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荼靡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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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在庆祝边境墙全部碎裂、不复存在时，三界的功臣还没有醒来。
床上的人和他的“道物”迎面受了一击，人已在床上过了一年时光。
“小蝉，再有一个月你就十九了……你醒醒，好不好？”冯净凌坐在床沿，轻握着他的手，“到时候，三界的人都给你过生辰，肯定很热闹……
我们的小蝉一下子就长大了……你知道吗，外面把你传得越来越厉害了，从蝶王到蝶尊，现在都叫你蝶仙了……
可是我们的蝶仙还在这儿，一直在睡觉，你说好不好笑？”
“小蝉，你醒来笑一笑……不笑也行，你只要睁眼就好了……”冯净凌讲着，泪已盈眶。
他每天都来，其余时间都在修炼。和别人不一样，他都是雷打不动地子时过来。同他说说话，期待得到他的回应。他待多久不一定，但每次离开，他都会在他额上亲一下。
他觉得他很自私，很贪心。宠阿夙的人越来越多，他却只希望阿夙是他一个人的。
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而后离开。他刚刚出门，却遇上了另外几个人。他顿了一下，“怎么了？”
“宫里的蝴蝶在躁动，我们怀疑小蝉要醒了。”程纾道。当时由于魔宫最近，唐夙蝉便安顿在魔宫了。
“真的？”冯净凌眼睛亮了亮，“不过你们怎么都醒着？”
他们对视一眼，略显尴尬。
“这个不重要！快进去等着吧！”程纾把他往回推。
冯净凌和几人进去，看着床上的人，他感觉内心的希冀从未如此强烈。他们开着门，不断有蝴蝶飞进来。
床上的人真的醒了。但是他们来不及喜悦，一大群蝴蝶涌了进来，占满了屋子。
唐夙蝉坐起，见他们赶蝴蝶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都回去。”
蝴蝶盘旋几圈，飞出去了。
“小蝉你醒了！……”冯净凌坐在床沿上，轻拉他的手。由于他最先进来，又没理蝴蝶，所以他抢到了床沿的位置。
“嗯……我好像听到有个人在叫我，还说着什么‘蝶仙’什么的，但是睁不开眼。”唐夙蝉笑着，声音略轻，“好像……还有人亲了我一下……不过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众人都是一顿，而后站着的人都眯眼看向面前坐着的身体僵住的人。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唐夙蝉微微歪头，接过佘稚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他们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还是纪亭道，“小蝉，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得……我当时在看师尊和爹打架，突然就没意识了……应该是因为一下子不适应魔根，你们不要担心。”唐夙蝉笑着回答，却见他们更沉默了。
他收了笑，看着纪亭，“……发生什么了？”
“……谭琮……他怨爆了……”纪亭沉声道，“阿棠死了，你受到怨爆和道物反噬的双重冲击，加上本来就有伤在，你修为倒退，道根严重受损，再也没办法修炼了……”
唐夙蝉愣住，流转着灵力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低头敛眸，自嘲着，“所以我就一辈子停在准道尊了是吗……蝶仙，居然只是一个小道圣……”
沉默这块冰，怎么也化不开。
“如果我当时没有直接把魔根给你就好了……”谭寂后悔地握了握拳。
“我们在找盈根水，盈根水可以修复道根……”佘稚说着。
一只蝴蝶火急火燎地飞进来，直直撞到冯净凌头上才停下——是阿梨。阿梨停在冯净凌头上，一个劲扇着翅膀。
