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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存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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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顾无言,却不是无话可说的坐立难安。
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浮动。
在应徽结束那5个一塌糊涂的纸杯蛋糕后,江绪声赶忙将包装袋接了过来。
“你不腻吗?”
又瞬间收口,江绪声面带窘迫,“我是说……下次给你准备更好的。”
应徽准备拿水,却被江绪声先一步递上水杯。
“还行,你没有放很多糖。”他笑道。
这时病房门却被打开,他俩正保持靠得很近,然后江绪声帮应徽接水杯的姿势。
两人一怔,都看到来的人正是应徽的母亲应凝。
江绪声立时甜甜地,“阿姨好。”
比应徽叫他妈还快。
“真是麻烦你了小江,一听到应徽醒过来,我就紧赶慢赶地过来。”
“也多亏了小应有你这样的朋友,在这儿守了他一夜。”
“阿姨,他不仅是我的邻居,还是我的老师,平常帮助我特别多,碰到这种事怎么能不帮忙呢。”
一段话下来,应徽没说几句,江绪声倒是把应凝哄得非常高兴。
“哎呀,好像要九点了,今天还是周一,这样吧小江,小应这里有我呢,你要去上班就赶紧去吧。”
应徽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工作日,便也说:“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辛苦你了。”
“那我去公司帮你请假,不用担心。”江绪声放下杯子。
“我今天下班再来看你,再见哦。”
“再见,阿姨。”
说罢,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而应凝一脸姨母笑地望着江绪声,突然转过头问应徽,“小应,那孩子不错,又有礼貌,长相也漂亮。”
“嗯,但是我分不清好不好看。”
应凝用指尖点着应徽的额头,“少来你。”
“妈还不知道你?你总说记不住,但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是比谁都记得清的,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是不是一个Beta?”
应徽吃惊道:“当然不是了,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一个Alpha啊。”
“那更好了!”
应徽,“……”
“那孩子身上没什么信息素,我还以为他是个Beta。”
“不是,妈,这个时候,您不应该紧张他昨晚守了我一夜吗?他是Alpha,而我是Omega哎。”
应凝瞄了他一眼,“少来。”
“我刚才进来那阵,你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了,别说是我,你自己都对人家不设防吧。
“再说,是人家小江把你送到的医院,还守了你一整夜,这里是医院,他还能做什么?”
“那男孩挺真诚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相信妈,妈是过来人。”
应徽无慈悲,“上一个经常出入我家的洛疏白您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那还不是你抓不住机会,人家洛疏白大学都谈了几个啦,你呢?”
“不还不是没结婚呢嘛。”
实际上,应凝说得没错,因为洛疏白真喜欢应徽,只不过应徽没看上而已。
下一秒,应凝开始跟应徽打包票,“这个真不一样,小应,我感觉他确实很好感你,你不觉得吗?”
“我……我当然不觉得。”
“真的?”
他停顿了,当然。
“妈,他有男朋友了。”
应徽只想赶紧结束谈话,果然此话一出,应凝怔了会,开口反问,“他也有男朋友了?”
上一个有男朋友的,正是洛疏白。
青年苍白着脸,认真地点头。
“哎?那不对呀,妈妈明明就觉得他是很喜欢你的呀。”
“妈,那是邻居,是同事,不是其他的什么,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人家确实有男朋友,而且和他一起住在我隔壁,大家都是邻居,这样乱说不好吧。”
于是应凝再次与应徽确定,“他真的有男朋友了?你不是搪塞妈吧?”
应徽点点头,然后摇了摇头,一同回答了两个问题,成功看到应凝无语凝噎,彻底结束这个话题。
其实,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纠正应凝,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
……
不久后应徽接到一条短信:江绪声说已经给他请了假,而且工地他会盯着,如果有不懂的随时给应徽打电话。
应徽嘴角微勾,将手机熄屏。
中午的时候,应凝颇有些无聊,起身,不知怎么溜达到了另一个病房前。
其实他算有意而为之,因为他实在想知道一起发生车祸的、洛疏白的近况。
应徽在病房门口站了会,拿不准里边人的态度,正犹豫着怎么敲门。
门自己从里边打开,好嘛,一名俊秀斯文的青年走来,与门口要进不进的应徽面面相觑,一同愣住。
是贺榆,在看到应徽后急忙走近,“你没事了吧?”
“我?”
面对贺榆关切的神色,应徽动容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那就好。”
静默半晌,贺榆说:“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对方的态度还算温和,应徽断定,现实中的情况还没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
茶色的猫瞳逐渐浮现探寻,应徽开始问贺榆,“对了……你表哥他怎么样了?”
“还没醒。”
应徽心内一紧,突然想起护士说的,好歹算捡回一条命的话。
说来有点缺德,除却担忧以外,应徽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一问洛疏白。
那只双头蛇是什么?爱欲之神是不是真的?他看到的一切又是不是真的?
