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两全》西塞尔

6、走近

　　山本武解决完白袍男人回去在罗马的驻地时已经很晚了。他在车上接到了沢田纲吉的电话，那个青年人依旧心软，关心他的守护者是否安全。安抚好了自己的首领，他进浴室冲了个凉。
　　从浴室出来时仅着长裤的男人有着小麦色的健康皮肤，肌肉紧实，蜂腰猿臂，面目俊朗，不笑时下颌的刀疤显得他犹如一把出鞘的刀。他将毛巾随意地搭在肩膀上，黑色的发梢滴着水，水珠滑到胸肌上，顺着腹肌线滑进裤子里，长裤略大，盖住脚背，只露出一小截偏白的皮肤。
　　出来后他拿起手机打开推特，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是他近期睡前必做的娱乐。主要是要看看那个真人不露相的小姑娘今天有没有发什么新的内容。
　　果然有。
　　『这个世界不一定存在魔法少女，但是一定有魔法少男』
　　魔法…少男？？
　　他脑袋上冒出问号。然后想起来今天抱着那个小孩时看到她在对面楼顶上趴着呢。应该是看到他用时雨金时了吧。
　　山本武忍不住笑出声。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性格并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果决，她有着很神奇有趣的反差。能准确的判断形势，挟持他部门里的精锐为自己争取时间，是一个很厉害的狙击手，而且会熟练使用神秘东方冷兵器，近战格斗应该也很不错，但对没见过的事物情绪外露得厉害，而且身为一个军人居然是路痴，看似恭顺实际上背地里骂她的上司是周扒皮…
　　虽然他不知道周扒皮的事迹，但是不影响他能猜测到周扒皮是个什么样的比喻。
　　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吧。
　　而这个小姑娘正因为他陷在对世界的怀疑里做着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捂着脑袋头疼欲裂。同样的症状除了小姑娘还有她的组长室友，金越。
　　从姜队那了解完彭格列魔法少男的情况后两人继续勤勤恳恳陪同魏参赞出门去了。
　　到峰会正式闭幕，这两天总算是相安无事。因为前些天的爆炸，近期罗马街面上的巡逻明显增多了，治安明显好了不少。
　　峰会结束后没几天，魏参赞病倒了。
　　“可能是累的，峰会加上跟卡尔沃斯的会谈，事情太多了。”
　　使馆里的医生这么说。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魏参赞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金越决定带她去医院，让你单独跑一趟跟卡尔沃斯的会谈，录音笔记带回来即可。
　　“没事，谈到现在为止大框架已经都没什么问题了，细节上的讨论你带回来给我看就行。”
　　魏参赞也是这么说。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只能是自己跑一趟了。
　　司机载着你们先送魏参赞去医院，又送你到会谈的酒店。
　　傍晚时分会谈结束，整体进展顺利。对方托你转告给魏参赞，如没有意外的话五月份之前就可以签正式合同启动合作了。离开酒店的时候山本武喊住你，问需不需要送你回使馆。
　　你才想起来这人不仅知道你是路痴，知道你会用峨眉刺，甚至知道你会用狙击枪。
　　老实说是不爽的。大概是因为你没有看破他阳光开朗外表下的敏锐吧。不怨人家，怨自己学艺不精。
　　“麻烦雨守阁下了。”
　　你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鹿一直叫我雨守阁下，让我很不习惯呢。”山本武露出他标志的爽朗笑容。“我们也算朋友了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啦。”
　　“好的，那就冒昧了，山本君。”
　　你换了另一个依然客气的称呼。你听过雨守部门的人喊他山本大人，原谅她来自一个和谐的现代社会，大人这个称呼是真的叫不出来。
　　多亏了山本，感谢吃人的资本，你平生第一次坐上了迈巴赫。上了车之后你端坐如松，生怕给这车碰坏了。
　　“噗嗤，”边上的山本武握拳挡住嘴偏头笑出声，你忍不住瞪大眼去看那个笑成一团的人，“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小鹿真的太有意思了。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我们应该不至于那么陌生吧？”
　　这人真的是恶劣啊！你泄了气往椅背上一靠了事。
　　“山本君真的完全不像个成熟的大人啊，”你忍不住讥讽他，好奇他的年纪，“冒昧请问山本君今年多大了呢？”
　　“诶，小鹿这么说真过分啊。我下个月过完生日就25了。”山本武咳了两声才止住笑意。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一定是面朝你的。“小鹿呢？”
　　“我马上就20周岁了。”居然也就差了五岁吗，看起来完全不像那回事…“山本君完全不像25岁的人呢。”
　　你想到了什么，抿唇笑。山本挑挑眉。
　　“哈哈哈，怎么说呢？”
