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意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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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物理办公室。
“咚咚。”徐暮寒敲了敲门。
“进。”李老师的声音传来。
徐暮寒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李雪满面愁容的样子。
“怎么了，李老师？”
徐暮寒喘着粗气，来时太着急了。
“你哥嫂出车祸了，家里人让你赶紧回去。买飞机票，越快越好。等会儿你收拾一下宿舍里的东西，我给你开假条。”
李雪把早就准备好的假条和存放在她那里的手机一并给了徐暮寒。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她。
“啊？……啊，行。老师再见！”反应过来的徐暮寒接过东西扭头就走。
“有什么事给老师打电话！”眼看着学生要走，李雪赶忙说。
“好的老师。”
3081舍，
“我的姐呀，你倒是说话啊，出什么事儿了？”
徐暮寒回宿舍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给一旁的周潇桐看蒙了。
“没时间说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话说完，徐暮寒就跟脚底灌风似的飞快下楼。
把周潇桐搞得一头雾水。
把假条给了门卫，徐暮寒拦了一辆计程车。
“天顺机场。”
“好嘞。”
司机看她还穿着校服，是个学生，没多收钱。
午期高峰已过，一路畅通，不一会儿就到了。
下了车，徐暮寒急忙往登机口跑。刚刚在车上就订好了票，正好赶上了。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办完手续后，徐暮寒上了飞机开始找坐位。京北到华北的航班坐过十多次，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以往，徐暮寒在飞机上是要小睡一会儿的，现在却怎么都睡不着。
哥嫂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家里人知道自己马上高考，上次爸爸生重病都没告诉自己。这回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受了重伤？
徐暮寒越想心越乱。
刚刚给父母都打了十几通电话，一个也没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暮寒感到非常不安，只能希望没有大事发生。
三个小时让心里的斗争愈演愈烈，徐暮寒住最坏的结果想，可能是父母接受不了打击，一时昏迷也说不定。
刚下飞机，机场路边两辆相撞的汽车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徐暮寒心中预感不妙，走近一看。果然，其中一辆轿车和自己家的那台一模一样。只是被工作人员挡住，看不清内饰。
两辆车都己报废，很严重，人员一定会有所伤亡。
“你好，我想请问两位车主去哪个医院救治了？”
徐暮寒大声说到，顿时吸引些许目光。
一个工作人员回应：“就是旁边的华北市第一医院。”
徐暮寒道了声谢，拉着行李箱飞跑。
医院大厅。
徐暮寒焦急的拦住了一个护士：“打扰一下，三小时以前有个出车祸的急诊患者，在哪儿做手术？”
“是病人家属吗？姓徐？”那小护士见徐暮寒有些着急。
“是是是。”
徐暮寒一脸担忧。
“快跟我来，我们正好在找你。”
小护士边打电话边上电梯，徐暮寒紧随其后。
“喂，王医生，先前那位病人家属找到了。……嗯，好……行，没问题。”
护士挂了电话，徐暮寒的心仿佛有千斤重。
来到第五楼，眼前的长廊里站着几位眉头紧锁的医生。后面的三间手术室亮着灯。
看到徐暮寒，他们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我家人怎么样？”
徐暮寒带着哭腔说道。
当为首的医生摇了摇头，徐暮寒的内心防线就崩塌了。
“你哥哥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节哀。”
徐暮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什么？”
少女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你的哥哥不治身亡，嫂子本就刚生产完不久体质虚弱，正在进行手术。”
医生看向她的眼神略带怜悯，随后便递给徐暮寒三份病危通知书。
“徐先生和宋女士都突发心脏病，也在手术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徐暮寒整个人瘫倒在了墙上。
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精神上还未得到缓冲，生理反应率先出来了。
眼泪像开了闸门，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至亲的四个人，三个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同在屋檐下十八年的哥哥不治而亡。
