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锁》LumenScars

17、冰窖基因

　　## 抗体苏醒

　　监护仪的警报声像一把尖刀刺穿耳膜。

　　明赫被医护人员推到墙边，看着他们给陆允川注射某种紫色药剂。奇怪的是，当针头刺入静脉时，陆允川手臂上的血管突然浮现出蛛网般的青蓝色纹路，又迅速消退。

　　"山地蜥蜴抗体在抵抗毒素。"主治医生皱眉看着检测仪，"这种情况我只在基因改造案例中见过..."

　　基因改造。

　　这个词让明赫的后腰疤痕突然灼痛起来。他下意识摸向那个位置，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皮肤组织——和周婷父亲笔记里描述的"体外培养舱连接痕迹"完全吻合。

　　护士拉上隔帘的瞬间，明赫瞥见陆允川的右肋疤痕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那颜色与医疗档案里"LX-1999"试管中的保存液一模一样。

　　"你得看看这个。"周婷拽着他来到走廊，手机上是刚解密的父亲笔记扫描件：【1999.5.16，双胎分离成功。A胎保留蜥蜴基因片段，B胎植入记忆芯片。冰窖协议启动】

　　记忆芯片？

　　明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想起自己总能"预感"到陆允川的行动——那不是巧合，而是植入物在接收信号。就像瑞士医生说的："我们只带走了其中一个。"

　　"还有更糟的。"周婷调出质检局刚发来的邮件，"泳池管道里不止你母亲的DNA...还有新生儿脐带样本，基因序列与你和陆允川完全匹配。"

　　雨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明赫的影子投在墙上。那轮廓时而与陆允川的重叠，时而分离，像一场无声的哑剧。

　　## 闪回碎片

　　陆允川在高烧中看见冰窖。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培养舱之间，两个婴儿通过脐带般的管线连接在同一台仪器上。年轻时的陆母站在舱前，手指悬在某个红色按钮上方。

　　"只能留一个。"她对瑞士医生说，"另一个送去验证基因编辑效果。"

　　"夫人，这违反伦理委员会..."

　　"闭嘴！"陆母的指甲掐进掌心，"远成已经同意用A胎做载体，毕竟那是他的..."

　　画面突然跳转。六岁的陆允川站在书房，父亲举着青铜镇纸砸下来时，他眉骨喷出的血在空中凝成诡异的蓝色珠串。

　　"怪物！"父亲的吼叫声撕裂记忆，"你体内流着什么东西？！"

　　监护仪突然平静下来。陆允川睁开眼，发现明赫正俯身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们同时开口：

　　"你看到了冰窖？"
　　"你记得分割手术？"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周婷举着平板冲进来："我破解了爸爸的加密文件夹！1999年5月16日，阿尔卑斯研究所发生了爆炸，但之前有份婴儿转移记录——"

　　屏幕上显示着两张并排的新生儿足印图，标注着"A胎"和"B胎"。在转运目的地栏，A胎写着"陆宅"，B胎则是"周氏夫妇，中国"。

　　"所以我是..."周婷的声音发抖，"被收养的？"

　　明赫的视线在两张足印图间来回移动。他突然抓起陆允川的手，与自己掌心相对——两人的生命线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分叉，像被复制的数据。

　　"不。"明赫轻声说，"我们三个都是实验品。"

　　## 蓝色荧光

　　医院的消防警报突然响彻走廊。

　　明赫眼看着陆允川伤口渗出的蓝色液体滴落在地，与消毒水接触的瞬间腾起一阵淡紫色烟雾。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立刻亮起红灯，喷淋系统将三人浇得透湿。

　　"见鬼！"周婷抓起病历本挡住头，"他的血怎么会——"

　　话音未落，陆允川突然从病床上弹坐起来，瞳孔缩成两道细线。他抓向明赫的手腕时，指甲诡异地伸长了几毫米，在对方皮肤上留下五道泛着蓝光的划痕。

　　更惊人的是，那些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山地蜥蜴的基因片段..."周婷颤抖着翻开父亲笔记的某一页，"这里写着'A胎保留断肢再生能力'..."

