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两全》西塞尔

7、发现

　　下午时分，你们离开餐厅踏上返程。到这时候为止，你才恍然感觉最近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太像是萍水相逢后的工作对象，更像是朋友了。
　　而显然，山本武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
　　出发的时候阳光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明媚了，欧洲的太阳实在宝贵。
　　“小鹿，对蛋糕有没有兴趣？”上车时山本武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消息，放下手机问你。“路上有一家评价很高的甜品店，之前和蓝波一平来吃过，味道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你摇了摇头。首先是中午吃得很饱，其次是你对甜品的兴致并没有那么高。但是马上的你就想起来什么事了。
　　“啊，我可以去买几份带回去给我的同事吗？”
　　就当是感谢金越和大家这几个月以来对她的关照吧！工资应该是够的。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山本武笑道，“那我们出发吧！”
　　他踩下油门单手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有很长的一段路是没什么车的，大路宽阔。一段距离后你远远地看到路边有两个孩子，大的拉着小的。小孩哭得涕泪横流，大孩子一脸无奈的给他擦脸。
　　“嗯？”你惊讶。这段路车不多，人更少，这两个孩子的出现显得很不正常。“山本君，那边有两个小孩。”
　　山本武也看见了。作为黑手党，他对于类似的套路也见到不少了，只是今天有你在车上，难免有所顾忌。
　　“我下车去处理，”他想了想说，“小鹿待在车上就好，不要下来。”
　　对方这一出确实是很笨拙的手段，大概率是冲着山本来的。你知道他的战斗力，就没想过下车去给他添乱，乖乖点头应好。
　　山本背着刀下去了。你看着他蹲下去安抚那两个小孩，脸上带着笑，完全就是个纯善的大学生的模样。你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露出笑，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一转头就看到主驾后排窗户外面那个阴恻恻的女人。
　　她看着你露出玉石俱焚的大笑，手上握着什么东西就要砸进车里，吓得你猛的就要站起来又被安全带扯回去。
　　山本武马上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要脱身过来，俩孩子眼疾手快就要抓住他的外套，山本毫不犹豫顺势抽出刀来砍断外套一截，蓝色的火焰迸发。
　　他看见你满目惊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你的表情，他动作更快了。
　　唰——
　　长刀划下的时候你看见蓝色的火焰烧成一片，女人尖叫着倒下，男人双手握刀跃起，浅棕色的眼中不复平和笑意，充斥着波涛般的愤怒。
　　待你们重新上路时，远处的天色已经泛出夕阳的颜色。
　　“对不起，小鹿，”他向你道歉，一是对方冲他而来却连累了你，二是他没有及时察觉到那个女人的出现害你受了惊吓。“今天吓到你了。改天我再请你吃饭赔礼吧。”
　　你摇摇头。“不，她是个普通人。而我不是。”你是个军人，却松懈到被一个癫狂的女人吓成这样，这要是被金越知道，必然是一顿臭骂。“是我训练不够，反应不及时。”
　　“山本君不用为此道歉，也不需要请客赔礼。你的处境碰到这种事应该早就司空见惯了，今天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你心里其实有些懊恼和生气的，因为你拖后腿了。
　　因为你心情不佳加上时间上来不及，蛋糕也没买上，山本武将你送回使馆。
　　“等等，”你准备下车时他喊住了你，你看他回身从后排掏出一个牛皮纸袋。“迟来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既然你觉得不用赔礼请客，就收下这个吧。”
　　他把牛皮纸袋向你递来。你显然一愣。
　　你是三月底的生日，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段时间他应该在忙，怎么会在这会突然掏出来一个生日礼物？而且你跟他有熟到收生日礼物的程度吗？
　　你犹豫的时候他又往前递了递。“收下吧，难道是因为太晚了吗？”
　　“不，不是的，”你赶紧摆手，“这不合适…”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也不用啦！”
　　山本武露出有些困扰委屈的表情。“今天这个事情我实在过意不去，小鹿你这样，我反而会觉得很困扰呢。”
　　你忍不住捂脸。
　　最终还是拿着袋子回去了。你站在使馆大厅的门口，回过身看到车灯的光，他还没走。你遥遥朝他挥手，他闪了两下车灯，开车离开。
