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命轨》长安醉月

10、第 10 章

　　身上一阵痛，宪兵团里负责维护贵族和王政府的杂碎们下手没个轻重，他们是奔着弄死我施刑的。
　　好在我那句“奸细”走够王政府起疑心，没有直接搞死我。不过，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来日我报仇的时候可不会念“旧情”。
　　我的马车就在兵长他们的后面，隐约听到他们在讨论墙巨和硬质化。阿尼的硬质化提供了思路，万幸我没有在巨树之森就出手啊，否则墙壁的秘密很可能将一直隐藏了。
　　这时候，吉克也该出现了吧。
　　一路昏昏沉沉地赶到艾来哈区，尼克神父终于有松口的迹象了。我披着毯子，蹒跚跟着。
　　到处都是脸色灰败的难民。
　　这是莱纳的杰作，只有真正看见这一幕，看见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感受到灭顶的无力与愤怒，才能下定决心为了驱赶巨人而做事。
　　“神父，你就说吧，你们守护着的，到底是墙壁的秘密，还是，王政府的？”
　　尼克显然愣住了，但我真的没时间周旋了。
　　“......克里斯塔，那个今年加入调查兵团的孩子，我们是奉命监视她的。”
　　伤重未愈，我没有精力长久工作，被勒令休息。在此之前我跟随战前会议，确定了拘禁莱纳和贝尔托特的命令。
　　韩吉带着艾伦等人去支援厄特加尔城，我和兵长在一起，准备前往托洛斯特区。一旦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我就好像有第二人格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把场子热起来。
　　“诶，尼克神父，你们教义里有没有除了保守秘密以外的，其他有意思的规矩啊？比如......”兵长瞥我一眼，感觉是在警告我不要作妖，我脑子里想着不要招惹气头上的兵长，事与愿违，嘴巴被副人格操控：“我要是扑倒兵长然后这样那样，你会不会一边大喊伤风败俗一边向神明祈祷原谅我的罪孽？”
　　嘴儿这个欠。
　　“......他要做的是烧死你。”利威尔从我砍死了阿尼之后就一直低气压，现在终于打算爆发出来了，恐慌。
　　“胡言乱语，吃错药了吗。普通的医疗班对你来说应该没有用处了，等韩吉回来让她给你看看，是不是被巨人咬了。”利威尔平静地说出了冷幽默的话，攻击力不高，侮辱性不强，但威慑力顶级。
　　算了，我自知理亏，不和你计较。
　　沉默了有一会儿，兵长突然出声：“这就没力气撒野了吗？”
　　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了一个道理，说多错多只适合本来就没有干坏事的家伙，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要挨骂。可能是这个有的人经常干坏事吧。
　　我忍。
　　我发誓，兵长再多说一句，我就逃跑。虽然本来也打算去拉加哥村看看的。
　　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此时必定是“我铠他超”名场面。一想到莱纳竟然就那样实诚地说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大秘密，我就感到好笑又好气。这家伙是真能捅娄子啊。

　　到达托洛斯特区没多久，先遣队就带来崭新的噩耗——人才辈出的104期新兵团，群英荟萃，一下子又多出了三个巨人。其中有我们猜测到的铠巨和超大巨，以及尤弥尔的未知巨人。
　　“兵长，前线需要你哦。”送上门的好借口，不用白不用，支走兵长，我就要去看看著名的拉加哥村咯。
　　当然当然，我会尽快赶回来，好好看顾尼克神父的。
　　团长带队支援韩吉，兵长——监视我。因为出发前我们曾答应兵长，我要一直在兵长视线里养伤。

　　“想跑哪里去啊，小鬼。”利威尔倚靠在阴影里，着实吓我一大跳。
　　来者不善，我拿出看家本领：“兵长，我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墙内出现巨人，原因却不得而知，我心里不踏实啊，你就让我去调查吧！那个最早出现巨人的村子，据说有一只无法动弹的巨人诶！”
　　“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得了韩吉综合征？你不是一直害怕巨人吗？”
　　“此一时非彼一时，事关人类存亡啊，墙内埋伏着巨人，这是多么值得探究的事情！”
　　“知道了，不行。”兵长死脑筋，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
　　虽然有兵长一起去的话会方便很多，但我放心不下尼克，没准儿兵长“提前离开”会让尼克“提前被杀”。那可不行，至少等我想出一个保护尼克的法子。
　　傍晚，我贼胆包天，根据很久以前学到的迷药配方，采了部分原材料，加进了兵长的红茶里。
　　“呐，兵长，偶尔换换口味嘛，来点加糖的？”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小孩子的好处，那就是只要我做出恳求的表情，没人能招架得住，兵长也不能例外。于是这次我也是假作期待：“人家可是逛了好久才找到的~”
　　利威尔盯着放了料又加了糖，散发着奇异气味的红茶。
　　这么可疑的液体想想也该知道会被拒绝啊。
　　“莫妮卡。”
　　“啊？”
　　他伸出一只手，又去给我做新发型，揉成鸟窝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下次有钱就给自己买糕点吧。”
　　“......唔。因为想给兵长搞点不一样的茶尝一尝。”我望进他深灰色的眼睛，看到了些许挣扎和无奈。我想，这大概不是看穿了我的小把戏才产生的情绪，因为他毫无防备的睡着了，闭上眼睛之前还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怒。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有这样彷徨的心绪呢？
　　烛火跳动着，兵长喝完一杯，要我伸出手。他仔细为我手臂上的伤口消毒，虽然感觉得出来，兵长尽量放轻动作了，但是这个药一点也不含糊，我合理怀疑研发者是怎么痛怎么来，我乱飞的五官就能证明。
　　“兵长啊，是因为我在你眼里是个孩子，所以有此等殊荣吗？”由于实在太痛了，我开始扯话题。出乎意料的是，兵长停顿了一下。
　　迷药发作的很快，这归功于我对阿克曼血统的忌惮，加了不少料，为此还不得不买了糖掩盖味道。
　　因而，我没有看见他抬起头怒视我之前的表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拉加哥村我真的要去一趟嘛。除此之外，接下来的事也不方便露面，这都是万不得已啊。

