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两全》西塞尔

5、恍然

　　两天后，为表示彭格列的重视和歉意，雨守部门用直升飞机送你回罗马，又派车送你回到使馆。
　　等你回来罗马，欧美人的新年已经结束了。你既没有赶上使馆内热热闹闹的圣诞夜，也没赶上元旦节。幸好休息了几天，好歹冲散了一点身上的社畜气息。
　　等翻过了中国农历新年，你的伤好了，使馆也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今年最重要的一场中欧贸易峰会。而你刚开始恢复训练多少有点不适应，加上为了会议顺利召开，你们的训练强度有所加强，面上又不敢说什么，于是在推特上开了个小号，每天发牢骚。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你连小号上的牢骚都不敢过于直白，生怕被人发现。
　　但是你忘记大数据的力量，小号早就被赤裸裸推送到阳光开朗大男人那去了。
　　甭管是前天骂罗马路标不清害你走错路，还是昨天骂罗马天太冷冻住了你的峨眉刺，甚至今天保养狙击枪发呆太长时间被金越骂痴呆，通通都成了阳光开朗大男人辛苦加班工作后的调剂。
　　阳光开朗大男人:我不是故意的，一切都要感谢大数据。
　　山本武这段时间加班异常多。彭格列名下的卡尔沃斯国际贸易的运营是沢田纲吉站稳脚跟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交给行事最稳妥的山本武跟进。而随着这两年中国的强势崛起，沢田纲吉也准备抓住机会，通过这个全新的公司与中方企业实现可持续的合作。
　　而今年的中欧峰会在意大利召开，这是一个再好没有的机会。
　　临近三月，不管是一直待在罗马的你还是全世界飞的山本武都松了口气。
　　三月初，为期两个周的中欧贸易峰会准时召开。
　　你以为峰会开始后你会轻松一些，结果并没有。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的人经常来跟魏参赞打招呼还就算了，记个脸熟能轻松一点，但是更多的还是压根没有见过的人，你这两天跟在魏参赞后面拿着笔记本充当秘书，看那些上来打招呼凑热闹的人足以绕斗兽场一圈了。
　　在峰会上你也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和他的雨守山本武。他们和彭格列名下的卡尔沃斯国际贸易的执行总裁一起来跟魏参赞打过招呼，打探着和中方企业合作的可能性。
　　是想洗白？
　　你看着山本边上穿着黑西装的青年，有着一头蓬松的棕发，即便是端着一脸严肃，也能感觉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根本不像是黑手党首领。
　　他的手上也戴着指环，看起来跟山本那个材质很像，基底粗糙但是有时间的痕迹，镶嵌的石头莹润剔透。
　　这是什么矿石，五颜六色的，还能起火？？
　　你跟在魏参赞后面时不时的走神。
　　“佛罗伦萨那块厂区已经确定下来了，目前跟中化有接触合作意向的公司数目不少。”会后返回使馆，魏参赞跟同车的公使提到去年年底佛罗伦萨那块厂区的情况。“中化陈总透露出来的意思，卡尔沃斯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而且背后家族实力强大，在意大利乃至欧洲都有很大的优势。”
　　“卡尔沃斯？”公使闻言皱眉。“彭格列名下的吗，我记得是个新公司。彭格列确实足够强大，但是他们给了什么条件能让中化冒着涉//黑的危险跟他们合作？”
　　看来是真的想洗白，但是显然公使并不觉得这是个性价比很高的合作。你坐在魏参赞边上，低着头做鹌鹑，假装自己不存在。
　　“…好的，我会转达给陈总您的意思。”魏参赞默了默回道。“那如果彭格列追加条件呢？”
　　你小惊讶了一下。能让魏参赞都为之争取的条件究竟是多丰厚。
　　“…那就让卡尔沃斯给陈祁钊交个汇报再给我看。”
　　此事似乎就告一段落了。一直到几天后你又见到了山本武。
　　那是在休息时你前往卫生间补妆的过道上。你跟他打了个照面就要离开，他给你叫住了。