　　回去后你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副特殊的指套和一瓶白色的药膏，你研究半天，应该是针对红肿淤青的。
　　实在是，有点过于细心…或者说越界了。
　　你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
　　话分两头说，山本武离开使馆径直前往机场。雨守部门的人在贵宾室门口等他，见到他来恭敬的问好。
　　“雨守大人，我们差不多可以登机了，飞机半个小时后起飞。”
　　山本武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他正在打电话处理事情。
　　深夜，山本武回到彭格列庄园。
　　“山本？”山本听到声音抬头看，是reborn站在二楼栏杆上。“你是从罗马回来吗？”
　　“啊，对啊，抱歉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山本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道歉。
　　“没有哦，”reborn跳下来，山本肩膀一沉，reborn站到他肩膀上。“在等你。听阿纲说你前两天加班就是为了今天特地去一趟罗马。”
　　山本武点头。他之前跟boss提过今天在罗马有事情，前两天疯狂加班干活，赶在昨天晚上去的罗马。
　　“山本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reborn压了压帽檐，露出兴味十足的笑。山本武挑眉。
　　“嘛，没有啊，”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松弛，眉眼弯起露出不自觉的高兴，整个人都透出有违于以往的温和气息。“应该说…是我还在确认吧。”
　　他其实也是到最近才隐隐有所察觉自己对那个女孩关注过多了。上个月他接到boss的紧急任务从罗马回日本，忙碌过后躺在床上总不自觉地想起她的眼睛，黑而亮，时常透出一点茫然，但往往很快就会被伪装的坚定或者果决取代。她并不经常笑，但就是让人感觉应该是一个装作不好说话的人。
　　即便这样，到今天发生那件事之前他都以为他对她更多的是比较有缘分的照顾，对一个年纪尚小远赴他乡的朋友的照顾。可能有一点其他的想法，但是并不多。
　　一直到他看见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惊恐无措，他的心脏突然就好像被掐住了，从背后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的情绪让他几乎一瞬间握不住刀。
　　…越界了。
　　他想起当时的场景还能回忆起那种钝痛。他一路上都克制着不去看她，生怕被她发现眼底的阴鸷。
　　“哼，”reborn闻言露出挑衅的笑，“太差劲了吧，山本。”
　　“哈哈哈哈哈，”山本武大笑出声，却未及眼底，“reborn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啊！”
　　“哼，那就，加油吧。”
　　第二天早上山本武到boss办公室汇报工作。
　　“啊，山本，听说你昨天晚上很晚回来的？”沢田纲吉看到他一大早就出现很意外。“昨天还顺利吗？”
　　“嘛…还是有意外的。”山本武挠挠脸，露出成年之后少见的幼稚神情，“但是算是有收获吧。”
　　“诶，好久没见过山本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沢田纲吉意外，这两年的山本武一直是比较沉稳的，即便是笑时也不再像国中时那么外放情绪了。这让他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他挂怀。“好想看看那个女生啊…”
　　“哈哈哈，可惜了，我没有小鹿的照片呢。我们是见过她的，她跟在我们打过招呼的魏参赞身后，阿纲有印象吗？”
　　“嗯？？？”沢田纲吉一惊，皱着眉努力回忆魏参赞身后那个黑发女孩的模样。“完全没有印象啊…”
　　很遗憾的口吻。
　　“哈哈哈，没关系，会见到的。”山本武云淡风轻说出坚定的话。“她毕竟是个狙击手，擅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啊，这个事情要拜托阿纲保密。”
　　山本武知道她并不愿意让人知道她除了明面上是参赞的安保外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山本武清楚自己的心意，却不清楚你那顿饭和送的礼物让你陷入烦恼。你不知道山本武究竟是在男人堆的黑手党里待久了才这样，还是真的对你有点什么想法。
　　金越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话你。
　　“你说你拉个脸干啥呢？你愁死你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啊，还不如琢磨下你自己怎么想的呢。”金越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揽着你的肩膀，“你对人家有意思呢，就顺其自然，你对人家没意思呢，就找个机会回个礼物，疏远就好了。成年人嘛，都懂的。”
　　金越说得头头是道，很有经验。
　　“金越姐谈过几个啊？”
