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晓趣》野棠渡

3、小剧场~

　　林晓晓蹲在廊下，手里捏着片枫叶，正对着阳光看叶脉。谢惊鸿捧着本书走过来，见她这副模样，脚步顿了顿。

　　“又在摆弄这些没用的东西？”谢惊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惯常的清冷，“方才听见你跟丫鬟说‘枫叶像手掌’，亏你说得出口——古人早有‘晓霜红柿叶，秋露紫梨英’，这般意境，到你嘴里就成了‘手掌’，俗得紧。”

　　林晓晓抬头，把枫叶举到她面前：“俗怎么了？形象啊！你说的那句诗，知道的是写红叶，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什么果子呢。”她指了指叶脉，“你看这纹路，多像毛细血管，分布得特别科学，比你们说的‘意境’实在多了。”

　　“科学？”谢惊鸿皱眉，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不过是些草木纹理，也值得你这般较真？《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寥寥数字便有画面，你那些‘科学’，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写不出来但能解释啊！”林晓晓不服气，“你知道为什么秋天叶子会红吗？是因为叶绿素分解了，花青素显现出来了。你知道露水怎么形成的吗？是空气中的水汽遇冷凝结……这些，你背的诗里有吗？”

　　谢惊鸿被她一连串话问得微怔，随即恢复镇定：“知其然即可，何必追根究底？古人观物，重其神而非其形。你这般拆解，倒像是把一幅好画拆成了颜料，无趣得很。”

　　“我看是你不懂才说无趣！”林晓晓站起身，“就像你总说我字丑，可我写的数字你认得吗？1、2、3、4……算账比你们画圈圈快多了！这叫效率，比你慢悠悠写‘壹贰叁肆’实用。”

　　谢惊鸿瞥了眼她袖口沾的墨渍——早上她确实看见林晓晓用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算账，速度确实快，只是嘴上不肯承认：“旁门左道罢了。写字不仅是记事，更是修身养性，你那鬼画符，练一辈子也成不了体统。”

　　“成不了体统又怎样？”林晓晓拍了拍手上的灰，“至少我算得清账、分得清植物，不像某些人，除了背诗写字，怕是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

　　谢惊鸿的脸微微一僵——她还真分不清。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五谷杂粮自有农人分辨，我何必费心？倒是你，连《千家诗》都背不全，还好意思说别人‘没见识’。”

　　“背那玩意儿能当饭吃？”林晓晓哼了一声，转身要走，“懒得跟你争，我去找本农书看看，学几招增产的法子，比在这跟你掉书袋有用。”

　　谢惊鸿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书被捏得紧了些。风吹过，又有几片枫叶落下，她捡起一片，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实像手掌，也确实……藏着她不懂的纹路。她轻嗤一声，却把那片叶子悄悄夹进了书页里。

　　（嘴硬心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