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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佛祖派下来的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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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太虚之时,辰钰朦朦胧胧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让他醒来,这声音好似带着力量,把他一下子拉出了这空缈的太虚之境。
辰钰蓦然睁眼。
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思绪也跟着明了,此前的经历纷纷涌入脑海——血尸,阿荣,阿莫,北朝,还有:“秦书!”
他猛地从床上一坐而起,恍若一场大梦醒来。
他静默了会,然后看四周——不再是密林,而是一间婚房,而他,正身着红嫁衣。
秦书不在。
他合眸,仔细捋了捋这来龙去脉,发觉其中有两个关键之处:先是破镜,而后是水滴破阵——水,镜......
原来如此。
辰钰无声睁开了眼,心下一片清明。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秦书在哪?
辰钰之前的神魂在阿莫体内,知道那密林中的几滴雾水是阿莫用自己的魂魄拼死聚齐的,但秦书后来把雾水全都给他喝了。
所以秦书没有了水,大概还在梦死阵法中。
他站起,往门口走,伸手推开两扇挂着红帖子的门,看到院子内有人在笑着举杯共饮,似在庆祝新婚喜事。
他走过去,想问问这是哪,但手刚碰到其中一人的衣服,刹那,所有人都如一缕烟飘走,消失不见了。
整个院落空无一人。
他穿过院子,走在街上,也同样没发现任何人。
突然想起鬼判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大抵意思是:如果剧本没有演出成功,他们就会永远被困其中。
所以,现在,他被困住了?
困住......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时,辰钰低头,垂眸,浅笑,打心眼里觉着这鬼判实属天真。
他抬眸,瞳孔中,五瓣花渐渐浮现出来,花瓣仿若蝴蝶轻轻摇曳,好似要飞出瞳孔。
这金光白翼,共影赴危弦。
金瞳异变,万物皆可催眠。
饶是这幻境,他也照样能让这扑朔迷离的阵局跟着他的思绪重新布置安排。
于是他往前走,前面是面墙,但他脚下依旧没停,很快那面墙渐渐虚化透明,变成了一条曲径通幽的道路。
他便沿着这条道路往前走。
不论他走到哪,眼前的景物纷纷为他开道引路,带着他前往他想要到达的某个地方。
——
已经白天了。
秦书盘腿坐在血尸村子口的道路正中央,看着这满是狼藉的村子,无望地叹口气。
这条龙,也不知道醉生了没有。
要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醒了,也不知道这厮能不能过来搭把手,他也想从这个梦死中赶紧醒来。
这也没个说话的人,闷都闷死了。
他百无聊赖地胡乱想着。
秦书拔了根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地上的沙土,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大头娃娃”鬼判了,毕竟演戏总比在这干等着强。
他也一直在权衡。
是强行破阵呢?还是卧薪尝胆呢.......
如果强行破阵,早干嘛去了,何至于现在才前功尽弃,自爆身份。可如果卧薪尝胆,莫不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苟且偷生?
真他娘的.....
哪种活法都不好。
正纠结着,他无意间撩起眸子,却看见从对面走来一个身着一袭红嫁衣的人。
他一愣,揉揉眼睛,再看。
嚯,这不就是那位“山水星月,佛青瑶池”么?
他娘的!
终于来了!
这“山水星月,佛青瑶池”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佛祖派下来的救兵。那家伙,神圣的,全身都围着金边似的。只不过了,怎么现在才来找他。
他把草扔地上,站起来,也迎面走过去。
心里真是五味陈杂呀。
“你还好么?”辰钰先开口。
“凑活......你呢?”秦书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扫量了他一眼,发现,嗯,没缺胳膊少腿,头发丝也没少一根,貌似过得不错。
再对比对比自己——经过一阵奔波打斗后,真是灰头土脸,委实狼狈。
“还好。”说着,辰钰似是注意到他的心思,红袖一挥,秦书又一身洁净的“白纸黑字”,又是漂漂亮亮的谪仙了。
秦书对此,很满意:“谢谢。”
“客气了。”辰钰转身,“走吧。”说完,红袖一扫,自己也恢复了一身似柳青衫。
两人向着雾蒙蒙的东边走去。
“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秦书问。
辰钰:“强攻。”
秦书:“............”这么说,暴露了呗.....早知道这样,他何苦来从头忍到现在......想到这,就又想拔,草,了。
辰钰:“他们早就知道我们并非阴差了。”
秦书一愣,“怎讲?”
辰钰:“还记得那五轮游戏么?我们赢了四轮,最后一轮却输了。”
秦书:“知道。”
他也感到奇怪。
辰钰:“玩游戏的时候,我对那些阴差进行了催眠。催眠时效维系到鬼判宣判我们赢为止。按理说,最后一轮,我们应该也是赢的,但没有。那个鬼判故意判我们输。唯一解释的可能,当时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我没留意,让此人躲开了我的催眠,之后在最后一轮,鬼判应该是暗中收到了命令,宣判我们输。”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秦书还纳闷呢,他跟辰钰怎么突然有默契了,原来是催眠。
辰钰:“其实不强攻,也可破阵。”
秦书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说道:“那何必强攻?”
既然能用其他方法破阵,最好用其他法子,强攻的话肯定得惊动一大片牛鬼蛇神,后续处理起来也麻烦。
辰钰:“为了找你,我在这阵中强行催眠,改变局势,这已经让局外人有所察觉。既已察觉,不如强攻。”
秦书:“.....”