徐暮寒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心口愈发刺痛。她应该放声痛哭，但是她哭给谁听呢。
浑浑噩噩的签了字，徐暮寒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要一闭上眼，十八年过往的点点滴滴就会浮现在眼前。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来人走向徐暮寒。
“小寒啊，你可算回来了。”
徐暮寒一抬头才发现是邻居赵姨，她想，应该是赵姨帮自己办妥了手续。
“赵姨，我们家的事儿有劳您了，多谢。”
徐暮寒沙哑着嗓子，眼睛哭得红肿。
赵秀梅拍了拍她的背：“事发突然，我和你父母一起来，结果他们又都吓倒了，赵姨也只能让你回来了。”
徐暮寒点了点头，没作声。
一个又一个的医生和护士在三间手术室进进出出。细水在脸颊上长流，等徐暮寒回过神来，眼睛哭得生疼，似乎要炸开。
嘴里都一直呢喃着：“哥……”
徐暮寒知晓，她再也听不到徐江望的回应的了。
左边手术室的医生全出来了，徐暮寒连忙迎上去。
但只是听到：“抱歉，我们尽力了。”
原本好不容易关上的闸门又开了，徐暮寒没想到就连嫂子也未幸免。
她颤颤巍巍的走向手术室内，看着支架床上盖着白布的女人，愣了好久，才发觉，哥嫂真的离她而去了。
对于生死离别这件事，徐暮寒一直没有深切的感悟，因为她从未经历过。这也导致她一遇到相关题材的语文作文就乱编，没有真情实感自然就是低分。
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早在她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没有感情基础，即使再浓的血缘也如同灰烬。
嫂子林雨和哥哥大二相恋，毕业找到工作后就立马结了婚，也就是前年。两人有车有房，还都是各单位的领导。在街坊邻居里是一段佳话，也是大人口中小孩子们的榜样。
林雨待徐暮寒不薄，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给她补课。
哥哥也向来顺着徐暮寒，没有仗着自己比她大七岁就欺负她，反倒算是宠爱，只是偶尔嘴毒。
徐暮寒无法接受这样的两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离她而去。
等到徐暮寒认清现实，心痛的说不出话。只剩袭满全身的无力感。
另外两个父母所在的手术室几乎同时开门。徐暮寒还未消化完这边，另一边就又来了。
几位医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看着面前四张盖上白布的床，悲痛还没席卷而来，徐暮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
赵秀梅得知多年的老邻居去世，眼泪也是不停的往下流。往旁边一看，徐暮寒又倒在地上，吓得她连忙叫来护士。心里想着，这徐家人怎么就可着我一个霍霍？
傍晚五点，
徐暮寒从医院内的长椅上醒过来，脑袋胀痛。
赵秀梅站在一旁：“小寒，在学校要好好吃饭，你刚才低血糖了。”
“赵姨……我爸我妈呢？”徐暮寒红着眼眶看向赵秀梅。
“……去陪你哥了。”她哽咽着说。
徐暮寒一下又瘫软在长椅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如油画般的夕阳，她哭不出来了。
徐暮寒不知道怎么在医院办手续，赵秀梅就帮她楚理各种事宜。
一切尘埃落定，就是后事了。
“葬礼你别自己瞎弄，这是有规矩的，今天不早了，先回家，明天再谈。”赵秀梅领着徐暮寒回了小区。
“赵姨，今天多谢您了。”徐暮寒感激的看着她。
“咱们两家谁跟谁？好好休息，小寒，别乱想。……照顾好自己。”
赵秀梅转头进了家门。
破开家里的密码锁，徐暮寒一头栽在沙发上。
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和父母若隐若现的身影。
徐暮寒一夜未眠，她能做的就只有慢慢承受。
家里没什么亲戚，一到这种事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一些东西被徐暮寒带回了家，按照法定继承，父母的财产都归她所有。
徐暮寒清点了一下，除去给赵姨补的医院费用，也就……一万多。
她心中起疑，可想法又很快就被打消。哥哥结婚的房，车，父母就付了一大半的钱。再加上今天总共的二十几万医疗费用，能不欠债都是不错的。徐暮寒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她从初中到高中所有的奖学金和压岁钱。
差不多三、四万，再加上家里的存款一共五万八。一时之间，徐暮寒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应该够自己上完高中了吧，她想着。
徐暮寒自嘲的笑了一下，这种时候还想着学习呢。
打开手机，李老师三个未接电话，周潇桐和蒋未然各十个。现在己经是凌晨三点左右，应该都还在睡觉。徐暮寒便没拔回去，只是发了短信报平安。
不过，有一条物业来电。所属是……锦绣花园小区。
“噌”的一下，徐暮寒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自己好像还有个小侄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意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