　　“嗯…山本君有时候恶劣得像个孩子，有时候严肃正经得像个大人。”你很认真的回答他，你也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他在正事上确实很认真也很靠谱，但是对于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逗人玩也是真的很孩子气。“好像心理年龄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样子。”
　　你故意补充。
　　“嘛嘛，一直很严肃的话岂不是像个老古板？”他笑嘻嘻的摸着下颌上的疤。“多累啊。”
　　他摸着下颌时你留意到他手指上的指环。如深海般的蓝色矿石在光线下泛出莹莹亮色。你就看了一眼，他马上就注意到你的视线，顺着望过去看到彭格列指环。
　　“这个吗？这是彭格列指环，”他轻轻转动指环，蓝色矿石折出一道道光。“也就是你之前见到过的，蓝色火焰的来源。”
　　他毫不忌讳你看见他使用火焰，自然得好像在说一会要去吃饭。
　　“这个东西…火焰出现的化学原理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红旗下长大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你是真的很困惑。
　　“嗯…”山本武居然认真思考上了！而且他看起来并不知道啊！“你要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呢，哈哈哈哈！”
　　…有时候真的想对他唱一首阳光彩虹小白马呢。
　　使馆距离并不远，两个人说话聊天的功夫很快就到了。
　　“诶，小鹿，”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临下车的时候叫住你。“不知道方便有机会请你吃饭吗？从去年佛罗伦萨的意外害你受伤，到峰会那会我唐突找你帮忙，中化和卡尔沃斯的合作，要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宽容啊。”
　　你狐疑的看他，但是他目光澄澈，看起来非常真诚，挂着礼貌的笑容。
　　“我可以啊，”你败下阵来，你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要他不愿意让你看见。“但是我需要问一下魏参赞的意思。”
　　挡箭牌搬出来用一用的。
　　“行，那我等你消息！”他露出大大的笑脸，“那方便加联系方式吗？”
　　…怎么感觉这个走向怪怪的？你心里嘀嘀咕咕的，但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双方交换了手机号码和社交账号后你才下车离去。
　　你背对着他回到使馆区，自然没注意到他看你的目光。到你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后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你回到使馆后马上去找魏参赞。她已经喝了药睡下，于是你将笔录和笔记本先带回去，给魏参赞发了消息才回去宿舍休息。
　　因为魏参赞没有出行计划，晚上你得去训练。等到训练结束回来洗完澡上床拿起手机，已经快深夜了。今天新加上的好友晚上七点给你发的消息，你才看到。
　　“小鹿，晚上好，不知道吃饭的事情你问过魏参赞了吗？”
　　你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金越姐，”你翻个身去问金越，“今天彭格列的山本君说之前他手下打伤我的事和最近中化和卡尔沃斯合作的事要感谢我请我吃饭，能答应吗？”
　　金越挑挑眉，眼中有八卦的意味。
　　“请你吃饭？这么两个事，不应该是请姜队或者魏参赞吃饭吗？怎么就问了你？”
　　“嗯…其实中化这个事在峰会上他私下找过我打听，我当时很生气，给他凶了一顿直接跑了，他居然也没说什么。”你摸摸头，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提到了这个事，我没找到拒绝的理由。我跟他说要问问魏参赞。”
　　金越倒不是觉得这顿饭不能去，就是觉得山本武这样一个身份的人说要请你吃饭，听起来要么想探听点什么，要么就是想泡你。
　　“诶，他多大了？”金越突然想起来。“他要不是经常笑，总觉得年纪不小了。特别是那道疤！”
　　“果然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结果他才25诶！”
　　你一激动就一巴掌拍床围上，给你自己震得龇牙咧嘴，抬起来对着嘴吹。
　　“既然他上次找你探听被你骂了，那应该也不会再来一次，而且合同内容都谈七七八八了…”金越思索后这么说。“25岁，人是想泡你吧？”
　　…果然不是她下午那会自恋吧，金越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我跟他说魏参赞说不可以？”你皱着眉说，“他会不会去问魏参赞啊？”
　　“不保准哦，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呢。”金越嘴角勾起笑。“那就去呗，见招拆招，你可以的。而且如果是过了明路的合作方，他也不失为一个钻石王老五呢。”
　　显然金越觉得问题不大，甚至可以一试。
　　“金越姐…”你无奈地拉长音喊她。“我书还没读完呢。”
