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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水云身(九) ...

  •   扶光扶着庄宴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回到二楼临时的房间。被人拨开的爬山虎搭在窗框上,阳光透过窗格,落在庄宴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和浓密的睫毛阴影。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扶光的声音很平静,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下了检测仪。
      庄宴没多问,用尚显笨拙的左手配合着,慢慢褪去上衣。新生的皮肤从右肩延伸至手腕,泛着健康的淡粉色,细长的红线颜色已经浅淡了不少。
      冰凉的检测仪触点轻触皮肤,庄宴不自觉的绷紧了背脊,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光屏上数据滚动。
      “试着握拳。”扶光指示道,目光专注的观察着庄宴手臂肌肉的细微动静。
      庄宴依言尝试,起初有些生涩,但几次之后,手指已经能够基本合拢。他又按照扶光的要求做了几个更复杂的动作,虽然力量和灵活性还远未恢复,但基本功能已经重建。
      “明醒虽然疯,但手艺确实没话说。”扶光收起仪器,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叹,“目前恢复了八成左右的功能,剩下的需要通过复健来逐步强化。”
      庄宴低头看着自己重新能动的手指,一时间有些怔忡。他反复张开又握紧手掌,感受着久违的、属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感。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让他喉头有些发紧。
      “你们治好了我。”他抬起头,眼睛里有隐隐的泪光。
      扶光点了点头,唇角微扬:“嗯。”
      庄宴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一时组织不起语言,最终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太感谢你了!我无以为报……”
      扶光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温和,含着笑意。
      庄宴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背脊,无比郑重的承诺:“以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扶光:“......”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庄宴先绷不住,偏过头低笑了一声,肩膀微微抖动:“开个玩笑。”笑声扯动了伤口,让他轻轻吸了口气,但眼底的亮光未减。
      他止住笑,用左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储存卡,递向扶光。
      他的动作很认真,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道治疗我的伤花费巨大,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这是我所有的资产,大部分是楚豫之前帮我卖掉房子的钱。虽然可能远远不够,但这是我目前能拿出的全部。”

      扶光没有接,只是看着庄宴:“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庄宴坚持举着卡片,手腕稳定,“正因为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些,我才更不能心安理得。”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有些低落,“我也知道这些钱或许连材料费都不够,所以……”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的看向扶光,带着一种近乎锐利的坦诚:“除了钱,我暂时想不到其他方式。但很感谢明先生的提点,了解到了我的身体似乎有异常的恢复特性,对于机械师而言,这或许意味着相当高的实验价值。”
      “扶光,在保证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我允许你在我身上进行任何机械体相关的实验和研究,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自愿提供的补偿。”
      扶光微微一怔,忽然想起明醒那些关于“完美载体”的狂热话语,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那天我和老师的对话,你听到了?”
      “嗯,听到了一些。”庄宴没有回避,“醒来有一会儿了,只是没立刻睁眼。”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午后的阳光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
      庄宴见扶光久久不语,又往前递了递卡片,意图十分坚决:“如果这具身体真的有什么特殊价值,那我希望拥有它实验权限的人是你。扶光,我欠你的很难还清,所以,这也是我经过思考后做出的决定,我相信你会保证我的安全,对吗?”
      扶光终于动了,他没有接那张卡,而是向前一步,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庄宴右肩上那道细微的红线。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专业性的审视,却又莫名缱绻。
      庄宴的身体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但没有后退。
      “庄宴,”扶光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你知道一个活体的、具有高兼容性和未知恢复潜力的半机械体,对任何一个机械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可能是无价之宝。”
      “我知道。”庄宴迎着他的目光,艳丽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动摇,“但我无所谓,对象是你的话,我接受。”
      扶光的手停住了,他的目光从庄宴的肩膀移开,对上那双此刻清澈见底、却因眼型而天然带着几分勾人意味的眼睛,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拒绝。”扶光的声音很清晰,打破了这片刻的暧昧沉寂。

      庄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扶光收回手,插回裤袋,向后略退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阳光勾勒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清俊又有些疏离。
      “我希望得到的回报,”他看着庄宴,一字一句的说,“不会是以可能伤害你为基础的东西,你是自由的,不需要归属任何一个机械师,我们没有资格使用你的身体。如果这份感谢和回报让你如此困扰,非要立刻厘清不可……”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归于平静。
      “那就等你真正想清楚了,除了‘偿还’之外,还想给我什么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楼下厨房里,楚豫和扶光正把况思荣订购的大堆食材分门别类塞进储藏柜和冰箱。喵喵兴奋的在他们脚边窜来窜去,试图扑捉一颗滚落的迷香菇。
      “谢了,”扶光对楚豫说,一边将一盒蚌肉片放进冷藏柜,“麻烦你们跑一趟,还等了那么久。”
      “嗐,跟我客气什么,”楚豫挥挥手,满不在乎,“小况买的,我就是个陪等的苦力外加搬运工,倒是你,那边……搞定了?”他朝天花板扬了扬下巴,意指楼上的庄宴。
      扶光“嗯”了一声,没多说。