　　陆允川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明赫不顾危险扑上去抱住他，两人的疤痕位置正好相贴——后腰与右肋的陈旧伤口突然同时发出微弱的荧光，像两把终于匹配的钥匙。

　　"看着我。"明赫捧住陆允川的脸，"记得美术室那幅《伤痕之光》吗？你说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允川的虹膜此刻呈现出爬行动物般的竖瞳，但里面清晰映出的不是现在的明赫，而是婴儿培养舱里另一个蜷缩的身影——那是被分离前的他自己。

　　"B胎..."陆允川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他们给你植入了记忆芯片...为了控制基因表达..."

　　消防员破门而入的瞬间，荧光突然熄灭。陆允川昏倒在明赫怀里，指甲恢复正常，只有地上几滴未干的蓝色液体证明刚才的异变并非幻觉。

　　## 护照之谜

　　周婷家暗间的保险箱底层藏着三本护照。

　　"爸妈早就准备好了。"她抖开防水布包裹的文件，"瑞士签证日期是...今年5月16日？"

　　明赫接过护照，内页夹着张泛黄的阿尔卑斯山地图，某处用红笔画了个冰窖图标。更诡异的是，护照照片上的周婷面容模糊，而他和陆允川的证件照竟然是婴儿时期的分割手术记录截图。

　　"他们早知道我们会去..."明赫翻到签证页，发现签发者签名栏写着"Dr. Wilson"——正是那个瑞士医生。

　　陆允川用手机扫描地图上的冰窖图标，AR程序立刻显示出三维立体结构图。研究所主体建在山体内，而标红的位置是地下五层的"特别观察区"。

　　"这里。"他放大某个角落的储藏室标记，"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20度...适合保存生物样本。"

　　周婷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护照封套夹层抽出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她养父的字迹：【若发现真相，切记：A胎怕冷，B胎畏热，5月16日不要启动备用电源】

　　"备用电源..."明赫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那就是爆炸的起因？"

　　他们沉默地整理着线索。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照在摊开的三本护照上——出生日期栏都写着1999年5月16日。

　　## 启程之前

　　深夜的美术室弥漫着松节油和血的味道。

　　明赫用沾着蓝色液体的画笔在地图上标记路线，那是刚才偷偷采集的陆允川血液样本。奇怪的是，颜料在触及冰窖位置时突然变成荧光红，勾勒出一条通往山体内部的隐秘隧道。

　　"你的血..."他抬头看向正在收拾背包的陆允川，"在接近真相时会变色？"

　　陆允川摸了摸已经愈合的颈侧伤口。自从能力觉醒后，他眉骨的疤痕不再疼痛，反而成了某种天线——能接收明赫强烈的情绪波动，就像婴儿时期共享的那个培养舱。

　　周婷突然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个铅制盒子："我爸的旧物里找到的，需要你们的血才能开。"

　　盒子上有两个凹陷的手印轮廓。当陆允川和明赫同时将手掌按上去时，锁扣发出基因识别成功的电子音。里面是两支注射器，标签分别写着"抑制剂-A"和"激活剂-B"。

　　"看来我们的'创造者'早有准备。"明赫苦笑着拿起B型注射器，"要现在用吗？"

　　陆允川夺过他手中的针剂扔进垃圾桶："不。我们需要完整的真相，而不是他们安排好的剧本。"

　　他展开瑞士地图，荧光路线在黑暗中清晰可见。三条不同颜色的线分别标注着：
　　- 蓝色：A胎回收通道
　　- 红色：B胎紧急出口
　　- 紫色：实验废弃物填埋场

　　周婷的指尖停在紫色路线的终点："这就是泳池管道里那些...东西的来源？"

　　三人沉默地对视。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将在飞往日内瓦的航班上，向着二十年前被强行分离的命运起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