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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幸会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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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沈臻臻仔细复盘,记得当时自己正在熬夜剪视频,犯了瞌睡,再一睁眼就是跌坐在墙根了。
“撞击!没错!穿越老套路!”
沈臻臻心一横,眼神闪过一丝疯狂,咬着牙,朝着床头狠狠撞去,只听 “咣当”一声巨响,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再一睁眼,眼前的环境朦胧又虚幻,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沈臻臻心里“咯噔”一下,害怕瞬间涌上心头,但紧接着又涌起一丝喜悦,她眼睛亮晶晶的,扯着嗓子大喊:
“系统!是系统吗!
随着声音落下,周围“duangduang”地产生波纹,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随即便出现了另一个“沈臻臻”,她身穿现代睡裙,头顶丸子头,显得俏皮又可爱。
“你…你是沈臻臻?古代那个!”沈臻臻瞪大眼睛,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是。”古代“沈臻臻”微微低头,神色怯怯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语气有些紧张。
“你变成了我嘛?在现代!”沈臻臻急切地凑上前,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睁眼就…”
古代“沈臻臻”轻轻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无助。
“那…我们怎么才能换回来啊?”
沈臻臻眉头紧皱,双手抱头,在原地来回踱步。
“我不知道…只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古代“沈臻臻”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得更深了。
“你有系统?它说什么了?”沈臻臻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她面前。
“它只是告诉我怎么在你的世界生存,大致教会我了,就再没出现过了。”古代“沈臻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沈臻臻脸皱成一团,像被揉皱的纸,她用力挠挠头,近乎崩溃地瘫躺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那怎么办啊?我…我回不了家了。”
“沈…沈姑娘,对不起,我想都是我的错。”古代“沈臻臻”小心翼翼地蹲在沈臻臻旁边,双手轻轻拉着她的衣角,满是歉意地说道,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有什么错啊?”沈臻臻双眼无神地回应,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我死前许了个愿望,我希望下辈子能父母健在、平平安安地活着,想来是神明听到了,这才…。”古代“沈臻臻”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父母健在、平平安安…”沈臻臻想着自己在现代,苦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呵,是啊,我算是勉强达标了。”
“所以,我就是那个实现你愿望的大怨种?!”沈臻臻猛地起身,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难免郁结,看着她也来了火气。
可看到她愧疚的样子,那股火气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按了下去,发又发不出来,沈臻臻深吸一口气,让理智回笼,双手搭在古代“沈臻臻”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趁着这个机会,赶快和我说说你家的情况!”
“我家做丝绸生意,家境还算殷实,父母待我很好,只有我一个女儿,只是父亲前年去江南查账,遭了水匪,一去不归,连尸首都没寻到,母亲强撑着身体为父亲料理后事,还要打理铺子,隔年也去了,临终前将我托付给顾夫人。”古代“沈臻臻”说着喉间哽咽,眼眶也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臻臻见状,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即快速问道:“那顾夫人待你极好,顾则礼…也还不错,你为什么要私奔啊?”
“私奔?我没有私奔啊!”古代“沈臻臻”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那你爬墙是?”沈臻臻满脸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我并未私奔,实是被骗了。”
古代“沈臻臻”面露赧色,声音细若蚊蚋,头也低得更深了:“前几日,我收到家中旧仆送来的信,言在江南似是打听到我父亲的消息。那旧仆还忧心忡忡地与我讲,怕顾家觊觎我家产业,会对我父亲不利。我一时慌了神,这才冒险想要逃走。哪成想……竟都是假的,那送信之人乃是我小叔派来灭我口的。只是我在顾府深居简出,他寻不着机会,才设下这般局来。”
沈臻臻听着对方那番令人又气又怜的遭遇,忍不住抬手捂住脸,满脸都是无奈与无语交织的神情。
她看着眼前怯生生、如同受惊小鹿般的“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即便两人素不相识,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急切又郑重地说道:“姐妹,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你可都得像刻在心上一样,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吗!”