唐夙蝉笑了笑，“我昏迷了一年吗……如果天下太平的话，我不修炼是不是也可以？”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就交给我们，你只要享受就好了！”冯净凌连忙说着，其他人也附和着。
唐夙蝉却是扫了他们一圈，目光落在冯净凌身上，“就算是准道尊我也能横行了，更别说阿梨还是道尊中，交给你们几个准道圣？”
谭寂一把拽起冯净凌坐下，笑着摸着他的头，“交给爹爹和你哥，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别的什么也不用管！”
“……我不是你儿子！”
谭寂和纪亭又要开吵了，唐夙蝉咳了一声，两位才住嘴。谭寂又柔声道，“等到天亮了，去见见你娘怎么样？”
“好。”唐夙蝉笑着应下。
他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他还是幸运的吧？至少小糖给他挡下了大部分冲击，才活了下来。
几人让他再休息会儿，而后一同离开了。正走着，有两只手落到了冯净凌肩上。
看着在月光下倒映着光的十只眸子，冯净凌咽了口口水，“你们都是在想什么啊，我只是看他嘴唇有点干，拿手指沾了点水抹上去……”
五双眼睛收回了他们要杀人的目光，各自回去了。
冯净凌松了口气，回到屋内，发现程纾等在那儿。他又咽了口口水，“师姐……”
“我只是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
唐夙蝉表示，他并不想把生辰搞得很大，只有他们几个就行了。所以他生辰那天，只有九个人妖魔，他自己做了一桌子菜过。
第一次吃到他手艺的谭寂金蟒和尊后伶兮直呼好吃。
伶兮怨谭寂，“嫁给你有什么用，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又是差点被弄死又是流落在外的……本来他哪里用得着学这种东西？”
“娘，这是我自己要学的，那个时候我进宗门快两年了，我被他们宠的没事做，就去试了试。”唐夙蝉笑着说着，甩开另外几个人的责任。“以后我也经常给娘做。”
“娘不要，小蝉歇着。”伶兮摸了摸他的头，一只凝夜紫眸和另一只暗红眸中满是心疼与宠溺。
“我要。”谭寂出声。他看着唐夙蝉左边的纪亭一直在给他夹菜，又想到他享受了那么多年他做的美食，心里又酸又气。
想给唐夙蝉夹菜，但是隔了一个伶兮。
“要个屁，你接你儿子回来是让他进厨房的吗？”伶兮看向他，见他一脸委屈，接着说，“还委屈上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哦……”
“哦对了，你们是不是一直疑惑我什么时候突破道尊的？”唐夙蝉说着，“其实吧，新弟子大比的时候我已经道师了，出去历练时是道师中，历练回来我是道圣中。后来进入霞光秘境，外面一个月，里面两年半，我就在里面突破了。
最后怎么出来的……本来小妖说有一道空间裂缝，但好像我突破的道光让秘境动摇了，霞光宗的人应该是修复了秘境边界，所以那道裂缝只剩了一点……最后我自己扩张才回来的，所以受了伤，都是空间力造成的。”
纪亭夹菜的手一顿。
他当时那么善良干什么呢。
“那在秘境里，那个准道尊……你会打不过？”
“这不是还在隐藏实力的阶段嘛。”唐夙蝉笑着岔开话题，“明年我成年了，生辰能不能还这样过？我不想搞得太大。”
“依你的。”他们自然是按照他的意愿来。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不戴发冠？”唐夙蝉微微偏头看向谷醨头顶，“看起来特别重……”
几人无奈又宠溺地说着，“依你的。”
“那……”
“都依你都依你。”
“嘿……”
……
时间又过了半年。金蟒回妖界，也建立了国度，现在是妖皇了。
冯净凌也到道圣了，还差一点的程纾拍拍他的肩，“好小子，居然把我给超越了。”
“你们在忙在玩，只有我在认真修炼嘛。”冯净凌笑着。“我想赶快变强，好配得上小蝉。”
“那还远着呢，你不怕小蝉被中途抢走啊？”程纾笑着怂恿他，“要我看，借突破的机会向他坦白心意，同意了好，不同意你就说什么一定会修炼变强。”
“师姐你怎么突然……”
“哼！被自己人抢走总比被别人抢走好。”程纾道。而且这小子好拿捏啊，“你去不去？”
“我……去吧！”冯净凌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阿夙这辈子应该对他没有感情……这次换他来表白。