      这时,庄宴从楼梯上下来,神色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些,但眼神里还带着点没完全散去的困惑。他走到厨房门口,没进来,只对着况思荣招了招手。
      况思荣会意,擦了擦手走过去:“怎么了?”
      庄宴把她拉到客厅角落,压低声音,将刚才和扶光的对话,尤其是扶光最后那句“除了偿还之外,还想给我什么”复述了一遍,然后眉头微皱的问:“小况,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我能想到的那些,我还能拿出来什么?”
      况思荣听完,下意识抬眼瞥了下厨房方向。
      扶光正背对着他们整理东西,侧影挺拔,线条利落,但刚才她分明不止一次捕捉到扶光看向庄宴时,那双向来清冷的眼睛里藏不住的连主人都未必察觉的潋滟缱绻。
      她顿时觉得有点头疼,扶光这小子,心思藏得深,这是逼着人家自己开窍,非要庄宴自己领悟、自己主动,而不是出于任何“报恩”的心态去接受一份感情。
      可看看眼前这位……
      庄宴那张秾丽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最质朴的真诚和纯粹的苦恼。他显然压根没往“感情”那方面想,在他那朴素的认知观念里,报答就是实实在在的,钱,或者有用的东西。
      况思荣深吸一口气,决定隐晦的点拨一下,她斟酌着用词,尽量显得轻松不经意。
      “嗯……扶光他吧,可能不需要物质上的东西。你想啊,他为你做这些,投入那么多心力,或许……或许更期待的是一种更私人、更独一无二的……‘情感回馈’?”
      她小心地避开“感情”“喜欢”这类直白的词,试图启发他,“比如,某种长期的、彼此自愿的陪伴关系?”
      庄宴听得十分认真,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努力消化着“私人”、“独一无二”、“长期的陪伴关系”这些词汇。
      突然,他像是恍然大悟,猛地抬眼看况思荣,眼神里充满了“原来如此”的震惊,还夹杂着一丝“这代价好像有点大但也不是不行”的纠结。
      他白皙的脸上掠过一抹极淡的红晕,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郑重的、缓慢的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豁出去的坦然:“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我的容貌,以身相许……应该,还算够资格吧?”
      “噗——咳咳!”正在装模做样喝水的楚豫不小心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句,直接呛到了,扶着冰箱咳得惊天动地,身上的电流滋啦作响。
      况思荣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庄宴那一脸“我悟了并且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从何纠正起。

      这理解能力,简直歪到天边去了!
      但看着他确实“明白了”并且“接受了”的样子,况思荣艰难的把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算了,至少方向勉强算是对了……吧?剩下的,让扶光自己头疼去。
      于是她也努力维持着自然的笑容,带着点哭笑不得的心情,对着庄宴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含糊道:“呃……嗯,你……你能这么想,也挺、挺好的。”
      庄宴得到了肯定,仿佛解决了一个重大难题,长长舒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看向扶光的背影时,眼神里多了种难以言喻的踌躇。
      扶着冰箱还在顺气的楚豫,对着况思荣投去了一个“你完了你误导纯情少年了你看看扶光知道了会不会找你算账”的看戏眼神。
      况思荣默默捂住了额头。

      夜深了,风车区沉入一片静谧,只余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机械运转的低鸣。
      庄宴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他确实没什么合身的衣服,这些天一直借穿扶光的旧衬衫。深蓝色的布料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也明显能看出他比扶光清瘦不少,肩线微微下滑,袖口也长了一小截,空荡荡地罩在身上,反而更显得易碎。
      扶光靠在床头看顾客的伤情资料,抬眼看到他这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是太瘦了,伤及的根本没那么容易补回来。
      庄宴走到床边,脚步还有些被热水蒸腾的虚软。
      他叩着画儿一样的眉眼,清瘦的手指搭上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微微颤抖着,但还是解开了。
      领口松垮的敞开,露出一段清晰漂亮的锁骨和尚未完全消退的淡淡红痕,那是手术和今日检查留下的印记。
      扶光放下资料,目光带着询问看向他。
      庄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反而俯下身,双手撑在扶光身体两侧的床铺上,这是一个近乎笼罩的姿势,但他没什么力气,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靠近。
      然后,他低下头,将一个很轻、甚至有些生涩的吻,印在了扶光的侧脸上。
      他的嘴唇柔软,带着刚洗漱过的清新微凉气息,触碰一瞬即离。
      扶光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微缩,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猛的抬手握住庄宴的手臂,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声音都绷紧了:“庄宴!你干什么?”
      庄宴被他抓着,也没挣扎,只是抬起眼。浴室出来的水汽似乎氤氲进了他那双天生带着几分勾人意味的眼睛里,湿漉漉的,眼神却很直白,甚至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报答你。”

      扶光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感觉一股火气混着点别的什么直冲头顶。
      他手上用力,但又极有分寸的控制着力道,反身将庄宴压进了柔软的床铺里,用自己的身体困住了他。动作间带起微风,拂动了庄宴额前的发丝。
      “你……”扶光的声音低哑的厉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被点燃的怒意,“庄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这种事情恋人之间才能做,是……”
      他试图组织语言,却发现面对庄宴这种纯粹又离谱的逻辑,一时竟有些词穷。
      庄宴被他压在身下,仰着脸看他。这个角度让扶光清晰看到他精致的下巴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的风光。
      庄宴似乎没太理解扶光的生气,只是遵循着自己那套简单的报恩逻辑,甚至抬起虚软的左手,勾住了扶光的后颈,试图将他往下拉,语气肯定的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的。”
      “我只是想和你谈恋爱!”扶光几乎是低吼出来,被他这直白的“愿意”弄得心头火起,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胀,“你却只想跟我睡觉?这……这太快了!而且根本不对!”

