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弥补协议 ...
-
这次的易感期来得猛烈，加上秦穆染作死喝酒，本该维持三天的期限延迟到五天，新买的抑制剂都被她喝掉四瓶，几乎是每日一次。
秦穆染休了三天假，将自己关进房内不肯出来，许是对酒馆那晚有了阴影，也或许是为了家中的两姐妹。
尽管陵渲伏矢口否认，可秦穆染隐隐约约还是察觉出对方的Omega身份。
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秦穆染有很仔细地思忖过。星球规定中有写到从事第三产业等高端技术产业，人员仅收S级Alpha，S级Omega和相对稳定的Beta。且星球严厉杜绝歧视现象，追求人人平等。
陵渲伏就算不是S级Alpha，在酒馆洗漱间中那游刃有余面不改色的模样看起来也应当是个S级Omega，这样高等级且符合规定的身份，有什么不能够摆在台面的吗？
秦穆染不明白，也不决定再纠结。
易感期结束，她重新投入工作中，过着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日子，照旧见不着陵家两姐妹一面，每天对话最多的，居然是和MAX。
对话也普遍一致，如下。
“MAX，昨晚小沐回来了吗？”
“秦小姐，小沐没有回来。”
“MAX，昨晚小渲几点回来的？”
“秦小姐，小渲是今日凌晨十二点半到的家。”
“MAX，小沐今晚回来吃饭吗？”
“秦小姐，小沐今晚不回来。”
“MAX，小渲昨晚是不是没有回来？”
“秦小姐，小渲出差去了，大概后天晚上回来。”
……
秦穆染觉得自己像是空巢老人，身边的孩子忙得忙，走得走，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她。
明明同为执行官，怎么看起来那两位的生活就这样充实，秦穆染坐在餐台前，主餐叉上的全熟牛排有些老了，她嚼得很费劲。
餐台前的墙壁上新挂了一幅画，说是画其实用标本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是秦穆染今天带回来的，用无害矿石制作堆砌的画笔形象，和她脖颈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她盯着画笔出神，直到门口传来电梯的机械女音。
“尊敬的D栋3003室房主您好，欢迎回家。”
紧跟着是房门解锁的声响，秦穆染闻声望去，起初她以为是陵沐伏终于舍得回来吃饭了，结果是另一位不在计划范围内的人。
“不是说明天晚上回来吗？”秦穆染放下叉子，清脆的陶瓷与金属相碰声融入陵渲伏换鞋进屋的声响中，她抢先跑去门口，越过MAX接过了陵渲伏手中的包。
陵渲伏对于秦穆染的热情视若无睹，任由对方拿去自己的包放在边柜，她边将鞋收入鞋柜，边回答：“嗯，结束得早，就早回来了。”
“好好，”秦穆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略显风尘的陵渲伏，她化着淡妆，可粉底液已然遮不住下眼睑的乌青，口红也淡了不少，不过她依旧好看，“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陵渲伏只感觉自己身后跟了个小尾巴，陪着她倒水喝水，又陪着她洗手，简直比MAX还粘人，且帮不上任何忙。
直到洗完手的陵渲伏把住了卫生间的门，将秦穆染挡在客厅，面对对方眼巴巴炽热的目光，陵渲伏无奈地抬眉：“秦小姐是想陪着我上卫生间吗？”
“我在外面等你。”
“喀嚓。”卫生间的门上了锁，秦穆染朝后退了两步，坐回了餐桌。
等陵渲伏从卫生间出来，回到餐桌时，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摆着一盘热腾腾的菲力牛排，配菜是芦笋和西蓝花，左手边牛排斜上角摆放着玉米浓汤，餐桌中央是薯格和已经切分好的香肠，整整齐齐，有条有紊，且符合她的喜好。
陵渲伏落座时，秦穆染还将一杯石榴汁推到她的跟前，没有加冰，还是温热的。
“MAX说你的生理期到了，”秦穆染朝陵渲伏礼貌地笑了笑，“就没让它给你西柚汁，这是石榴汁，我让MAX温了温，你尝尝？”
陵渲伏眉眼轻垂，扫过对方推至面前的果汁杯，石榴的紫红色果汁液在杯中小幅度晃动，她轻言：“秦小姐有心了。”
“还不错。”直到陵渲伏喝了一口给予肯定回答，秦穆染才颇为喜悦地收回视线，继续嚼有些凉下去的牛排。
陵渲伏自然地将目光投向秦穆染盘中的牛排，全熟，她依稀记得每次用西餐，秦穆染都喜好七分熟的。
“全熟，你吃不惯吧？”陵渲伏颔首，叉了一块西蓝花送入口中，黑胡椒的酱抹得有些多了，刺激的气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她的话语顿了顿，“看起来煎得有些老了。”