　　总之最后还是答应了。你和金越也是有轮休的，找个轮休的时候就行了。结果第二天你就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说临时有急事回巴勒莫一趟，接下来的卡尔沃斯负责守护者会让岚守狱寺隼人过来。于是吃饭这个事就暂时搁置了。
　　再次会谈时你第一次见到了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是一个银发绿眸的帅气混血男人，经常皱着眉，看起来生人勿近。他对商业贸易的敏锐度比山本武更甚，只是明显脾气不太好。自然也就知道为什么沢田纲吉会首选让山本武来做这件事了。
　　一直到双方正式签订合同，山本武都没有再出现，由狱寺完成了这一次合同签订的收尾工作。
　　“那么，岚守阁下。”离去之前，魏参赞和狱寺打招呼，“希望合作顺利。”
　　签订完合同后的四月下旬，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山本武发来消息，说是事情做完了，过两天会途经罗马前往米兰，问你有没有空吃饭。
　　于是敲定了两天后的中午在某个餐厅吃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随着春天到来，罗马下雨的频率也开始减少，虽然有没有太阳看运气，但至少今天的天很不错。
　　金越提前知道了这个事，她兴致勃勃的带你采买了一身的装备，你严重怀疑她只是想在这百无聊赖的生活中找点乐子，那个乐子是你。
　　一大早你就被她挖起来，换上灰黑色的毛衣长裙，不知道哪里借来直板夹给你摁在镜子前给你夹了一个正儿八经娃娃头，压着你上了淡妆，涂上口红。她本来想给你配个大高跟鞋，奈何你不习惯，最后还是退一步穿了个低跟切尔西。出门前穿上雾蓝色的驼毛大衣，红色的围巾和黑色的手提袋。你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几乎找不到原来的影子。
　　…这人家要是误会了怎么办啊…
　　你很无奈，但是从金越到每个碰到你的人都露出惊艳和善意的笑容。金越送你出去的时候甚至像个老母亲，露出骄傲的表情。
　　“手机拿好了吗？一定要让他给你送回来哦，别自己回来，等下又走丢了。”金越最后给你掖紧围巾，她最不放心的还是你这个不认路的毛病。“出餐厅的时候提前把衣服围巾套上，别看有太阳，今天早上我看了，突然降温。”
　　她的碎碎念让你感到熟悉而温暖。你忍不住笑着点头。
　　山本武的车停在使馆斜对面等你。你上车后顿觉温暖过头，赶紧摘下围巾。
　　“午安，好久不见，小鹿今天很漂亮呢！”山本武今天自己开车，也不是之前坐的迈巴赫，开了个低调的黑色suv，他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一边跟你说话，“之前你几乎都是西装套，居然有点不习惯呢。”
　　你怀疑他其实是想说之前的你像个假小子吧。他开车的时候你也在暗暗打量他，他今天也没有穿西装了，是普通的白色毛衣和黑色背心，如果不是下颌上的刀疤，看起来年轻得像个大学生。
　　你总觉得两个人这样很像是要去约会，越想越觉得别扭。
　　“怎么了，晕车吗？”山本武留意到你不自然的表情，“要不开窗通风？”
　　他说着就把后排的窗户降下来一点。欧洲的冬天长，今天又降温，如果是前排的窗户打开，风灌进来对着吹，冷热交替，很容易会感冒。你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外表不符的细心。
　　“不是的，山本君，”你赶紧解释，挤出笑容，“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我还没有这样打扮过…这是同事非要给我收拾的。”
　　你强调这并不是你自愿的装扮。
　　“哈哈哈哈！”山本爽朗笑出声，“嘛嘛，别紧张，很好看，真的。你同事显然很有眼光。卡尔沃斯这件事能完美落幕，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你说魏参赞不同意，那我只能自己去请求她了。”
　　你一惊，被金越猜到了。幸好你没有真的把魏参赞搬出来当借口，不然岂不尴尬？
　　“别这么说，峰会那次是我冲动了，”你叹气，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而且我没有做什么，我真的只是个记录员。”
　　“是真的哦，小鹿千万别客气。”
　　山本勾出玩味的笑，眼神专注看路开车。
　　在峰会那次他跟你说完被拒绝后他当然尝试过其他的路子。你不会知道他借了别人的力将你和姜队与彭格列在巴勒莫港口的事转达给了上峰，那次彭格列的处理让上峰松了口愿意与沢田见面一谈。也正是这一谈才为合作争取了机会。
　　他当然不会说一切都要感谢你的受伤。
　　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你们才到吃饭的餐厅。位置不算好，但是正因为人少，显得雅致清静很多。
　　他已经提前预定了位置，你们在窗边坐下来，能看到很好的风景。
　　可以说，这顿饭吃得非常愉悦。山本武是个亲和的上位者，你和他交谈不会有任何的不适，甚至可以说非常放松。在风景的加持下，吃完饭后你确实感觉到这不像是一顿应酬，而是一顿友人之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