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秋雨》江浙雨

10、消防检查

　　周五傍晚的混乱过后，后巷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沈乐川总觉得那秃顶王主任临走前怨毒的眼神像个诅咒，悬在头顶让人不安。
　　"喂，二十一，"他一边粗暴地撸着三花猫的下巴，一边说，"那死秃子肯定憋着坏呢。要不咱们给他自行车放气去？"
　　叶疏影正把最后一个罐头盒塞进加固的纸箱猫窝里，闻言头也不抬："然后让他调监控，再给我们记个过？"
　　"切，没劲。"沈乐川撇嘴，却不得不承认这书呆子说得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总不能等他带人再来砸一次吧？"
　　夜幕彻底落下，后巷唯一那盏路灯忽明忽灭，像极了沈乐川此刻忐忑的心情。几只小猫在他们脚边嬉闹，完全不知人间险恶。
　　叶疏影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他下次不会亲自来了。"
　　"啥意思？"
　　"他会找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叶疏影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着冷光，"比如...消防检查。"
　　沈乐川愣了两秒，猛地跳起来："靠！就说你们文化人心脏！那怎么办？"
　　"简单。"叶疏影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让他找不到理由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乐川破天荒没迟到。当叶疏影走到后巷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沈乐川正对着一个崭新的金属猫窝抓耳挠腮，脚边散落着一堆螺丝和图纸。
　　"这啥？"叶疏影挑眉。
　　"消防安全的猫窝！"沈乐川得意地拍拍那金属箱子，"我舅厂子里边角料做的，绝对防火！"接着又小声嘀咕，"就是组装说明写得跟天书似的..."
　　叶疏影忍俊不禁，蹲下来帮他看图纸。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个暴躁一个冷静，居然很快把猫窝组装好了。
　　新猫窝放在更隐蔽的角落，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连猫粮盆都换成了不锈钢的——完美符合任何"消防安全条例"。
　　"这下看那死秃子还能放什么屁！"沈乐川插着腰，满脸得意。
　　但他们都明白，这顶多算缓兵之计。
　　果然，周一下午，王主任带着两个生面孔出现了，胸牌上明晃晃写着"消防检查"。
　　沈乐川当时就要冲上去，被叶疏影一把拉住："等着。"
　　他们躲在教学楼拐角，看见王主任指着猫窝说得口沫横飞。但那两个检查人员只是随意看了看，甚至其中一人还蹲下来逗了逗猫。
　　"这不符合规定？"其中一人起身问。
　　王主任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多影响..."
　　"挺好啊，"那人打断他，"金属材质，远离电源，周边也整洁。比有些宿舍都强。"
　　王主任的脸顿时绿了。
　　拐角处，沈乐川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叶疏影也微微弯起嘴角。
　　检查人员很快走了，留下王主任一个人对着猫窝运气。最后狠狠踹了墙角一脚，灰溜溜地走了。
　　"赢了！"沈乐川欢呼着蹦出来，却看见叶疏影眉头又皱起来了。
　　"又咋了？"
　　"他接下来会更直接。"叶疏影看向远处行政楼，"比如...直接找我们班主任。"
　　沈乐川的笑僵在脸上。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场更大的较量，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