      “谈恋爱”三个字像一道激光,劈开了庄宴混沌的思绪。他勾着扶光脖子的手顿住了,眼神里的迷蒙和决然慢慢褪去,换上了些许愕然,紧接着,一层薄红迅速从脸颊蔓延至耳根,甚至那片裸露的锁骨区域也染上了绯色。
      他猛地松开手,移开视线,陷入了某种尴尬的沉默。
      扶光看着他这副后知后觉羞赧难当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按捺的悸动。
      他俯低身子,凑到庄宴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那泛红的耳廓,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点戏谑和恶劣逗弄的语调慢悠悠的问:“哦……原来你愿意跟我睡啊?”
      庄宴浑身一颤,像是被这话烫到了,抬手想推开他,声音又羞又恼,带着明显的窘迫:“……走开!”
      扶光低笑出声,却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看着身下人红透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目光深沉,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情绪。
      “说吧,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嗯?”
      庄宴不语,在扶光的怀中装死。
      “楚豫?”扶光看他逃避的眼神,试探着猜测,楚豫是能出这种主意的。
      庄宴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试图将脸埋进厚厚的褥子里里,用实际行动表演“我已睡着,勿扰”。
      扶光看着他这副鸵鸟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单手撑在庄宴耳侧,另一只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捏住庄宴的下巴,将他偏开的脸颊转回来,迫使那双躲闪的眼睛看向自己。
      “不是楚豫?”扶光挑眉,近距离的审视着庄宴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那脑子确实像是能给出这种报恩方案的。”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摩挲着庄宴下颌细腻的皮肤,触感温热。
      庄宴吃痛般的蹙了下眉,但还是抿紧嘴唇,一副打死也不说的倔强模样,只是眼底的心虚几乎要溢出来。
      扶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庄宴会主动寻求帮助,并且能够让庄宴相信的……
      他眯了眯眼,声音压低,带着点危险的意味:“是小况?”
      庄宴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极其细微,但足以让紧盯着他的扶光捕捉到。
      他立刻试图否认,声音却有点发虚:“不是她。”
      这反应等于直接确认了。扶光简直要气笑了。
      他就知道!楚豫最多是瞎起哄,没想到况思荣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把庄宴带进沟里!
      “她跟你说了什么?”扶光追问,指腹无意识的蹭过庄宴的唇角,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晃了一下,但不解占了上风,
      “‘独一无二的情感回馈’?‘长期的陪伴关系’?”他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些可疑的词汇。
      庄宴被他戳破,脸上红晕更盛,简直要烧起来。他扭动了一下手腕,想挣脱扶光的钳制,但徒劳无功。
      在扶光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她说你可能更想要那种……”
      “哪种?”扶光不依不饶,身体又压低了几分,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碰,呼吸交错。他能清晰地看到庄宴眼底的慌乱和无措,还有那抹挥之不去的因误解而产生的羞窘。
      庄宴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心一横,眼一闭,破罐破摔的快速说道:“她说你想要更私人更长期的陪伴!我以为!我以为就是那种……情人之间身体上的……报答!”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喉咙里。

      扶光沉默了。
      他看着身下的人,因为后悔和羞耻,胸膛微微起伏,深蓝色衬衫的领口歪斜,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和那截脆弱的锁骨,脸上绯红一片,连眼角都染上了艳色,偏偏那双眼睛紧紧闭着,长睫湿漉漉的搭着,一副任人宰割又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冲动窜起,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松开了钳制庄宴下巴的手,转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在心里对着被误解的小况同志默默表达了歉意,同时也想把庄宴这离奇的理解能力从脑子里揉出去。
      “庄宴,”他几乎是叹息般的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被撩拨后的沙哑,“你的理解能力真是……下次别问他们了。”
      庄宴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着扶光的表情,看到他似乎没有真的生气,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窘迫得不敢完全睁开眼。
      扶光看着他这小动物般试探的模样,心头的火气终究是散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种……躁动。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下头,在那人微微颤动的眼睑上极快地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睡觉。”他直起身,声音有些硬邦邦的,拉过被子将庄宴严严实实盖住,连肩膀都掖好,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些混乱暧昧的气息隔绝开来。
      “报答的事以后再说。现在,闭眼,睡觉。”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仓促的转身下床,走向浴室,背影透着点僵硬的狼狈。
      庄宴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浴室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水声。他摸了摸刚刚被亲吻过的眼皮,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脸上的热度久久没有消退。
      好像又搞砸了。
      但好像也不太一样。
      他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一团,心脏在安静的夜里跳得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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