“啊，”秦穆染没有想到陵渲伏会主动跟自己对话，而且听起来还是带些关心的意味，受宠若惊，她梗着脖子咽下牛肉，才继续答道，“是有些老了，不过没事，偶尔尝试一下你……新口味嘛。”
陵渲伏听出来秦穆染本来想说的是“你的口味”，但突然改口，倒是很有意思。
“偶尔尝试新事物，”陵渲伏悠悠地重复，“是很不错。”
“我带回来一幅画，”秦穆染指向陵渲伏身后的墙面，“你看到了吗？”
陵渲伏没有顺着秦穆染的指示回头，只是低首吃着菜，她当然看到了，那样扎眼。
“我有注意到，”陵渲伏放下刀叉，抽出纸巾拭了拭唇角，“是你买的吗？”
“矿产区新发掘出了一类无害矿石，色彩斑斓，遇光变色，很适合作为家中摆件和艺术品增添情调，”秦穆染将MAX送来的石榴汁倒入了陵渲伏只剩半杯的果汁杯中，在对方轻声道谢过后继续道，“我就找人定做了一份带回来，还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了，不用问我。
陵渲伏是这样想的，可话语脱口就变成了：“嗯，喜欢。”
秦穆染很高兴，难得看见不怼人的陵渲伏，还是在生理期间情绪平和的陵渲伏。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图案？”陵渲伏将对方的兴高采烈收入眼底，心里笑骂她还是个小孩性情，她回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图案，似乎是画笔形状，她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脖颈间。
秦穆染回来得早，就先沐过浴才下来吃的晚餐，故而现在身着的是居家睡衣，丝绸锻的孔雀绿色睡衣睡裤，宽大的领口将锁骨间的项链毫无保留地彰显眼前。
“和我的项链一样，”秦穆染捏起项链，小巧精致的钻石画笔被她捏在指尖，“……哦，对了，我们家里咖啡上的拉花图案，也是画笔吧。”
我们，家里。
陵渲伏持刀叉的手一顿，她的关注点停留在此，心间似有羽毛轻刮，挠得她一阵酥麻。
她没有回应，秦穆染的话也并不是问句，她发现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后还是在一片缄默中，陵渲伏缓缓补充：“钻石画笔项链，是小沐送你的定情礼物，因为你们都喜欢几千年前的一位画家，所以就做成了画笔图案。”
“你也喜欢吗？”秦穆染问着，语调不快，她在试探。
“妹妹喜欢的，我都喜欢。”陵渲伏不动声色，回答地没有破绽。
“听你这样说，我和小沐的关系应该不算差，感情趋向也不该仅仅是为了联姻，”秦穆染不再吃牛排，她转战薯格，酥脆的声响应着话语，她的唇起伏不大，最终在陵渲伏眸前轻勾，“可是，相处下来，我和她的碰面次数甚至还不如陵总你啊。”
“……”陵渲伏闻言沉默了些许，迎着秦穆染戏谑的目光，她从容地回了个笑容，“四年了，平淡一些很正常，小沐爱玩，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爱玩，是指和小清玩吗？秦穆染没有点破。在陵家的这两三个月里，她逐渐摸透了陵沐伏的行踪，她常常与苏清晔的日程重合，尽管没有碰上过面，她也心如明镜。
秦穆染笑得更烈了一些，话语轻挑，将面前的盘子拨开，好让手肘支撑在桌面：“我也想玩，只可惜没有适合人选——我看陵总就不错，妹妹做不到的，姐姐来弥补。”
“……”陵渲伏抬起了脑袋，她的目光平静，看向秦穆染的时候带上了些审视，似乎是在探究对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秦穆染，你说什么？”
“哦？我不知道陵总还有耳疾呢，”秦穆染收敛了笑容，一字一顿重复道，“替你妹妹，弥补我。”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陵渲伏能察觉出对方信息素的陡然变化，浓烈的雪松薄荷气息从鼻腔中鱼贯而入，她在故意释放危险。
陵渲伏微微屏住气息，直到再一次呼气，她的语气冷淡：“你要什么？”
“每天早上七点和晚上七点准时在家和我共进早晚餐，每周至少一天休息陪我出去玩或者在家里打游戏，DUAN企出了不少新游戏，我还都没有玩过呢。”
“？”陵渲伏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眉飞色舞的秦穆染，“你？这就是你要的弥补？”
“当然还不够！”秦穆染轻拍桌子，“但是目前我还没有想到，先保留。我前面说的你都没有问题？”
“……”陵渲伏闭上了眸，再睁开时她已经不见嫌弃之色，“有，我没有办法和你单独出去，公众视野，难免会有流言绯语。”
秦穆染点头妥协：“那在家总行吧？”
陵渲伏迟疑颔首：“应该可以。”
秦穆染：“行，那就这样说定了，MAX，拟协议！！”
陵渲伏：“等一下……不用这样正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