怎么听着,他像拖后腿的......
秦书没好气:“你别良心被狗吃了,若非我,你能逃脱梦死阵法?”
辰钰对姓秦这厮莫名来的火气感到疑惑,他刚才哪句话得罪这位了么?不过,他向来趋利避害,十分识相地转移话题:“还记得我们入幻境前的事么?”
“当然记得。”说到这,秦书也才想起来,“我们何时进来的?”
辰钰:“碰杯的时候。”
辰钰解释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从他跟秦书对碰那盅酒的时候,当时他们都下意识看向盅内的酒水,而酒水中倒影出幻境,他们看到了幻境,只差一个咒令,也就是在那酒盅碰撞,发出一声“铛——”的刹那,他们被正式送进了这幻境中。
秦书:“你怎么知道?”
辰钰:“我先前被困在镜中局内,后来又是水滴破了梦死阵法——水,镜。你可想到什么?”
秦书思忖了会,懂了,原来是:“水镜能倒映。我们既然能通过酒水倒映出来的幻境入局,当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方法出局。换言,若我们在这幻境中,找到水或者镜面这种能呈现倒影的东西,我们就能从中窥探到我们局外的样子,进而出局,破了这阵法。”
也难怪他之前看到冒牌辰钰用左撇子不说,字画也是从左到右写的,跟现实都是反的,原来是镜像倒映所致。
辰钰点头:“甚对。”
秦书:“那你被镜子困住,后来如何逃脱?”
辰钰后来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不能自己从内破阵,只能借助外力,而外头能助他破阵的,也只有:“你。”
秦书扬眉:“何意?”
辰钰也是推测:“你可打碎过什么东西?”
秦书默然,半晌,突然想到自己在一刀插死昭君的时候,似是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由是又懂了:“我把镜像中的你杀了。”
镜子里的人如何能杀?
唯有,打破镜子。
反过来讲,若要打破镜子,就要把镜中之人杀了。
所以在秦书杀了冒牌辰钰之后,镜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打破了,由是辰钰出了镜中局。
嗯?
这么看来......
“我可救了你两次。”秦书微昂下巴,看着这条龙。
神色间,微微的倨傲中,更多的是欢喜——嗯,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下可好,这龙欠了他两回人情,该怎么还?
辰钰从不否认,坦坦荡荡地回道:“正是。若非你,我出不了镜中局;若非你,我亦出不了梦死阵。”
若非你,我或可能尚在地下埋葬,直至魂飞魄散,回归混沌。
秦书看着辰钰这坦诚清白的样子,还真是.......礼尚往来这个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罢。
就当顺水人情,白送了。
正当秦书打算拍拍这位仁兄的肩头,道一句“小事小事”,却不料,辰钰这厮尤其认真地看着他,徐徐开口:“以后天上地下,你或可横着走。”
秦书:“........”
秦书抬起的手,还是落在了他的肩头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多虑了。你且把龙体找着再说罢。”
好家伙,这一盆冷水浇下去。
辰钰直接:“.......”
秦书突然起一件事:“阿莫是北朝巫祝,跟齐寅一样,都跟北朝有关。这事你怎么看?”
辰钰:“既然都跟北朝有关,便去那雾都探一探究竟。”
秦书回想了这一路来的经历,发现了个有趣的点:“你与齐寅有联系;齐寅与巫祝有联系,因为他俩都是北朝的人;从在密林和老宅枯井都发出类似石盘转动的声响来看,巫祝又与老宅枯井有关;而老宅枯井又与龙体,也就是你有关。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辰钰眯眼,徐徐开口:“这是一个闭环,环环相扣,首尾相接。但我与齐寅实属巧合。”
当初他经过北朝古战场,真是刚好发现齐寅残留的一魂,而他自己也刚好缺失一魂,辰钰便把齐寅的残魂收了,之后看到了齐寅的过往,也看到了齐寅生前的执念与夙愿,之后他才与北朝产生了联系。
“巧合么?”秦书想起辰钰曾跟他讲过的:“因果循环。我们大胆假设,若这一切都是在这因果循环中呢?”
辰钰看向秦书,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分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只道:“若是这样,那么你也是其中一环,身陷其中。你逃不掉了。”
秦书脸一灰:“.......”
好像是这回事。
可如果他真是其中一环,那么跟他有联系的因和果都是什么?
他想了一通,也没想出个一二三。
所以为了求证答案,得出因果,秦书也只能认了:“看来真得走一趟雾都了。”
两个人就这么边聊着,渐渐行至雾中,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只听得零零碎碎的几句交谈......
秦书:“对了,你来找我的时候,怎么穿着喜服?”
辰钰:“不知。你不也是?”
秦书:“啊.......我演了一回新郎官嘛。那你猜花轿里是何人?”
辰钰:“......何人?”
秦书笑,笑得肩膀微颤,点漆的瞳孔中闪着灼灼水光:“你呀。”
辰钰:“........莫要胡说。”
秦书忍不住继续逗:“谁胡说了。天地高堂都拜了,就差入洞房了。”
辰钰:“.................”
秦书:“不逗你了。我们该出去了。”
辰钰:“嗯。”
秦书:“你能不能飞?”
辰钰没说话,直接显出庞然真身,卷着他就强破了这幻境。