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现实》一个拥抱需要多少钱

9、检查

　　办公室的座机响了，是“阀限管理局”的人：“星羽集团吗？有人举报你们公司噪音超标，还疑似在搞非法饲养……”
　　安平一把抢过座机，对着橡胶鸡猛捏：“嘎嘎嘎！这里是正规企业！我们在举办‘企业文化建设——如何优雅地与同事友好交流’研讨会！嘎嘎嘎！”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三秒，终于传来一句：“……你们开心就好。”
　　林风看着这锅彻底煮糊的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计算器：“好了，笑够了的话扣加班费。”
　　“艾格尼丝笑了15次，扣15块；老赵笑到跺脚，算剧烈运动，扣20……”
　　“不要啊！”众人哀嚎着扑过去抢计算器，混乱中，那只看猫片的窥屏兽从林风口袋里跳出来，抱着辣条啃得正香，彩虹气泡兽在它头顶放了个爱心屁。
　　座机第二次响起时，安平正把橡胶鸡往老赵的扳手套里塞，还试图让它变成“高科技防尬聊武器”。
　　铃声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窥屏兽，她手一松，橡胶鸡“嘎嘎”滚到地上。
　　“星羽集团负责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比上次的“阀限管理局”严肃十倍，“协律安全司，十分钟后到贵司检查，关于噪音与非法饲养的举报，请准备好相关材料。”
　　“咔哒”，电话挂了，没有一丝多余的话。
　　办公室的笑声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啃辣条的窥屏兽都停了嘴，彩虹气泡兽的屁泡卡在半空中。
　　老赵的扳手“哐当”掉在地上，艾格尼丝的十字架突然转了个圈，晚晴捏着口红的手僵在半空。
　　协律安全司，管的就是“非自然存在”的那帮人，比“阀限管理局”的狗鼻子灵敏一百倍。
　　“完了完了，”阿哲扒拉着头发，眼镜滑到鼻尖，“我的窥屏兽还在看猫片！”
　　“摸鱼兽刚才钻我抽屉里了！”沈砚之的折扇“啪”地合上，扇骨敲得桌面响。
　　就在这时，安平动了。
　　她原本踩着轮滑鞋晃悠，此刻突然定在原地，穿着洛丽塔裙的身子像被按了拉伸键，“啪”地拔高一截，裙摆缩进裤腰，碎钻星纱融进深灰西装，脚上的轮滑鞋变成黑色高跟鞋。
　　三秒后，站在原地的是个高马尾束得一丝不苟的女人，西装袖口露出银质腕表，手里还凭空多了个黑皮笔记本，刚才的橡胶鸡不知何时变成了支钢笔。
　　“老板？”里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昨晚的圣水壶喝多了产生幻觉，“你……卡bug了？”
　　安平没理他，指尖在笔记本上敲了敲，突然打了个响指。
　　灵均的青色襕衫炸开细碎的光，再聚拢时变成了深灰西装，只是领口还别着个歪歪扭扭的木簪，像别了根一次性筷子。
　　里昂的骑士软甲缩水成工装马甲，背后“安全第一”的标语换成了“技术部经理”，圣剑被压缩成支钢笔，笔尖还闪着点蓝光。
　　沈砚之的长衫变成了条纹衬衫，折扇变成文件夹，只是文件夹边角还沾着点朱砂。
　　阿哲的格子衫外罩了件西装，手里的冰美式变成了保温杯，杯壁上印着“奋斗”二字。
　　艾格尼丝的修女服换成了白色衬衫，十字架项链缩成个小吊坠，别在胸前的工牌上——职位：行政专员。
　　老赵的工装裤换成了牛仔裤，扳手被塞进工具包，包上还挂着半根没吃完的辣条。
　　“宠物。”安平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跟刚才捏橡胶鸡的判若两人。
　　阿哲手忙脚乱抓过窥屏兽，塞进公文包，一边塞一边哄：“乖，看离线猫片，别出声！”
　　里昂把彩虹气泡兽倒进保温杯，拧盖时听见里面“咕嘟”冒了个泡，赶紧贴了张“热饮，小心烫”的便签。
　　沈砚之从抽屉里揪出抱着薯片的摸鱼兽，塞进文件夹夹层：“再闹，罚你抄《劝学》三百遍！”
　　灵均捏着那只吐出鬼画符的打印机，指尖泛起微光，打印机“咔哒”变成台笔记本，屏幕上正显示着“古籍数字化项目报表”。
　　“晓晓呢？”安平扫了圈，没看见穿着校服扎马尾的身影。
