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燎川

44、被删的48小时

　　凌晨四点四十七分，江照在一张陌生的金属床上睁眼。

　　天花板是灰色的，没有灯，却亮得刺眼。

　　空气带着轻微的臭氧味，像刚被高压电扫过。

　　他抬手，手腕上的植入终端只剩下一行滚动红字：

　　【系统时间：2079-06-21 04:47?记忆区块：丢失 48h】

　　义眼自动校准，视界里弹出一条淡蓝色提示：

　　【检测到记忆断层?开始回溯？】

　　江照下意识去点“是”，指尖却穿过全息屏——权限不足。

　　床边放着一杯冰水，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

　　水珠排列成摩斯：·-·-·

　　那是谢行之的习惯——

　　在每次行动前，用冰水在桌面敲暗号。

　　杯底压着一张折得极小的芯片卡，

　　卡面印着一朵灰烬玫瑰，花心缺了一瓣。

　　芯片插入义眼接口，

　　视网膜上闪过零碎片段：

　　雨夜的霓虹、零号人鱼、断裂的铁桥……

　　每一帧都只有0.5秒，像被快剪的预告片。

　　江照推门而出，走廊尽头是一面单向镜。

　　镜后，三名技术员围着全息屏，

　　屏上滚动着红色警告：

　　【Ω-00?记忆溢出?48h 数据包已隔离】

　　技术员没发现镜后的他，

　　其中一人按下“删除”键，

　　进度条从99%跳到100%，

　　像心脏骤停。

　　江照抬手，龙鳞匕首在袖中滑出半寸，

　　刃口映出技术员惊恐的脸——

　　他们看不见他，

　　却能感到刀锋的寒意。

　　进度条归零的瞬间，

　　江照眼前一黑，

　　再睁眼，已站在一条陌生街道。

　　雨是酸性的，落在全息广告牌上，

　　溅起蓝白的电火花。

　　街角的大屏正播放新闻：

　　【昨夜零度玫瑰爆炸案?两名嫌犯在逃】

　　新闻画面里，

　　江照看见自己与谢行之的背影，

　　时间戳停在48小时前。

　　他抬手，义眼弹出时间轴：

　　48h?零度玫瑰潜入

　　36h?芯片到手

　　24h?追捕开始

　　12h?爆炸?记忆终止

　　每一格都是空白，

　　像被人用橡皮擦得干干净净。

　　江照沿着时间轴逆行，

　　在-24h的节点，

　　发现一段残存的音频：

　　背景是列车顶的风声，

　　谢行之的声音被电流撕得破碎：

　　“……如果48小时后我忘了你，

　　就把芯片插进我的心脏……

　　它会记得……”

　　音频戛然而止，

　　像被人掐断的线。

　　江照闭眼，

　　义眼强行接入被隔离的48h数据包。

　　视网膜上展开一条幽蓝回廊，

　　回廊两侧是无数悬浮的记忆碎片：

　　雪原列车、火刑架、深海鲸落、雪崩神殿……

　　每一帧都在燃烧，

　　像被火烤的胶片。

　　他伸手，

　　指尖穿过碎片，

　　抓住最后一帧——

　　谢行之站在爆炸中心，

　　胸口插着芯片，

　　幽蓝火焰从芯片蔓延至全身，

　　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技术员的声音在回廊尽头响起：

　　“记忆格式化完成，

　　开始植入新身份。”

　　江照睁眼，

　　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纯白的房间，

　　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没有脸，

　　只有一行滚动红字：

　　【身份：未知?任务：寻找谢行之】

　　江照转身，

　　镜子碎裂，

　　碎片里映出谢行之的脸——

　　他的右眼是空的，

　　义眼被挖走，

　　留下一个幽黑的洞。

　　谢行之的嘴唇在动，

　　声音却从江照胸口传出：

　　“48小时，

　　是我给你的倒计时，

　　也是我留给自己的逃生窗。”

　　江照回到爆炸现场，

　　在废墟中找到谢行之的义眼。

　　义眼里嵌着最后一枚芯片碎片，

　　碎片上刻着一行小字：

　　【记忆重启密钥：0.1克血】

　　他把碎片插进自己的义眼接口，

　　龙血纹与芯片产生共振，

　　发出极轻的“滴——”。

　　48小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每一帧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倒计时00:00:00

　　江照睁眼，

　　发现自己站在零度玫瑰的废墟前，

　　谢行之站在他面前，

　　右眼完好，

　　胸口却插着那枚芯片。

　　谢行之抬手，

　　指尖在江照眉心轻轻一按，

　　声音低而稳：

　　“48小时，

　　到此为止。”

　　江照伸手，

　　指尖穿过谢行之的胸口，

　　却只抓到一把光。

　　谢行之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透明，

　　像被风吹散的雾。

　　江照站在废墟上，

　　手里握着那枚芯片，

　　芯片中央，

　　一滴深蓝血液缓缓旋转，

　　像零号人鱼最后的叹息。

　　他轻声说：

　　“48小时，

　　我替你记得。”

　　被删的48小时，

　　至此重启。

　　而记忆与遗忘的循环，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