　　“小鹿，方便聊聊吗？”
　　你一愣，然后就想骂娘。活干得好好的，自医院一别你就没跟他说过话，甚至上次沢田纲吉来跟魏参赞打招呼的时候你们两也只是稍微点头致意，这会要聊什么？合适吗？？
　　但是你没法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不管是彭格列还是他，对于上次的事处理良好且态度诚恳。
　　“雨守阁下，我有任务在身。十分钟，魏参赞还在等我。”
　　于是你俩就在附近的柱子边谈。
　　“小鹿应该知道彭格列名下的卡尔沃斯在争取和中化的合作，”山本武敛了笑脸，露出一些愁苦的意味，“彭格列给了非常优厚的条件和相当大的诚意希望能与中化合作，如果可以，最好是长期合作。本来前两天谈得好好的，但是昨天开始卡尔沃斯再也没能联系上陈总，我想你一直跟在魏参赞身边…”
　　“山本君！”你越听越心惊，顾不得等他说完就要打断他，“雨守阁下。首先，您应该清楚，我随同魏参赞与会更多的是保护魏参赞的安全。您所说的事情我并不了解。再者，既然卡尔沃斯迫切想要跟中化达成合作，想必彭格列对中国体制的特殊有所了解，您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是需要保持距离的。”
　　你挺不高兴的，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山本武脸上显得有些尴尬，还没等他说什么，你便转身走开了。
　　自此之后几天，你都没再见过他。你以为卡尔沃斯跟中化的合作应该就没有下文了，结果在峰会召开一个周时你又碰到彭格列了。
　　这次沢田纲吉又出现了，跟在身边的不仅有山本武，还有一个凤眼狭长的高挑青年，全程黑着脸一副谁敢上前搭话就砍死谁的样子。
　　你跟在魏参赞后面，看着他们跟公使握手座谈，公使露出了然的笑。等回去的车上，公使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魏参赞应下，你仍然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透明人。
　　第二天魏参赞带着中化陈总主动约了卡尔沃斯执行总裁会面。跟随对方一起来的自然还有山本武。他依旧背着不离身的刀袋。
　　这一次的会谈显然双方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话讲得很快，你将笔舞到起飞。简单来说，使馆代表官方态度允许中化和卡尔沃斯在佛罗伦萨的合作，彭格列后来给的优厚条件中方照单全收，同时要求到正式签合同为止，中化和卡尔沃斯的会谈俱要有中方官方代表的旁听。
　　中方的态度不可谓不霸道。但是魏参赞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允诺卡尔沃斯，或者说给了彭格列一个很有分量的承诺。
　　如果中化与卡尔沃斯第一期合同顺利，且彭格列立场不变的情况下，后续中化以及中方控股国企会优先考虑与彭格列的合作。
　　即便有一大堆的条条框框和附加前提，但是你知道如果沢田纲吉真的准备改变彭格列，这暂时的退让势必可以让这个古老的黑手党家族走得更稳更远。
　　你悄悄叹了口气，不得不拜服他们的坚定。
　　既然决定了中化要与卡尔沃斯合作，两边也就开始敲定会谈时间。对于双方的合作，魏参赞和山本武都很上心，每次会谈都在，你和金越都跟在魏参赞身后。之前你跟山本武因为上次的会谈引起的不愉快也渐渐忘记了，每次见面他都会跟你打招呼，起初弄得你挺尴尬，金越也皱着眉追问，但是没两天，不管是魏参赞还是金越都发现彭格列这位雨守的脾气性格就是这样开朗外向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转眼间，峰会即将结束。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有松懈的迹象，咬了大半个月的劲开始慢慢撑不住了。
　　恐//怖//袭//击就是挑准了这样的时机开始的。
　　那是峰会的第十二天，你和金越，魏参赞正准备上车。
