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锁》LumenScars

15、双线解密

　　美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明赫脸上投下青白的光。

　　信封在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母亲的字迹因为年久褪色，却依然力透纸背。明赫的指尖在火漆印上停留，那上面有个模糊的指纹——可能是母亲最后触碰过的痕迹。

　　"等等。"

　　陆允川突然按住他的手。窗外，黑色奔驰的车尾灯还隐约可见，像两只猩红的眼睛。

　　"如果是..."陆允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是难以承受的真相呢？"

　　明赫的拇指已经挑开了封口。一缕淡淡的茉莉香飘出来，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香水味。信纸只有薄薄一页，却重若千钧。

　　**「小赫：**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不要难过，这是我选择的路。**
　　**1998年我和雨晴阿姨（陆允川母亲）共同调查青山水泥厂污染案时，发现了比污染更可怕的事——他们用不合格建材建造学校，而验收报告被陆远成亲手篡改。**
　　**明天我要去瑞士取证，但雨晴警告我这可能是个陷阱。若我遭遇不测，关键证据在——」**

　　后半截信纸被整齐撕去，边缘处残留着焦痕。明赫猛地翻过信封，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迹：「手链里藏着坐标，找周叔叔」。

　　腕上的编织物突然变得滚烫。明赫颤抖着解下手链，对着灯光仔细查看——那些看似随意的红黑纹路中，隐约可见几段特殊的编织序列。

　　"是经纬度。"陆允川突然说，"黑线代表1，红线代表0，这是二进制编码。"

　　他掏出手机快速输入，地图定位显示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区的某个偏远小镇。明赫的呼吸变得急促——那里正是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还有这个。"他从信封夹层倒出半张照片残片：陆母站在某栋建筑前，手里举着"XX国际疗养中心"的牌子，日期是1999年5月15日。

　　——母亲抵达瑞士的第二天。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明赫感到陆允川的手覆上自己颤抖的指尖，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小簇不灭的火。

　　"今晚。"陆允川的声音很轻，"我们去书房找完整的信。"

　　雨夜的陆家别墅像座阴森的堡垒。

　　陆允川用指纹打开侧门时，警报器反常地沉默着。"有人解除了系统。"他低声说，指向前方地板上未干的水渍。

　　明赫跟着他潜行在黑暗中，红黑手链紧攥在掌心。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虚掩着，一线光亮从缝隙漏出，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必须找到剩下的部分..."是陆母的声音，"...在他看到之前..."

　　陆允川示意明赫躲进对面的客房。透过门缝，他们看到陆母正在翻检档案柜，身旁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外国男子。

　　"医生，你确定她活不过那个冬天？"陆母抽出一份病历，"1999年的诊断报告..."

　　"晚期脑瘤，最多三个月。"外国人操着生硬的中文，"但林女士坚持要见儿子最后一面，所以我们安排了..."

　　一声惊雷炸响。明赫的膝盖撞到门板，响动惊动了书房里的人。陆母猛地回头，白大褂男人迅速将一个金属箱塞进公文包。

　　"谁在那里？"

　　陆允川把明赫推进衣柜，自己则大步走向书房："妈，为什么我的指纹打不开正门？"

　　"允川？"陆母的表情瞬间变换，"你怎么...这位是瑞士来的威尔逊医生，来取你父亲的病历。"

　　明赫从衣柜缝隙看到，那个所谓的"医生"正悄悄将某样东西塞进陆母手中——半截红黑相间的编织绳，和他腕上的一模一样。

　　"这位就是明赫同学的家长吧？"陆母突然看向衣柜方向，声音甜得发腻，"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空气凝固了。明赫推门而出，腕上的手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陆母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它，瞳孔骤然收缩。

　　"1999年5月15日。"明赫直视着她，"日内瓦私立医院，你签收了我母亲。"

　　陆母手中的咖啡杯轰然坠地。那个瑞士医生突然掏出一支注射器，但陆允川比他更快——篮球运动员的爆发力让他在瞬间扑倒对方，两人撞翻了档案柜。

　　漫天飞舞的纸张中，明赫看到一张病历飘落：
　　【患者姓名：Lin Xi
　　入院日期：1999.5.15
　　诊断结果：脑瘤（晚期）
　　备注：妊娠28周，胎儿情况危急】

　　妊娠28周？

　　明赫的视线模糊了。如果母亲当时怀孕七个月，那么孩子应该...

　　"小心！"

　　陆允川的喊声与玻璃破碎声同时响起。明赫转头，看见陆母举着碎玻璃瓶冲来，锋利的边缘直刺他腕上的手链——

　　"这里面藏着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她到底给你留了什么？"

　　明赫后退时撞翻了台灯。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陆允川扑向书桌抽屉，而那个瑞士医生正从公文包里掏出闪着寒光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