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命轨》长安醉月

11、第 11 章

　　刚从下水道爬出来，一身臭味儿，看得出大家教养都不错，没有捂着鼻子后退。反倒是我自己，忍了几天都没习惯这味道。
　　“辛苦了，四处我也没找到你，原来躲这里了。”韩吉伸手拉我，“饿了吗？赶快洗个澡吃饭。”
　　“这个先不急，团长有没有信？”
　　利威尔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我的后脑勺：“身体重要。”
　　好吧，拖着病体四处浪的确挺叛逆的，现在还是乖乖吃饭，少让他不痛快吧。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想问问团长对于坐标之力的理解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联想到艾伦碰了那个巨人之后突然可以命令巨人是怎么回事，但是一身污水，不太好意思凑近他们。
　　附近的中央宪兵大多是普通款，没必要管。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节点，团长那边不太乐观吧？
　　他要是没有回信，就最好先不要再和我传消息了，被王政知道我这么个人形情报器，调查兵团要保护的就不只艾化和希斯特利亚了。

　　我不清楚韩吉什么时候走的。请原谅，一个躲了三天的伤号，沾上床的那一刻就已经昏述了诶。
　　反正被叫醒的时候大家都很急促，而且每个人都戴着兜帽，我也有一套。
　　作为独立于兵团，被埃尔文团长直接派谴任务的“散人”，我依旧半路与他们分开，独自作战。新利威尔班在明，肯尼在暗，我潜伏在更暗处——当然也就将让让子和阿尔敏被掳到车上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立体机动装置藏在旅舍，只需等待合适的进场时机。我要做的并不是拦截肯尼的计划，而是需要拖得稍慢一点，缩小我方的损失。
　　哎，本就稀少的脑细胞越发贫瘠了起来。
　　枪声响起，我该出场了。随着街上的人潮一起不经意地流到旅舍，我也刚好能观察完肯尼的部署。对敌人有足够的了解，才更方便动手。
　　不对，这哪来的枪声？兵长那边没动静啊？？
　　我猛地转身，飞到绑架的地点。
　　是我失误了，让几个拿着枪的家伙混了进去，莎夏钉住了一个人，另一个却靠着不要脸和这群没什么阅历的小孩斗心眼，重新拿起了枪。
　　小孩子怕伤了别人性命，老油条可不会畏畏缩缩，拿到枪立刻开始就近扫射，幸亏这几个新兵都是经历过打斗的，否则躲闪不及必定见血。
　　我踹开窗户摔进去，钢索钉进天花板横梁，下坠的惯性直接把我甩成一道弧线。不过这也方便迅速拉近身位，接着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力翻转。
　　枪比刀快，但此时我比他有优势，这家伙慌乱之下失去了准头，近身战他可不及我。不过，枪口瞄准的地方，好像是莎夏吧？？
　　来不及多想，我的匕首就已经扎进他的脖子，接着顺势一扑，让那临死一枪打到墙上。子弹擦过我耳朵，硝烟味儿瞬间烧灼了我的鼻腔。
　　“嗬——嗬——”他捂着脖子挺了两下，没了动静。
　　也没人说人死后的眼睛这么恐怖，那种没有光彩的颜色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要拉我陪葬。一切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我剧烈的喘息声，这张满是横肉的脸逐渐和阿尼的脸重合，混淆，最后竟然真的成了阿尼的脸。
　　我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不用看就知道，现在其他人正用怎样震惊嫌恶的眼神看我。也许在他们眼里我真的是个疯子杀人狂呢。
　　是啊，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他们原本是与我无仇的，我为了“杀了他”而动刀。还有巨人，我分明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变得，却仍旧心安理得地砍杀，不把人命当回事，我早就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了！
　　谁又能来救救我！
　　最后我吩咐他们等兵长的命令，便匆匆逃走了。
　　当然，拦截肯尼拖慢他们的脚步，自然是没能成功，心不在焉地奔赴战场无异于白白送死。
　　没办法，转了一圈也就探出了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无功而返。
　　啊，里面正在说着死去的敌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什么的呢。这时候我这个冷血残忍的恶魔是不是不要进去打扰比较好？
　　“......你的手已经脏了。”
　　“你再也变不回以前的你了。”
　　真是的，兵长说了那么多，站在门外不敢踏进去的我却只听得见这两句。可是他们正在吃饭的地方，还躺着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呢。
　　直到里面人声渐息，兵长准备去问话。
　　莎夏一直盯着我，乖得很，我不让出声她就真的不出声，或许是帮她偏了一枪，让她活了下来？
　　哎，难不成要用这份恩情挟持莎夏，逼她把存的口粮给我吃？哈哈哈哈哈哈。莎夏口夺食难如登天啊。
　　人饿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
　　“打算什么时候进来？我记得我只安排了一个哨卫吧。”利威尔的声音淡淡的，然而隔了一堵墙仍旧清晰。
　　我二话不说进去，血腥气没那么浓郁的令人作呕了，我笑着走过去：“呀，什么都瞒不过兵长呢——”
　　“梆！”
　　哪来的柱子，绝对是突然出现的，就这样给我的额头一个亲密接触。痛啊！
　　利威尔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我叫到身边，随手塞了块饼干就带着我和利布斯交谈。不得不说，兵长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他刚刚因为这家伙损失了三个部下，还弄丢了艾伦和希斯特利亚，哪怕这个利布斯前不久还和肯尼勾结。
　　不过，经受过欺凌还能站出来保护人类的人，内核一定无比强大呀。当初我是痛恨着利布斯会长的，我以为利威尔一定会用什么尖锐的手段逼供威胁，简直是天真。
　　这可是永远对人类的未来深沉地关切着，默默守护的兵长，纵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孤独，仍会对我说出“不要因为害怕而停止”的兵长。一个坚守生命价值的人，怎么会刑讯逼供无辜的棋子呢。
　　他看得见苦苦挣扎的人民，所以才看得见为此努力的利布斯商会。我果然还是太狭隘。
　　哎，我这样的恶魔......
　　我就这样放空自己，丝毫没察觉到向我靠近的利威尔。紧接着，我便落入一个怀抱。
　　“哎，怎么这样瘦小，其他人也只比你大一岁吧，怎么你像是才十岁。简直是一副骨架在乱跑。”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也分明还是个孩子啊，整天被“前辈前辈”的喊着，把自己代入到大人的身份，却忘记了我也是个孩子，杀了人也会害怕，也会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这么长时间，只要闭上眼就是阿尼的脸啊！
　　我在利威尔的怀里嚎啕大哭，脸面什么的全丢弃：“我吃不下饭，我吃不下去，那些巨人，还有阿尼，他们会从我的梦里跑出来，我吃不好睡不好，它还想除掉我，每次都好痛啊，利威尔，真的好痛啊，每天活着好折磨，好煎熬......”
　　直到此时我才将那些秘密宣泄出来。每当我面对巨人，我父母的惨状总是会突兀地出现。精神上受此折磨也就罢了，每次尝试透露出什么，那时刻伴随我的天谴就会降临，摧残我的身体。直到我杀死了阿尼，沉浸在不分昼夜的自我审问中，我意识到，我的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了。