　　“轰——”
　　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紧接着马上是人群的尖叫，浓烟滚滚，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你们三人都愣住了，使馆安保马上拉响警报，安保人员迅速关闭大门打开所有的保护系统。
　　金越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拉着魏参赞就往使馆内进，前脚魏参赞迈进使馆大厅，外面马上又传来爆炸声。金越立时察觉到不对，脚步不停，金越在前开路你在后断后，夹着魏参赞迅速躲进地下室中。
　　进地下室之前，外面已经又炸过两次了，大厅上的吊灯摇晃个不停，水晶的炫光之下是一片兵荒马乱。
　　“小金！”金越安顿好魏参赞后就要去找姜队，让你留守负责魏参赞的安全，魏参赞却一把拉住金越，面容凝重。“这个动静大概率是冲着峰会来的。这会已经炸起来了，以身犯险绝对是白搭。你带着小鹿去，找制高点！我会跟公使他们待在一起，不用管我。”
　　你没想到魏参赞会这么说。金越看过来，顿时两人面面相觑。
　　“行！”金越一咬牙，拉着你就跑。“魏参赞，你就待在地下室，千万别出去！”
　　在地下室门口你俩撞上了姜晟，他正是带着大使的命令过来带你俩走的，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就往你俩身上砸。
　　“换装！尽快出发！”
　　你身上本来穿的黑西装套，抱住对方砸过来的东西让你膝盖猛的一沉，顾不上说什么就转身进了隔壁房间，换上战术背心和运动鞋，套上姜队随手拿过来的黑色外套，打开枪袋快速检查，金越则是清点备用枪和弹匣等装备。不过三分钟，你们已经跑出使馆后门，有辆不起眼的破机车在那放着。
　　“峰会开始之前我做过环境侦查，去市政大厦，五楼后门有个很大的平台可以看到全景！”
　　你麻溜戴上头盔抱紧金越的腰，就是中间卡着枪袋，硌得慌。
　　金越转动把手，破机车发出轰鸣，逆着人流的方向冲出去。金越虽然并不走罗马的小巷，但是罗马的大街小巷地图早就刻在脑子里，她拐进小巷避开人流以免引起恐怖分子的注意，即便这样，隔着小巷和机车的轰鸣声，你也能听见外面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你忍不住收紧抱在金越腰上的手，她感觉到你的不安。
　　“小鹿，别怕，”她的声音在头盔底下闷闷沉沉，“我们马上就可以救他们了。”
　　她的一句话让你突然安定下来。
　　是的，我还可以做点什么！我正在做点什么！
　　机车最后停在市政大厦后门对面的巷子口，能看到外面几乎没有人了，只留下一地狼藉，爆炸后的铁皮碎片，以及，带血的残肢。
　　这不是普通的爆炸，是蓄意的汽车炸弹。
　　你狠狠闭上眼，模糊的血色还停留在视网膜上。
　　“快走！”
　　金越的疾呼唤醒你的迟钝，你快跑跟上，甚至超过金越，带着她一路上了五楼平台。
　　你环顾四周，挤进平台上的楼梯间顶部的水泥台下面，金越锁好门紧跟上来，将枪袋递给你。
　　这个位置你早早就看好了。虽然并不是附近最高的，但是对峰会场附近已经算是一览无余，并且上面还有着一个水泥板的顶，完全可以盖住两个人。
　　隔板中间有孔洞透出光，你小心的探出枪管，眼睛透过准镜去寻找目标。却是瞳孔一缩。
　　遍地的血，遍地的…人。他们炸了好几辆车，那些大大小小的铁皮足以掩护一个成人，这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小鹿！”另一面的金越突然出声，你赶紧翻个身挤过去，她的声音居然在抖，这让你难免有些惊慌。“你看这边是什么？”
　　你再次将眼睛套进准镜。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山本武。此景比仓库那会看到的更魔幻了，他一手执一把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奇异长刀，一手夹着三个…刀柄？头顶盘旋着上次见到的燕子，边上还站着一只耳朵冒蓝色火焰的大狗。
