别有太大压力，你演得很好。不然让小马给你开小灶？”
　　马群耀十几岁演过一部剧，在里面光演一点就着的火药混混角色，被大家戏称火娃一段时间。
　　林祎凯看过那部剧，他都不知道马群耀哪来的力气和能量，全剧中一直吼着的嗓子、生气的表情、挥舞的拳头。
　　林祎凯点点头：“谢谢导演。”
　　林祎凯从休息室回到化妆间，马群耀已经换好衣服在卸妆了。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林祎凯把门口锁上。
　　“马群耀，你要不还我点人情吧？”林祎凯当然不可能求马群耀。
　　“什么？”马群耀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我有两场戏找不到状态，而且羽光这个账号现在全网粉丝破五十万了。”作为粉丝账号短期涨粉到这个程度确实厉害。
　　“你是说，想要找我对戏？”马群耀脑子转过来了，到现在的对手戏林祎凯演下来就很游刃有余啊，怎么会还找不到状态。
　　林祎凯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盯马群耀拿起卸妆棉沾卸妆水，没说话，跟剧本里冷冷的肃天珏一模一样。
　　“加一顿大餐。”马群耀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能还人情。
　　“成交。”跟餐字落下的间隔只有0.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