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语》米饭配茄子

3、嫌疑前男友

　　范霖步出罐头厂之际，降雨有所减缓。

　　他将金玉兰送入警车之中，自己则斜倚车门，点燃了香烟，三次尝试方才在雨中点燃打火机。

　　‘你对本案的了解似乎过于详尽。’范霖吐出一圈烟雾，目光停留在金玉兰紧握的笔记本上。

　　金玉兰将笔记本紧抱胸前，回答道：‘我只是记得我所写下的内容。’

　　‘真的吗？’范霖挑起眉毛，‘但你提及手术刀时的语气，并不像是回忆，倒更像是陈述事实。’他掐灭香烟，坐进车内，‘你的著作是上周面市的，然而写作过程显然耗时更长。是否有人曾浏览过你的手稿？’

　　金玉兰沉寂良久，才低声回应：‘是的，我的编辑李默，还有……张远。’

　　范霖陡然坐直身体：‘张远？你认识他？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学的同窗，亦是我的……前男友。’金玉兰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在撰写此书期间，他常至我家，也曾翻阅过我的手稿。’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雨刷器的摆动声打破了沉默。

　　‘那么，你书中所描述的死者，实际上是根据林美塑造的？’范霖的语调略显冷漠。

　　金玉兰摇头，眼中泛着疑惑：‘并非如此，我撰写时并不认识林美。但张远……他知晓林美。林美是张远与我分手后新交往的女友，或者说，是张远在我与他交往期间，暗地里与林美相恋。’

　　范霖梳理了人物关系：‘你发现张远的出轨行为，与他决裂，并将他的出轨情节写入小说中，设定了一个类似林美的死者角色，以及一个精通解剖的凶手……结果在现实中，林美真的遭到了残忍的杀害，而嫌疑人就是张远？’

　　‘听起来仿佛我在寻求报复，不是吗？’金玉兰自嘲地笑了笑。

　　‘连警方都如此推测，他们认为是我出于愤怒而泄密，或是指使张远为之。但我的书里写着凶手杀死的是他的前任而非现任，林美和张远的关系究竟是前任还是现任，你们能查到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说张远与林美是因为一些事事起了冲突失手导致林美死亡，在用你手稿里详细的方式抛尸，嫁祸给你也不一定啊。’范霖忽然说道，‘你在案发现场目睹那些与你小说中相匹配的细节时，眼中的惊恐是伪装不来的。’他启动了车辆，‘去你家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金玉兰的住所在老城区一座公寓楼内，楼道昏暗，墙皮剥落。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混着墨香扑鼻而来——这与他的信息素味道颇为相似。

　　房间并不宽敞，书架占据了整面墙，摆满了推理小说以及众多解剖学、犯罪心理学的书籍。

　　书桌上散落着稿纸，上面写满了修改的痕迹。

　　范霖走向书桌，拿起一张废弃的稿纸，上面写着：‘凶手在分尸过程中，特意留下一缕死者的头发，置于最上层的袋子中，仿佛是一种独特的签名。’

　　‘实际上，警方在装有头颅的袋子中，发现了一缕不属于死者的头发。’范霖转头看向金玉兰，‘这也是你之前设定的情节吗？’

　　金玉兰点头确认：‘是的，后来我觉得这一设定过于刻意，便将其删除。这份手稿，只有张远阅读过。’

　　范霖的目光落在书架的最高层，那里放置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年轻男性的合影——一个是年轻的金玉兰，另一个英俊潇洒，笑起来眼含笑意，正是张远。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范霖询问。

　　‘五年。’金玉兰的声音有些冷漠，‘从大学到工作，我以为我们会相伴一生。’

　　范霖拿起相框，发现背面有一行小字：‘玉兰，待我撰写出最优秀的小说，便娶你。’字迹与金玉兰笔记本上的相似，却透露着一份不同的温柔。

　　‘这是张远写的？’

　　‘是的，他曾梦想成为一名作家，后来却选择了学习兽医。’金玉兰走向窗边，望向窗外的雨，‘他说他最爱我写的故事，每次都能猜到凶手是谁。’

　　范霖忽然注意到书架角落的一个上锁的盒子，他指了指：‘那里面是什么？’

　　金玉兰的面色微变：‘没什么，只是一些旧物。’

　　范霖没有继续追问，他走向门口，忽然停下脚步：‘你书中那个凶手，最终是如何被捕的？’

　　‘他在抛弃尸体时，不慎将自己的工牌遗留在现场。’金玉兰回答。

　　‘真是巧合。’范霖微笑，‘警方刚刚来电，说在罐头厂的铁桶后面，发现了一个兽医诊所的工牌，上面写着张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