　　当晚，我留下一张便签后，立刻快马加鞭，飙着血飞奔出城，直奔托洛斯特区。
　　时间刚刚好，我和莫布里特在拉加哥村相遇了，我赶到的时候他正拿着那张画像比对巨人。
　　“莫妮卡！你怎么在这里？”
　　“来不及解释了，你发现了什么？”
　　他踌躇犹豫，很不愿说。因为这个发现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他不敢对我说。
　　索性是我的蚂蚱同志韩吉桑的副官，欺负一下也不会挨揍。
　　我拿过画像来，对着巨人：“看啊，莫布里特！你有没有学过绘画？只要拿给绘画大师，他一定会惊叹这二者的骨相是何等相似啊。”
　　莫布里特沉默。
　　哦对啊，我曾经给他画过一张抽象的肖像画，我这一番言论自然可信度极低。不过，我耸了耸肩：“就算不是绘画大师，也能看出来这个巨人就是画像里的女人吧。”
　　“不，只是一种可能，还没有被证实……我必须要先报告给韩吉……这简直……”一向稳重的莫布里特也有这时候呢。
　　“别急，别急——莫布里特，那天在厄特加尔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找到韩吉分队长，务必要让他们丝毫不漏地复述给韩吉！”
　　“你说的没错，也许关键就在于那天晚上的战斗，我这就回去。对了莫妮卡，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这功夫了还有心思关心我。
　　我又低声交代了他几句，接着骑马回去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他碰面，由他带回情报的。现在任务完成，还有下一项，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走到半路我就把马匹卖掉了，不过买家也不是什么生人。那是利威尔派来的人，这意味着他看完了纸条，而且原谅了我小小的失礼。
　　要不然他怎么配合我呢！
　　重新回到托洛斯特区，我已经脏成了一个乞丐。不过很显然这里没人觉得突兀——其实一个东洋孩子在什么地方做乞丐都不会显得突兀。
　　现在就是暗中保护尼克神父的时候了。表面上我是个乞丐不错，实际上却是个不被任何人知晓的暗哨。

　　中央宪兵团的人我不熟悉，不过这里因为增派支援的缘故，添了不少宪兵团的软蛋，一时之间不好判断哪一个是萨内斯。连续几天也没观察出什么头绪，自然也没办法做到针对性预防了。
　　哎，这时候新的利威尔班也组成了吧。七八岁的时候，我还天天嚷嚷着要加入利威尔班，如今我却写下亲笔信，要求游离在各班之外，做隐藏人。
　　暂且停下来理一理思绪。每次贼老天折腾我之后，脑子都会不太清醒，导致我必须时刻准备着纸笔用来记录。这要是哪一天真的劈傻了，我不会放过贼老天的。
　　哦痛痛痛！会放过会放过！我开玩笑！！

　　谁说的天作孽犹可活？这天作起孽来压根不顾人死活，我不过离开半米送个口信的功夫，杰尔·萨内斯就带着副手登门造访了。
　　口信的内容有关坐标之力，我让埃尔文团长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以他的头脑一定能想得到更深层的东西，至于多深我就不清楚了。口令复杂，回的晚了些，那边审讯都进行到一半了。
　　我拍打着尼克的门，伪装出尖细的嗓音大叫：“喂！老大叔！快给点饭吃！否则我就在你的摊位上大闹一场！”
　　里面没有声音，门也没有开的迹象，不清楚是死是活。
　　不管了！进去抢人！
　　宪兵团也曾是训练兵中的佼佼者，哪怕这么多年疏于训练，对付我这个满身病痛的小女娃娃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中央宪兵团。当我强行闯进去后，没有立体机动装置的情况下，我很轻易的被制服了。
　　尼克看了我一眼。
　　他知道我是谁，我属于哪里，所以此时此刻，他选择假意逃跑，为我争取了生的希望。
　　趁着萨内斯两人去管他，我破窗而逃，一刻也不敢停歇。

　　尼克死了。
　　萨内斯在城里到处抓人，理由是一个小偷闯进了死者的房间，被死者发现后杀人灭口。
　　这混蛋用了杀利布斯栽赃调查兵团的手段——只不过被提前运用到我身上而已。只能说不愧是他们，惯用伎俩如此相似。
　　好在，下水道三日游之后，利威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