除此以外,他相信洛疏白应该还欠他一些话。
交易什么?交易就是让应徽和他结婚吗?洛疏白这次回来发过的疯,是不是该给应徽一个解释呢?
可他们之间又能解释什么?
什么也没办法解释,只要应徽不喜欢洛疏白,那什么都没必要解释。
阳光照耀面色复杂的青年,他再一次望向病房里边,却只看到紧紧合拢的白色房门。
“对了,应徽,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应徽闻言望向贺榆,“你说,只要我能回答,我会尽量。”
只见贺榆紧皱着眉,表情迷惑不解,“就是我很想知道,我表哥和你究竟是怎么车祸的?”
应徽立时怔住,有些哑口无言。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被洛疏白带去了一个玄幻的地方,然后碰到正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碰到的一切,然后他们被诡异的黑袍人所救,突然又回到了现实。
再回到现实,就是在那辆出了车祸的车上,面前直直出现了打着远光灯的白色私家车……
听起来就像他俩是凭空出现似的,这可能吗?
“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应徽看到贺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而凝重,“那你尽量描述一下好吗?”
青年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面色有些发白。
“如果我说,那辆车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你会相信吗?”
静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环绕,贺榆的神色却没有太过惊讶,仿佛这句话他早已听到过很多遍。
“不相信?”
“不,我只是想要再问一遍。”
“你确定,那辆车是凭空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实际上应徽还隐瞒了很多,他只是认为,假如再坦白一点,他就应该被抓去精神科了。
应徽深吸一口气,“当然,我确定。”
“不过,也可能是当时太恐慌而产生的幻觉,具体情况,是不是还要根据监控和交警那边判断?”
然后,应徽就看到贺榆同样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应徽,你知道吗?昨天那辆白色私家车上的司机就被盘问过,他也说……”
“他看到的你们,也是凭空出现的。”
“司机的副驾驶坐着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成为了他的证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去看路口监控,监控显示你们两辆车在交互之前互相就像看不到对方,直直地撞了上去。”
应徽,“……”
“车头整个被撞烂,可是这么严重的事,四个当事人中,愣是有三个人都没受伤,剩下的那个倒霉蛋倒是符合伤势了,那就是我表哥。”
贺榆苦笑着拍了拍应徽的肩膀,“事已至此,事故责任已经划分,就是双方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而对面那辆车的车主这几天一直很紧张。”
“因为如果我表哥没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你放心,医生已经说了,我表哥暂时脱离了危险,应该马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应徽闻言点了点头,呐呐地嗯了声。
“对了,我姑姑和姑父他们,还担心你有没有问题呢,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场车祸与你无关,只是场意外。”
应徽尴尬地转悠着眼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原因的。
但他连不起来,因为实在太荒谬了。
记忆中,黑袍人说:“抱歉,但他们实在太吵了,所以我就忍不住……”
“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惩罚。”
小惩罚……啊?
对面贺榆准备离去,一边走一边叮嘱应徽道:“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也要好好休息。”
见应徽仍旧怔着,贺榆又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你表哥未婚的男朋友辛沅他……他现在在哪里?”
虽然“辛沅”这个名字,确实给应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但他不知怎么,就是想问问这个名字的近况。
然而,下一瞬,贺榆却愈发奇怪地注视着应徽,“辛什么?”
“辛沅呀,你表哥的男朋友,他昨天饭局带过来一起见过的呀。”
“不是吧……”贺榆伸手试探地抚着应徽的额头。
他有些不适地退后,却听到贺榆困惑地问:“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我表哥有男朋友吗?”
不是……难道没有吗?
“我表哥那天,明明是一个人来的饭局,当时我爸还调侃他浪子回头都找不到一个人结婚呢,他居然是有男朋友了?”
“慢着。”贺榆突然浮现八卦的神色,试探地询问应徽,“还是说,我表哥就告诉了你,没告诉我?”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自从他大学那位朋友和他断联以后,不都是表弟我倾听他的心事,他怎么……”
但应徽可没心思和贺榆八卦,他停顿了会,忽然开口:“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再见。”
贺榆话都没说完,却见应徽僵硬地转背,匆忙道了别。
“你不舒服,要不要我送……”
“不用!”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待会。”
他的语气非常不好,贺榆担忧站地在原地看着应徽清瘦的背影,直到现在,贺榆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应徽的反应会突然这么大。
至于为什么。
应徽满脸苍白,觉得自己无意中,仿佛又踏入阳光下阴影的一角。
那个大家全部见过的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在大部分人的记忆当中?而如果全世界的其他人都不记得,只有你还记得这个人,这算不算正常?
以及最重要的,洛疏白还记得辛沅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