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环余烬》沈於

4、第 4 章

　　沈聿的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黑暗中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楼梯口的阴影里涌出浓稠的白雾，带着刺骨的寒意将四人包裹。手背上的符号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他感觉意识像被塞进旋转的漩涡，耳边的撞门声、嘶吼声瞬间被尖锐的嗡鸣取代。

　　“抓紧我！”沈聿下意识拽住身边的林薇和周明，陈阳的惊叫声从白雾深处传来，却很快被吞没。眼前的黑暗开始扭曲，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光怪陆离中闪现——腐烂的白色裙摆、保险柜的铜锁、阁楼的阳光、还有那枚染血的黑色徽章，最终所有画面都凝结成手背上灼热的符号。

　　失重感突然消失，四人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白雾散去时，耳边的嗡鸣变成了老式钟表的滴答声，应急灯的绿光被暖黄色的吊灯取代。沈聿猛地抬头，发现他们正身处一间复古的书房，深棕色的书架顶天立地，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檀香混合的气味，与旅馆的海水腥气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林薇扶着书架站起来，手指不小心碰掉了一本烫金封面的书，书页散开时，里面掉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沈聿捡起来展开，熟悉的空白邀请函赫然在目，只是右下角多了行新的字迹：「欢迎来到第二场试炼——钟表匠的谎言」。

　　手背上的符号还在发烫，沈聿突然注意到书房正中央的落地钟，指针停在三点十五分，钟面玻璃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穿西装的钟表匠站在柜台后微笑，胸前的怀表链上挂着枚徽章，图案竟和旅馆的黑色徽章有七分相似，只是边缘多了圈齿轮纹路。

　　“试炼？副本？”陈阳摸着额头站起来，眼神里充满惊恐，“我们不是在旅馆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他的话音刚落，书架突然发出“嘎吱”声，整排书脊同时转动，露出后面的暗门，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铁链末端挂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钟表齿轮的图案。

　　沈聿走到落地钟前，发现钟摆下方有个钥匙孔，形状正好和暗门上的钥匙匹配。他刚要伸手，周明突然指着书桌尖叫：“那是什么！”只见书桌的羊皮纸上自动浮现出字迹，墨水像活物般流动：「每个谎言都藏着时间的碎片，找到三块怀表，在午夜钟声敲响前拼凑真相，否则将永远困在时间的缝隙里。」

　　“午夜？”沈聿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黎明还是黄昏，“这里的时间和旅馆不一样。”他伸手触碰落地钟的玻璃，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钟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的不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正蹲在钟表店的角落哭泣，手里攥着块破碎的怀表。

　　暗门后的阴影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沈聿握紧手电筒（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手里），发现书房的地毯上有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暗门延伸到书桌，脚印边缘泛着青黑色，和旅馆里那个女人的脚印一模一样。

　　“她也跟着来了？”林薇脸色发白，突然指着书架最高层，“那里有东西在动！”沈聿抬头看去，只见阴影里伸出只枯瘦的手，正慢慢推动一本厚厚的年鉴，年鉴的封面上印着年份——正是十年前，和旅馆献祭事件发生的时间一致。

　　手背上的符号突然刺痛，沈聿想起笔记本里未读完的内容，那些用血写的字迹似乎提到过“时间循环”。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暗门上的钥匙：“不管这里是哪里，我们必须按规则找到怀表。周明，你和林薇检查书架，陈阳跟我去暗门后面看看，保持警惕，别碰任何会动的东西。”

　　他取下暗门上的钥匙，铁链脱落的瞬间，暗门发出“吱呀”的响声，里面涌出更浓的檀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露出狭窄的走廊，墙壁上挂着无数钟表，指针全都逆向转动，发出杂乱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诡异。

　　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怀表报时的声音，清脆的“叮咚”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哼唱——还是那首跑调的摇篮曲，却比在旅馆里多了几分孩童的稚嫩，像是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沈聿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这场新的试炼已经开始，而手背上的符号，或许就是连接两个诅咒的关键。他握紧钥匙，率先走进走廊，身后的暗门在他们进入后自动关闭，书架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动过，只有书桌上的羊皮纸还在流淌着字迹，最后凝结成一句话：「第一个谎言藏在孩子的眼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