　　果然是魔法少…男吧。你不合时宜的想。
　　他背对你，你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平日整洁的西装外套随风敞开，衣角沾了灰尘，风卷起时能看到他黑色的领带。离他几步远外是一个亚洲面孔的人，穿着脏污的长袍戴着白帽，浑身都是伤的样子。
　　你还没来得及回答金越，长袍男人就动起来了。你和金越眼睛都瞪圆了，你俩都没看见他是怎么移动的，居然都要到山本的面前了！你以为山本要完蛋了，眼睛都准备闭上了，结果就看见山本手上夹着的三个刀柄突然爆出火焰，然后他整个人就离开地面往后上方窜…火箭吗！！
　　窜出去的山本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控制着刀柄的火焰就又冲了上去，长刀一挥，白袍男人就被斩于马下了。
　　行…行吧。你木然地想着。你尚且如此，更别提第一次见的金越了。她眼睛都闭上了，满脸写着让梦醒来。
　　这种魔幻的场景不管看几次都让人很想吐槽呢。
　　“嗯…那是山本，彭格列雨守。”
　　你想着怎么说，但是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说！金越缓缓睁开眼，像重生回这个世界一样。
　　“行吧…这不重要。人没事就行。”
　　她虚弱道。
　　才刚这么说，你就马上看到又一个白袍人从巷子里冒出来了，这个人明显已经到疯狂的边缘，臂膀里挟持着一个哇哇哭的小孩，满脸癫狂，另一手抓着一个手榴弹挥舞。
　　你看着山本又踩回地上，好像在跟对方说些什么，而显然对方根本听不进去了。没两句话的功夫你就看见山本挥起刀…带起一片蓝色的雨幕？？？
　　神啊土地公啊带我走吧。
　　你看不清楚山本武的动作，雨幕散开后，白袍人二号已经跟他的前辈躺在一起，伤口都在上腹，非常整齐。而那个孩子被山本小心抱着，大狗蹭着他的脚，燕子还在上空飞来飞去，他应该是在哄小孩，转过半身露出一脸的无措无奈。然后他突然定格住了，瞬间凌厉的目光朝着你所在的这个方向看来。金越和你马上警醒地屏住呼吸。
　　你脑海中突然闪过同样的画面，你想起来了，上一次同样的场景，也是他！
　　他知道了！他知道是你！
　　你心中一凉，随即背后汗毛倒竖。你一直以为他是个阳光开朗的人，可以一起唱阳光彩虹小白马的那种。
　　但是他并不是。
　　你透过准镜看见他定定的看着你，凌厉的眼神跟他平时与你说话时完全不一样。但是很快，凌厉褪去，又是那个貌似温和的彭格列雨守，你看着他勾起嘴角笑着又去哄孩子。
　　更可怕了啊…
　　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低头安抚那个孩子，带着俩宠物（？）朝着远处走去。
　　他离开你视野的同时，金越已经找到了目标。
　　很快，结束任务，你和金越离开市政大厦。你们回到使馆的路上，警察已经全面出动设下路卡，你们不得不打电话给使馆才顺利回到使馆。
　　第二天一早，你和金越揣着一肚子的困惑找到姜队问昨天看到的场景。
　　“啊，你们说山本武是吗？”说话的时候正在吃饭，姜队嘴里还嚼着花生米，“彭格列家族之所以能被称作世界上最强的黑手党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们有注意到他们手上的戒指吗？那就是彭格列戒指，是他们力量的来源。守护者的觉悟通过戒指转换成属性火焰，他们这些人根据自身有不同属性的火焰，他们甚至可以利用火焰打开匣子进行战斗。山本武是雨属性的，是彭格列十世的雨之守护者，同时因为他擅日本刀，也是彭格列的两大剑豪之一。小鹿上次看到的那只燕子跟昨天你们看到的大狗，应该都是他的匣兵器。除了他之外，彭格列十世沢田纲吉是大空，还有雾、云、岚、雷、晴，一共是六个守护者持有彭格列戒指…”
　　他好像说的是中文吧，为什么我感觉像在听jump少年漫画的背景分析？什么剑豪，剑豪就可以把竹刀变真刀了吗，什么匣兵器，那不是两只动物吗为什么可以做兵器啊！？
　　你和金越可以说是捂着头消化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