　　睡着之后，韩吉回来了，当然带着团长给我的口信，说是虽然重点关注了那次触碰，可是也没有更多信息，暂时没有头绪。萨内斯，想必也经过他该有的拷问环节了。
　　趁着团长还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有些请求现在提出来刚刚好。只可惜我的眼镜还没配好——团长不厚道，用着我的情报却完全忘记了我熬夜写记录是很伤眼睛的。
　　嗯，借一下韩吉的。
　　“韩吉，你现在是不是不忙着审讯了？借一下你的眼镜吧？”我四处走动，找到韩吉。
　　人意外的很齐全。
　　“好，你拿去用吧。”韩吉大方的取下来给我。
　　然而不知为何，我拿到眼镜转过身之后，突然没头没脑地把眼镜双手托举到眼前平视，说：“你妈妈不要你咯~”
　　我在说什么？？
　　身后寂静的不像话，我回头，发现包括兵长在内的所有人，共用一个表情，统统一脸呆滞地看着我。然后，兵长率先发出疑惑——
　　“哈？”
　　兵长是怀疑我智商回溯到初遇那天了吧？那个眼神，很熟悉，当初我话还说不利索的时候，他就那样看着我！
　　“我，走了，回见，回见。”我同手同脚的走出去。

　　政变很顺利。在此之前，我让韩吉带的信也有了回音。
　　埃尔文同意了我的想法，按照我的请求开始着手对我的安排。这件事落定了，我将来的计划也好走一些，但愿我这个bug能发挥出作用吧。
　　然后，我溜到利威尔房间，乖乖挨训。下迷药那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地道，尼克神父那里也是我莽撞自大，伤人伤己，兵长生气是情理之中，想罚就罚吧。
　　反正后面有的是气让他生的，嘿嘿。
　　原谅我，想要阻止地鸣拯救世界，任重而道远呀，何况我陆陆续续的忘记前世，现在这点阅历搭建起来的智商，远远不够用的嘛。
　　我是怎么一步一步从只守护利威尔到现在为了整个调查兵团冒险的？无需多言，纯粹是跟在兵长身边，受到熏陶。兵长想要个和平盛世，我就尽力去帮他。
　　从这边骑马，速度快的话能抢在罗德·雷伊斯变身巨人之前救出艾伦。慢的话，不敢保证会不会按照原著剧情走。
　　地下教堂，大魔王莫妮卡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