　　“上学去了！”晚晴已经换上职业装，正把《新青年》塞进文件柜，“出门前提了句今天要考数学，说考不好就拿‘惑童’当错题本。”
　　话音刚落，前台的玻璃门“叮咚”响了。
　　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站在门口，胸前的“协律安全司”徽章闪着冷光。为首的人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办公室：“星轨负责人？”
　　安平迎上去：“您好，我是星轨CEO安平。关于举报，我们做了内部排查——”
　　她翻开笔记本，语气平稳得像在念年度报告，“噪音来自动画部调试音效，非法饲养是误会，员工带的宠物已按规定寄养。”
　　阿哲赶紧举起保温杯，对着安全司的扫描仪晃了晃：“您看，纯枸杞水，没藏东西。”扫描仪“嘀”了声，显示正常。
　　谁也没看见杯底，气泡兽正抱着沉底的枸杞打盹。
　　灵均打开笔记本，屏幕上的“古籍报表”滚动得飞快，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我们专注文化数字化与玩具研发，合规经营，绝无异常。”木簪在衬衫领口闪了闪，像颗普通的装饰扣。
　　里昂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机甲模型，正是昨晚淬了圣剑光辉的那款：“这是我们的新品，抗压测试符合国家标准，绝无……特殊材料。”。
　　安全司的人绕了圈，扫描仪在沈砚之的文件夹前停顿半秒，因为摸鱼兽正用薯片渣在夹层里画笑脸。
　　“沈先生是吧？”对方看了眼工牌，“听说您是历史顾问？”
　　“不敢当，”沈砚之合上文件夹，笑得像尊弥勒佛，“主攻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结合，比如这个——”
　　他掏出个印着“天道酬勤”的鼠标垫，其实是用晓晓猎杀“惑童”的皮做的，“很受市场欢迎。”
　　检查结束时，安全司的人在门口停住，回头看了眼墙上的公司标语：“劳动最光荣”。
　　安全司的人：“……”我们讨厌这个标语。
　　安平笑了笑，高马尾在阳光下晃了晃，没人注意到她西装口袋里，橡胶鸡正隔着布料“嘎嘎”动了下。
　　门关上的瞬间，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
　　“嘭——！！！”
　　安平的西装炸开碎钻，伴随着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又变回星纱裙，高马尾散成卷发，手里的笔记本“啪”地变回橡胶鸡。
　　“妈耶！吓死我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橡胶鸡猛捏，“嘎嘎嘎！下次再举报，我让摸鱼兽去他们司里下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嘎嘎嘎！”
　　灵均的西装变回襕衫，木簪“啪”地掉在地上：“这领带差点勒死我！”
　　里昂的马甲裂开道缝，圣剑“嗡”地弹出来：“还是软甲舒服！”
　　阿哲的公文包“噗”地弹出个脑袋，窥屏兽举着辣条欢呼：“猫片！我还要看猫片！”
　　不是，你会说话啊？
　　晚晴靠在文件柜上笑，手里的口红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刚才沈先生说‘天道酬勤’的时候，摸鱼兽在里面翻了个白眼，你们看见了吗？”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满地的变装残骸上——西装纽扣、工牌、保温杯里的枸杞。
　　安平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晓晓发消息：“数学考咋样？考好了，让气泡兽给你表演花式彩虹屁。”
　　秒回：“刚考完！老师说我这次成绩不错，继续努力！”
　　办公室里爆发出新一轮的笑声，这次比之前更响。
　　橡胶鸡的“嘎嘎”声、窥屏兽的啃辣条声、气泡兽的放屁声混在一起，连沈砚之的折扇都跟着节奏晃。
　　毕竟，对付正经检查的最好办法，就是先装成正经人，再在他们走后，把抽象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