　　你不由得好奇地问。据你所知，金越在部队待了好多年了，而且她还是在一线基层，后来去特种部队，那地方连个母狗都少见的。
　　“嗯…一个都没有！”
　　金越回答得大声干脆。
　　“？？？”
　　那你哪里来的勇气教我应付似而非似的追求者啊！！
　　“而且金越姐，我们这种情况，能跟黑手党谈恋爱结婚吗？？”
　　你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你们是军人，而中国军人，对外一向非常神秘。
　　“正常来说，当然是，不行。”金越收敛起刚刚吊儿郎当的嬉笑，正色道。“但是如果是各国外交官的话，适当是有放宽的。毕竟大多数外交官都在外面跑，你让人找个国内对象，那要是出了点什么作风问题不就有点尴尬。但是要是在国外找的，就先例来说，稳定性能好一点，毕竟是一开始就在外面认识的嘛，比较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而且大多数外国人很愿意这么到处跑的。不过黑手党这种，好像没有过先例，哎呀，万一人家洗白了呢？”
　　说到最后金越拍拍你的肩膀安慰你。
　　明明还不知道哪到哪的事啊！！你在心里抓狂。
　　所以，到底怎么办呢？
　　你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亮。上个月山本武跟你说过他是四月的生日，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回礼的时机吗？
　　说干就干，你拉着金越第二天陪你出门去买礼物。但是买什么呢？
　　你对山本武的了解并没有他对你了解得多，说到这个人只想起他一身黑西装蓝衬衫背个刀的样子。
　　送和衣服相关的好像显得过于亲密了，他擅长用刀，匣兵器是雨燕和秋田犬…
　　你突然想到什么，拉着金越就进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出来后才半下午，还有点时间，金越说要去趟金店。刚在百货大楼里看到了一件很漂亮的首饰，她觉得很适合家里人，但是价格上不太合适，所以决定去金店看看。
　　导购带着金越去挑选首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好大个店里转来转去。
　　不愧是意大利，连金首饰都做得这么漂亮。
　　你看得入迷，根本没注意到几个带着口罩鬼鬼祟祟的人进来了，他们分散站开，渐渐堵住了几个关键的位置。
　　你在金店里打转的时候，山本武几人陪同沢田纲吉在飞机上，即将落地佛罗伦萨。
　　“哗——”
　　骤然响起玻璃被击碎的声音，随即是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斥，没两秒钟，枪声响起，有沉闷□□倒地的声音。尖锐的各色声音戛然而止。
　　你在玻璃被击碎的瞬间便抬起头去寻找金越的位置，往她的方向跑去，一边从内衣口袋中掏出小巧的耳麦塞进耳朵，启动设备向使馆发送紧急信号。待匪徒开枪射杀民众时你和金越中间只有两个人的距离了，但是，过不去了！
　　你和金越飞快地交换了眼神，混在几个民众中间被匪徒驱使着蹲下来，双手绑缚在身后，然后被赶到门口的位置排成排坐下。外面警笛人声一片混乱，金店已经被包围。而这个位置相当于警察想从这里突破，就必须先杀普通民众。
　　你咬牙恨极。这时耳麦里传来手指摩挲的声音，你精神大振，是姜队！
　　“小鹿，你听好。金店里今天有一个老年旅游团进去，还有几个人没出来，你们要尽量确定他们的位置，尽力争取保护中国公民，保护好自己！”
　　姜队快速低声说完，你低着头，头发垂下来看不见你呲目欲裂的表情。
　　这个金店很大。大到不止一个出入口，而且很多玻璃，如果说现在跟你一起的这一排人是挡大门口，那一定有其他的普通人去挡别的出入口位置。
　　怎么办！
　　你听着你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佛罗伦萨的佩雷托拉机场，沢田纲吉几人从舷梯上下来，天有小雨，山本武跟在沢田纲吉后面远远看见雨守部门的一个手下面露焦急地走过来。
　　山本武心跳突然加快，低声跟沢田纲吉说两句话就往手下方向走。来人也快步走来。
　　“什么事？”
　　山本武心里盘算着可能是什么事出了意外，是卡尔沃斯？还是家族叛乱？还是…
　　“罗马发来消息，玛洛克特黄金发生持枪抢劫，他们扣留了所有在店的客人作为警察破门的先头兵和人质，”黑西装男说得很急，眼看着山本武眼神沉郁下去，浑身散发摄人的气势。“鹿小姐…跟她的同事也在其中。”
　　山本武心彻底沉进水里。他被称作彭格列中镇静的雨，但是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他一点也静不下来。
　　“山本？”沢田纲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山本武转过身去，不止他的boss，身后的库洛姆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出什么事了？”
　　“十代目。”山本武按下心里翻腾的情绪。“我需要去一趟罗马。”
　　“是不是鹿小姐出什么事了？”沢田纲吉闻言一惊，这会要去罗马…“山本，我们陪你一起去。”
　　沢田纲吉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