“沈臻臻”微微瞪大眼睛,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专注与信任,她格外听话地用力点头。
“最重要的事!我爸妈…不对,我父母一定不能相信!他们重男轻女,贪得无厌,不管他们说什么甜言蜜语,还是用什么手段哄你,都绝对不能相信他们!你就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搭理他们,离他们远远的!”沈臻臻眼神里满是担忧,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沈臻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接着说道:“还有,我的视频账号你不用管,不用去操心那些。我床头的保险柜密码是0911,里面放着我的重要证件和银行卡,你之后要是需要用钱或者办什么事,都能从里面拿。支付密码是……,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知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还有啊,我微信星标朋友只有一个,她叫温莹,你可以绝对相信她。”
沈臻臻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轻轻握住古代“沈臻臻”的手,缓缓说道:
“她一定会察觉到异常的,你只要和她说我还会回去的,在这之前请她像之前帮我那样帮帮你,她会的。”
“记住了吗!”沈臻臻再次确认道,那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期待。
“姐姐放心,我记下了。”
古代“沈臻臻”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坚定地点头,声音依旧很轻但却充满力量,接着忙说道:“姐姐,我身边的青棠是忠心的,顾夫人待我很好,顾则礼…我同他不太熟悉,还有千万小心我小叔,我之前就是被他…”
沈臻臻点头听着,忽地只觉耳边似有微风拂过,紧接着便传来细碎的说话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她心中瞬间了然,这是要回去了,一股不舍与担忧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还想再嘱咐古代“沈臻臻”两句,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代“沈臻臻”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薄雾一般慢慢消散在眼前。
那消散的过程,就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带着淡淡的忧伤。
烛火在灯盏里轻轻摇晃,投下跳动的光影。再睁开眼,入目是绣着的并蒂莲的帐子,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被面上划拉。
顾则礼见她醒了却不出声,便坐在床边,手指沾着清凉药膏,轻轻按在她额角的红肿处,混杂着一股松木香混着玫瑰露的味道,他柔声问道:“怎么给自己撞得这么严重。”
沈臻臻声音有些喑哑,病仄仄地说:“我就是犯困了,不小心碰到了。”
顾则礼指尖一顿,说道:“那我熄灯,你早些休息。”
沈臻臻点头,翻个身背对着顾则礼,没再出声。
沈臻臻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方才与古代“沈臻臻”相遇的场景,还有家里阳台多肉上新长的嫩芽,温莹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方阵……
这些画面在她眼前闪回,重叠交织。她轻轻地翻身,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发呆,不禁暗想:
“这一抹月光能照到她身上吗?”
顾则礼躺在外侧,闭眼假寐,察觉到沈臻臻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轻咳一声,柔声问道:
“睡不着吗?”
沈臻臻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烦闷。
顾则礼微微侧过身,关切地说:“要是累了,就歇几日。”见沈臻臻不应声,他又接着说道: “或者我明日带你踏青?”
沈臻臻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顾则礼,要是你中了状元、做了大官,你想做什么?”
顾则礼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笑道:“我还没考呢,你怎知我会中状元?”
沈臻臻懒懒道:“我说的是如果!”
顾则礼见她认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就把你和母亲接到京城,留下几个踏实的看顾产业,其余的不愿意跟随的就放了身契,让他们去过自己的日子。”
沈臻臻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轻声问道:
“把我也接去吗?”
顾则礼闻言,不由地攥住沈臻臻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温度时,动作微微一顿。他松开些力道,改为轻轻拢住她的手,语气里有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焦急和愠怒:“还想像那晚一样跑走吗?”
沈臻臻被他陡然加重的语气惊得肩膀一颤,连挣扎都忘了,心虚道:“我…我哪说要逃了?”说话时睫毛低垂着,像两片被晨露压弯的蝶翼,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顾则礼从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哼”,扣着她手腕的指节微微发紧:
“那晚你偷偷收拾包袱,当我真没瞧见?”
他松开握着沈臻臻的手,却反手扣住她的腕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凸起的腕骨,力道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我不是要逃走!”沈臻臻心头一颤,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顾则礼,手搭在顾则礼的手肘处,微微用力。
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泄了气,实在有些懒得再为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辩解,一时竟有些语塞,只能垂下眼。
顾则礼联想起她这几日的异常,心里本就有些猜测,可又觉得太过离奇荒诞,梗在心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刻沈臻臻轻轻环住他的胳膊,她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丝丝缕缕地往他的心口钻。
他忽然觉得,盘旋在心底的怀疑实在多余,就算真证实了什么又能怎样呢?眼下的日子就很好。
想明白了的顾则礼只觉浑身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缓缓翻个身,面向沈臻臻,眼眸在月光映衬下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嘴角微微上扬,诚恳地说道:
“——沈臻臻,幸会。
沈臻臻微微一怔,对上他那熠熠生辉的眼眸,刹那间,心跳漏了一拍,震惊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则礼会这样坦诚,没有追问,没有点破,只这一句话便将沈臻臻心中不安与焦虑轻轻拂去。
沈臻臻的眼眶渐渐发热,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却带着几分轻松地地回答道:
“——顾则礼,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