两人找到了唐夙蝉，他正在和佘稚笑谈。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程纾问。
“师兄师姐。”那两人叫了一声。
“我们在说最近三界的有名人士。墙刚刚倒，秩序还乱，出现了一些行侠仗义的人。”佘稚讲到，“其中有两人几乎名冠各处了。”
“真名不知道，他们留名，一个留的是拓（tuò），一个留的是玉。合成拓玉。谈我觉得应该念拓（tà）。”
冯净凌点点头，见他手上的卷轴，“这是什么？”
“这是那位玉的留字。”佘稚打开给他们看，“拓是靠实力，但玉不止实力。玉的道物似乎也是蝴蝶，而且他的每个字都是错的，所以特别有名，人称小蝶仙。”
冯净凌傻在那里。
卷上的“玉”字，那一点，写到了第一二横之间，也就是玊。这个字他认得，念sù，意思是有瑕疵的玉。
这是上辈子有一回唐夙蝉不好好写写成这样的，两人吵到最后去找纪亭，还真有这个字。从那以后，唐夙蝉就用“玊”留名了。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旁边笑着的紫衣人，“小蝉，阿梨呢？”
“啊？在这儿啊。”唐夙蝉抬手，手上的阿梨飞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冯净凌笑着看着蝴蝶，“对了小蝉，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给过我一把伞，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把？”
“好啊。”
“我也要！”
“我也要！”
“好好好……”
“师姐我想起还有件事，我先回去了！”
次日。
冯净凌拿到了伞，回屋后取出了一盒树叶。打开，一片树叶飞了出来，落到了伞上。一息后又飞回了盒子里。
冯净凌的心脏狂跳。那不是阿夙。
他是在唐夙蝉去宗比时，有一次碰掉了盒子才发现的。只有这片树叶收不进静物空间——这是一只蝴蝶。
所以唐夙蝉当时才问他待了多久，才给了他那把伞。伞上涂有蝴蝶喜欢的东西，也有唐夙蝉的味道，可以让蝴蝶安心——阿夙以为他要养蝴蝶。
唐夙蝉给的扇子上也有，其他东西上多多少少也涂了一点，当然不包括每次的糕点。不管什么，他都会拿出来给蝴蝶闻闻。
但哪怕是糕点盒子，因沾了唐夙蝉的味道，蝴蝶也会停一会儿。
这把伞没有。
他不懂为什么阿梨还在，他只知道这不是阿夙。
“师姐，我还是想先变强……我去历练了。”
“你带着小妖吧，有事也好找你。”
“那……好吧。”
飞在路上，冯净凌让小妖随便找一个地方落下。他打开那一直在他手上的长卷，问，“那位玊也是蝴蝶道物，能找到吗？”
小妖变小了，飞到了“不”上。
“那……飞到一个大点的城里打听消息吧。”
蝴蝶从这儿飞到那儿，再从那儿飞到这儿，时间就过去了五年。他也找了玊五年。
五年里，玊的出现神出鬼没，甚至可能同时在两三处留下踪迹。冯净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是怎么样的。
他很迷茫，为那未知的希望，也为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爱人。
他也曾怀疑过，他寻找的到底是不是他的阿夙，是他的错觉，又或是别的。
直到今天，他遇到了一只噬魂蝶。
他恰好遇上了它们行侠仗义，正要离开。
“阿梨？”
正竖直向上飞的黑紫色蝴蝶停了，在上方盘旋了一圈，冯净凌喜悦地大喊，“阿梨！是我！”
噬魂蝶正欲落下，却突然猛地扇动翅膀，带起强风，他不得不抬手抵挡。风结束时，蝴蝶也消失了。
“阿梨！小蝉！”冯净凌焦急地让小妖变大追上去，小妖却不肯变大。取出长卷，他落在几个字上。
“是阿梨。已经感受不到气息了。没有他。”小妖在他周身盘旋。
“是阿梨……那宫里那只是什么？”冯净凌疑惑。
“不知道。”
“……好吧。反正，找下去就对了。”冯净凌收起长卷。
正欲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荼靡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